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臣工一个个莫名其妙的进入武英殿,本想就此回府搂着老婆休息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刚刚散朝没过几分钟便被皇上叫了回来。众人见宋献策早已躬身在旁等待,便纷纷上前询问圣意,哪知宋献策顾左右而言他,根本没答到点子上。
揣摩圣意,迎合圣心,这在历朝历代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宋献策反感的就是这个,一个个号称大顺股肱之臣,不思尽忠报国,偏偏喜欢在逢迎拍马上下功夫,莫不让宋献策痛心疾首,深恶痛绝。
其实这也不怪那群旧明降臣,更不能怪李自成,大顺朝毕竟还在草创,科举制度也未健全,深感大顺无人的李自成,只得继续使用这些原明降臣。而他们其实也并非全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只是经历朝代更替,再加上崇祯当年的行径,众臣莫不心怀惴惴,万事以揣摩圣意为先。
满朝臣工苦等片刻,也不见李自成前来上朝,不免开始骚动起来,正私下琢磨着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听鸿胪寺官员高声唱喝:“皇上驾到!”
李自成匆匆忙忙的进了武英殿,刘宗敏也跟在后面,龙行虎步,威风八面。刘宗敏站到群臣之首,默不作声,李自成则坐上御座,不等众臣行礼便兴冲冲的道,“孤今日高兴,急急把众卿家唤了过来,不用多礼了。”
恰在此时,李岩和牛金星,引着赵泽等人也入了皇宫,武英门一个守门小将见状连忙进了武英殿,向李自成通报起来,“启禀皇上,丞相、副军师和来降的护国大将军赵泽,带着前明的王爷、公主,正在武英门外候着。”
“哈哈哈,还等什么,让他们进来。”李自成满心高兴,连声召见。
众臣闻言一惊,这北京城才刚刚落入李自成手上,怎么外逃的皇子就被护卫的将军给送回来了。群臣中不乏前明降臣,若说他们完全对前明没有丝毫牵挂是不可能的,这些人虽被迫投降李自成,也知道如若逃亡的皇子当真打回北京,他们也难逃一死,但内心尚存的一丝良心还是希望皇子能平安前往南京即位。
赵泽等人随着李岩进入殿内,跪拜山呼之后,便发现满朝文武的视线均停留在自己脸上,其中鄙夷不屑者有之,恨之入骨者也有之,不过真正让他心惊肉跳的则是站在众文武前头的两缕目光。
一人虎背熊腰,面如锅底,一脸络腮胡子,面上大如铜铃的两只眼珠正极为不满的盯着自己,似乎片刻便要扑将过来,将他撕成粉碎。
另一人一袭蓝衫,面白须长,宛若神仙道人,只是眼中神光比之刚才那名虎将更是犀利,几如尖刀般,直刺赵泽心脏。
赵泽暗暗叫苦,那个一脸络腮胡子的,自然就是李自成身边最骁勇的猛将刘宗敏了,至于那个道人模样的,肯定是军师宋献策。
传闻宋献策能掐会算,莫非他真能看出自己此番来意,赵泽心里刚一想到便连忙否定,算卦卜命之术虽是奇妙,但还不至于这般神通,否则大顺政权又怎么会亡得这般快呢。
赵泽不及细想,见已来到朝堂之上,便和牛金星李岩当先跪拜山呼起来,而赵泽身边的定王、公主则是立而不跪,怒视着李自成。
“叔叔是谁,怎么坐在父皇的位置上了?”昭仁微感奇怪,武英殿她不是没来过,那个座位很早之前就曾有宫女告诉她,只有她的父皇才能坐在上面,“还有你们,怎么让他坐在父皇的位置上?”
小昭仁所指,正是崇祯原来亲近的大臣们,昭仁极惹崇祯喜爱,是以常常跑到议政大殿上去,崇祯并不以为然,偶尔也抱着昭仁听政。
满朝前明臣工,被小昭仁这句话说的老脸通红,羞悔非常,谁也不敢出言喝骂,而李自成的一群部下,也不屑于和一个小女孩斤斤计较,一时整个大殿安静非常。
李自成叹了口气,不以为忤,对长平轻声道:“你便是长平公主吧,带着她先下去吧,孤乃尧舜之君,仁德为先,明亡不是崇祯的错,是天意,天意使然,人力莫能改之。”
朝臣中不乏有人满怀恶意的打量长平,长平本想出声,却被朱慈炯止住,便微微福了一礼,带着小昭仁出了武英殿。
“传孤旨意,让长平暂且在周皇亲那里歇息,不得打扰。”李自成见长平出宫,望着她婀娜风姿有些出神,待到她出了武英殿方才回过神来传旨。
李自成神色变化自然被赵泽尽收眼底,心里也开始骂开起来:“还以为你是什么大英雄,原来不过也是个贪财好色之徒罢了,难怪大顺政权亡得快,是你活该!”
见长平离开了武英殿,李自成这才望向朱慈炯道:“你就是皇三子朱慈炯?可知其他几个兄弟在何处?”
朱慈炯未作回答,望向李自成的眼神充满不屑。
李岩见状不满道:“皇上问你话呢,还不快快磕头回话!”
朱慈炯死不低头,李自成见状淡然一笑,柔声道:“你也随你姐姐下去吧。”
朱慈炯被领出宫后,李岩上前进言,向李自成详细叙述了赵泽与他和丞相商议的事情,李自成和众大臣不以为然,宋献策却是越听越惊,望向赵泽的眼神更加锐利。
刘宗敏听完后甚是不屑,不等李自成回话便不耐烦的大声嚷道:“李军师未免也太高看他吴三桂了,清军几次深入畿辅重地,也未见他有什么本领,咱们围京城的时候,那小子也不敢来援,恐怕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罢了。”
李岩看了看牛金星,却见他稳如泰山,不表言语,顿时气极,正想继续谏言,却听李自成冷道:“军师不必担心,满清与我大顺并未交恶,吴三桂也不过尔尔,孤只需修一封劝降诏书,他吴三桂还不速速来降。孤以为,军师平时不如和丞相多多商量登基大事为好。”
牛金星闻言连忙上前道:“皇上英明,其实不怪李军师,微臣和李军师平日也多有商议登基的事,今日赵泽归降提及此事,这才直言劝谏。他赵泽不懂我军情况,未免危言耸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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