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若兰想象不到石空如此能打,赤手空拳一人打六个,樱桃小口闭不拢去,没听说石空还会功夫,以纪嫣然同样的表情来看,纪嫣然也是不知情的。
很快,若兰就想到了石空体内的另一个异样的灵魂,心想原来如此。
纪嫣然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感动。
石空是个什么样的人纪嫣然自认为了解的不浅。从石空为若兰恢复容貌,为若兰送出家传宝物,她不得不承认石空不是个坏人,就如石空本人所说,卖假货是生活所逼,仅仅为了生存而已。但是仅此只能定义为不是个坏人,好人谈不上,按她认为,好人是宁死不会害人的。
不过有一点纪嫣然很不明白,为什么总会不经意的想到石空,特别是石空拿着夜明珠上门找她的那个镜头,始终不能完全抹去一个不是坏人的人的身影。很奇怪,当父亲说通母亲逼迫她和阮风订婚时,她想到的就是那双夜明珠后的眼睛,甚至当晚的梦也是那双眼睛,不过场景换了,换成清风画室台上的那个人体模特。
她静思了许久,最后得出“这人做的坏事让人印象太深”的自欺欺人的结论。
但是今天,偶遇到石空,纪嫣然发自内心的欣喜,再见石空很自然没有犹豫的来保护她和若兰,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意外?担心?感动?都有吧,看到石空有惊无险地打倒六个人,她长松一口气,见到石空微笑走近,她的心,不自禁跳动加快。
石空双臂都麻了,后背、屁股和后腰火辣辣的疼。他还不是强人,被人围住后面照顾不过来,愣是挨了好多下,要是身体不结实,倒下去的肯定是他自己。
基于被打后的报复心态,击倒最后一个人后把那人的头都踩进泥土里,寻找宁正道,哪还有宁正道的影子。
身体疼的难受,脸上还要装出一副微笑的样子,石空对傻愣的两人笑道:“真是巧啊,在这里遇到你们。”
“是啊!幸亏遇到你。”若兰推了推纪嫣然:“嫣然姐,你说是不是啊?”
纪嫣然回过神,碰到石空的视线立即偏过头:“嗯!谢谢你石空。”
“哪里哪里,客气客气!”
石空感喟不已,人啊,就是由虚伪、谎言和本性组成的动物。
“你……后背疼吗?”纪嫣然亲眼看到石空背后挨了不少棍子,敲击的闷响惊心动魄的,可是从石空脸上看不出来。
“疼,怎么不疼,疼的钻心。”不疼不足以记忆深刻,反正是疼,石空也就实话实说,“估计都紫了吧,不过我还扛得住,谢纪小姐关心。”
“还是到医院去看看吧,万一伤到骨头怎么办。”纪嫣然看到那六人互相搀扶起身离开,放下一半心,对石空道:“我的车在公园外停着在。你不要拒绝。”说完转身就走。
石空朝若兰淡淡一笑,跟了上去,经过若兰身边,就听若兰嘀咕道:“感情是没道理讲的。这句话真对。”石空白了若兰一眼。
纪嫣然开车进了市中最大的骨科医院,打了一个电话,号称武汉市骨科第一专家的一个中年男医生亲自下来迎接,安排石空拍片子诊断。
石空虽然觉得这也太小题大做,但是也不好说什么,任那个骨科第一专家假模假样折腾来折腾去,唯一不方便的是身上套有四个铁家伙,找了个借口在厕所收回进百宝袋。
搞了有一个小时,骨科专家推了推眼镜,眼睛藏在镜片反射的灯光里,使劲一拍石空后背紫的发黑的淤伤道:“很结实的身体,没有事。”
石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骂道:“****娘的,没事也要被你打出事。”嘴上却很客气地道:“谢谢医生。”
“骨头是没事,这些个颜色要消去却要花不少时间。哼,七道伤痕,下手的人还真敢打,哪个兔崽子吃了豹子胆,敢打纪家小姐的主意。”
骨科专家似是自言自语,石空心中一动,看上去有意无意的话实际上是在问他呢,他还真想把宁正道的名字说出来,可是转念一想,对方要是问他凭什么知道是宁正道派来的人可就不好答了。他边穿衣边道:“一群见色起心的小混混。”
那骨科专家“哦”了一声,有些讥讽地道:“他们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大白天带着铁棍逛公园。”
石空只能装作没有听见了。
开了些治疗跌打的药,离开医院。
石空从纪嫣然口中得知那个骨科医生叫陆三,家中排行老三,石空开玩笑说那老大老二岂不是叫陆大、陆二,谁想一语中地。
之后有若兰从中出主意,纪嫣然请吃了午饭,感谢石空见义勇为。
石空不讲客气,对着平常难以吃到的高档菜一扫而光,没有一点形象。
看着一桌子的狼藉,没有怎么动筷子的若兰和纪嫣然面面相觑,好半天若兰才不满道:“你是饿鬼脱胎的么?”心中暗恼石空有意损坏形象。
石空舔去嘴边的油腻,呵呵笑道:“我不是有钱人,没必要克制自己的食欲冲动,虚伪地装绅士,套个枷锁刻意限制自己的自由。人啊,就该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放荡不羁那就放荡不羁。社会发展了,人就变得虚伪了,常常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并为此付出更多的心思和时间,其实呢?吃饱了撑的。人还是人,没什么区别。你们要是没吃饱那再叫,我已经饱了。”
“你……”若兰气得将筷子拍在桌上,她不是气石空,而是气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
“真看不出来,你还能说出这番有哲理的话来。”纪嫣然轻轻放下筷子,双眼炯炯有神:“有一句哲言:我们常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并为此付出更多的心思和时间,用一颗质朴的心来看待人生,你会发觉,原来一切都很简单。你说的是这句吧,平常喜欢看这类书吗?”
石空愣道:“不会就是我说的吧?”他对哲理方面的书籍一点兴趣没有,刚才兴之所至,为失礼的行为开脱而已。
“切!”若兰不屑道:“人不能自大,自大就是无知。”
石空耸耸肩道:“开玩笑也不行啊?不懂幽默的人生活会很无趣地。”
“你……”若兰这才发现,在纯斗嘴皮子上她远远斗不过石空。
纪嫣然看了看两人,笑道:“好了妹妹,他是跑业务出生的,嘴皮子溜惯了,说不过他的。”她过的是充满理性和礼节性的生活,虽然考上了大学,由于若兰事件,仅在学校待了一个月,最后父亲利用关系挂了一个名头回到武汉,请了各方面顶尖名声赫赫的教授为她授课,开的是私灶,只需要每学期回去考试即可。所以和石空这样的人接触反觉得无比轻松。
石空见纪嫣然笑了,心中有数,海阔天空胡吹八吹,间杂几个藏的很深的双重含意黄色笑话,直逗的纪嫣然花枝乱颤,什么矜持全然不顾,甚至连若兰也被逗笑,当然,两个丫头从小受到良好教育,没听出黄色内容来。
纪嫣然又要了几碟菜,桌间谈笑风生,饭吃了很长时间。
“听说你辞职了?”出了东方大酒店,纪嫣然问石空,这几天在清风画室没看到石空人影,心里面很是失落,问阿姨何玉清才知道石空离开清风画室了,潜意识认为石空是因为她的缘故辞职的。第一次看到石空当人体模特,还在何玉清面前说了些不好的话,真知道石空离开了,心里面又出现失落情绪。
“嗯,算是吧。”石空算算时间差不多了,第一次该是到此为止了,笑道:“其实离开了也好,那里并不适合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纪嫣然没有开口留人,也没有主动说开车送石空,和石空道别后坐进车里,望着石空有些吊儿郎当的背影有些出神:“妹妹,你真的不恨他了吗?他害你害的那样的苦,换成我,我无法原谅的。”
若兰呵呵一笑:“有句哲言你一定看过。”
纪嫣然笑道:“是什么?”
若兰道:“如果没有宽恕之心,生命会被无休止的仇恨和报复所支配。做人应该持一颗宽恕包容之心,在你对他人施以宽恕的那一刻,你的内心也获得了永久的快乐和安宁。姐姐,我很喜欢这句话。”
纪嫣然嫣然一笑,心中的阴霾散开:“说到心胸,我真不如你。今天……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