为了张树芳与朱学贵结深仇,值得吗?
远远不值!太不值了。
不过,若是世间之事都以值得与否来衡量,那军人为保家卫国而流血流泪值得吗?
为了猪肉涨价而不吃猪肉,值得吗?为了谈恋爱而忍受可能失恋之后的痛苦,值得吗?
常常很多事,都不是如此衡量的。
利益自然是一切,可一切如果都离不开利益,那人生也未免太无趣了。
总有若干的事,是不该考虑利益,就直接去做的。
林乐现在不反对做好事,还有些喜欢,他喜欢那种感觉。
况且,他与朱学贵之间本身就有仇。
只不过,想到这些,他要考虑的地方就多了。
所以,林乐交代梅裳:“你查一查,仙台方董事长的儿子现在在哪里?”
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是很有道理的。
林乐既有心,又掌握了那么多的信息,已经足够他做一场好戏了。
若推测是事实,那这件事就容易了太多。
有人想把皇帝害死,然后造反。那么只要使皇帝不死,那么自然会有人遭到清算。
如此一来,便从根源解决了朱学贵。
在轮回里,林乐学会了很多东西。但有一件事,他觉得非常重要。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凡事,做好两个打算,总不会是坏事。
“芳姐,你先回去,这里的事,交给我们。”林乐笑了笑:“放心,今天你就算拒绝朱学贵也没什么。今天他没时间做任何事,因为晚上仙台集团方董事长过大寿。”
“阿达,打听一下今晚方董事长大寿会有哪些人去。”林乐交代了阿达,然后拨通吕百纶的电话:“老K,现在放下你手头上的事,是的,今天暂时不用保护许月绮,立刻过来见我……”
唉!悠悠叹了口气,林乐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为了一件小事就那么大费周折。
若是换了乐少,只要一句话,朱学贵敢不交,方董事也会逼他交出来。所以说嘛,权势,真的是好东西。
可林乐却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再迷失在权势的魅力中。那东西,远远毒过毒品,只要沾染上,就一辈子都会陶醉那种滋味。
以前乐少的原则之一是不吸毒,现在林乐也不想沾毒,不论是毒品的毒,还是权势的毒。
“惨了……”梅裳苦着小脸走过来坐下,手上还拿着一杯珍珠奶茶,使劲的吸,脸蛋鼓起:“我今天也要参加,老爸说我家和仙台有些生意来往。”这才像是想起了林乐的交代,吐吐舌头:“方澄桦刚出世不久就被母亲带回美国,几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他才回来念了两年书,然后又被送走。现在在美国开了个公司……”
“找到电话,打过去问方澄桦在不在美国。如果他的公司的人不知道,就问他老婆。”林乐语气极为坚决,如果不把这件事查清楚,就很难确定计划:“还有,再打听方澄桦最近有没有在国内出现过,这点查入境纪录。再问问有没有人见过他。”
“啊?”如此庞大的问题立刻把梅裳给击倒了,气急败坏:“你你是不是故意欺负我,气死我了,哪来那么多问题。”
“要帮你的芳姐,就立刻问。”林乐很罕见的板着脸,严肃盯着梅裳:“如果你不行,那就算了。”
梅裳委屈的扁扁嘴:“问就问,凶什么凶,你以为你好了不起吗。”赌气的拿起电话就直接拨打。
梅裳要去参加,那就再好不过。他正愁怎么才能安排人跟朱学贵接触而不生疑心,如果朱学贵不笨在得知某些事后,就一定会怀疑黄颍菲。虽仅限于怀疑罢了,可这事她到底也不方便出面。
至于梅裳……那就更加不方便。那天他们两人可是一起去送还照片的,只听那女人的描述,朱学贵多半想不到是梅裳。可一旦见到,那就未必联想不到。
所以,梅裳也不适合主动邀约朱学贵。现在,她可以直接参加,那最好。
老实人吕百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旁坐下,沉声道:“有什么事?”
“今天有些事可能需要你去做。”林乐呵呵一笑,拍了拍吕百纶的肩膀,见他果然缩了缩,手抬了抬,忍不住轻笑:“你拿那么高的酬劳,当然要多做一些事。”
吕百纶默然,他的平均酬劳不高,按照任务来算,更加不高。林乐给他的酬劳是每天十万,高得连他都很怀疑是不是自己走了大运,或者,是财神下凡。
可莫要以为杀手个个都是亿万身家,每个人都能杀人,敢杀人并且愿意杀人的绝对不在少数,在某些国家,几百美金就能杀一个人。
只不过,吕百纶这样的要专业一些,接触到的主顾层次自然也会高一些。可相比林乐给的酬劳,还是显得很低。
他甚至想,如果这一行的人知道林乐开那么高的酬劳,多半先自家杀一顿,再来把他给干了,然后抢走这份工作。多半连那些保镖都会变成杀手。
他自然不知,钱在林乐心里,与那卫生纸没什么分别。
当然,最关键的是,林乐很好奇,他干一年下来能有几千万收入。有了那么多收入,会不会真的退休。
两人聊着天,梅裳这边却是一边嘟着小嘴满是委屈,一边却是不住甜甜的开口对大洋彼岸的人说话。所以说,女人真是藏着无数面具,而且这些面具通常没有人能全部看到。
“查到了!”梅裳的小嘴噘得老高,很是不忿。
“不如你先去打酱油吧。”见梅裳不解,林乐嘻笑着解释:“你的嘴巴可以挂瓶子。”
“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不过我不跟你这种人计较,哼!”梅裳克制着气愤,轻佻的藐视林乐:“五天前,方澄桦就悄悄到上海,除了他老婆大概没人知道,也没人看见过他。本来他老婆也该一起来的,不过,因为家里有些事,暂时拖了下来。今天,他老婆已经上飞机了。”
“以上,三行,是他家的佣人说的。”梅裳挥挥拳头,似乎有充沛的力量,可以一拳打死林乐。当听到林乐的下一句话,立刻把想像变成了事实,一拳砸在林乐脑袋上。
“查查他老婆是什么航班。”林乐惨叫一声,摸着脑袋上的包,哀怨不已:“你打死我,那你岂不是要守寡。”
“我是淑女,我才不打人,哼!”梅裳骄傲的昂昂头,好像刚才的惨案完全与她无关,而是老天爷的惩罚似的。
林乐喃喃自语:“如果这就是淑女,那我宁愿做同性恋。”
“菲菲,在我的房间里左手边第一个抽屉有个香烟盒子,你帮我拿过来!”林乐想了想,满是温馨道:“跟我妈说,今晚我不回来吃饭了。让她把汤留着,我明天喝。”
有时,林乐真恨不得自己是诸葛亮,拿扇子扇一下马上就有绝世好计。
可惜,诸葛亮就一个。
总算还好,他有些聪明,又在那样的家庭与环境中成长,再加上轮回中的丰富经验与见识,可以使他获益良多。
当然,最关键的是,林乐知道自己并没有比别人显得特别聪明。所以他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来弥补,比如勤奋。
他不是天才,但他可以用别的来弥补。
打电话问了一下阿达,他在电脑上的写字板上写下一行行字。
仙台集团有对头,确切的说,是对手。毕竟,做什么都是求财而不是求气。
与仙台有些类似,其他几个集团公司也处于漂白状态。有比仙台实力强的,自然也不乏弱小的。不过,正是这些表面上看没什么的公司,构成了一篇上海不夜天的地下图。
同行是冤家,这话还是有道理的。不论愿不愿,几家公司间总是有些恩怨。
在网上查阅了一下这些公司的资料,林乐眯着眼睛沉思半晌,又拨通了许月绮的电话问了一下。然后,他可以确定,上次追逐许月绮的证券公司中,有几家都有一定的背景。
在写字板上消除了几行字,剩下的是两家集团的名字。其中,正好是月联盟中的一家——所谓的月联盟,便是围绕许月绮的几家证券公司自称的联盟。
许月绮来电的时候,杨舍不是独自在办公室,而是与月联盟的另一家老总杜威在一起,谈话的中心也正是许月绮。
杨舍和其他四家公司的老总,身上随时都带着两只电话。其中崭新的那只就是专门用来接许月绮电话的,他们做这一行,自然知道行内偷消息的手段层出不穷。
为了避免被人窃听或是偷听,这也是不得已。其实他们最忧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担心消息走漏之后,许月绮会责怪他们,从此不再提供消息。
能令这五家公司老总如此紧张的,大概在国内证券业没有多少人,而许月绮,却正好是其中一个,还是最紧张的一个。
不提别的,单只是这十来天中,他们就已经获得了百分之百的利润,这就足够他们把许月绮当做财神爷一样供着。
当然,这还是林乐有意要控制一下,也有心看看这几家公司的表现,不然他们的收获可以翻几个跟头。
财神爷,哦,不对,应该是观音菩萨来电,杨舍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接了,满心期待。却听到电话里的许月绮说:“杨总,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可以帮我。听说今晚有人办寿宴,能不能带我去。”
杨舍愣了一下,想起来,顿时笑:“许小姐,你不用那么客气,只要你想办的事,我们一定会替你办妥,你说对不对,杜总……”后一句自然是对杜威说的。
“那是一定的,我老杜是大老粗一个,不懂那么多规矩,我就是一句话,许小姐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杜威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
“啊,杜总也在吗!”许月绮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害羞,要不是林乐要求,她才不会提这样的要求。即使提,她也是一副请求的口气:“如果不麻烦你们的话,那就请你们帮我一下。”
“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包在我身上!”杜威抢在杨舍前头应下来,满脸得意。虽然是小事,可多少也能体现自家的态度啊。
“你这家伙……”杨舍好气又好笑,流露沉思神情:“认识许小姐那么久,她不是喜欢参加这种场合的人,怎么这次突然就想参加了呢。”
“想那么多做什么……”杜威拍拍胸脯:“许小姐既然交代下来,那咱们办到最好就是了。今天总要摆出行头,让许小姐知道咱们也不是光吃不做事的人。”
“也好!”杨舍苦着脸,想想就头疼:“这些天我可是烦得要命,别人可是打破了头都想进来,个个都找我。”
“你别想把事情丢给许小姐,她可不喜欢被人烦。”杜威表面粗豪,却极为细心,见过许月绮没几次,就揣摩到许月绮并不喜欢这些麻烦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