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见灵姬带着一副疲倦的神情出现在女娲宫门口,连忙迎了上去说道:“灵姬,我有急事要求见女娲娘娘。你能代我通报一声吗?”灵姬瞥了他一眼,说道:“有什么话,我代你转告娘娘吧。”
姜望见灵姬不肯通融,只得将普贤真人到来和自己急于取回身体的理由说了一遍。灵姬却露出有些不耐烦的神情说道:“我早就说了,炼制一副炉鼎,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甚至更久。眼下才刚过去了十个多月的时间而已。而且你的这副炉鼎,内外的损毁都极其严重,几乎要全部重新炼制一遍才行。除非……”
“除非什么?”姜望听出灵姬话里有话,急忙说道,“没有身体我就无法炼气,也无法将眼下的修行更进一步。到时候恐怕西歧被人攻打,我也来不及回援了。”
灵姬见姜望表情如此急切,只得叹了口气说道:“要加快修炼进程,除非你有王母那里的一样聚拢魂魄的宝贝。”
姜望听得心念一转,取出王母那里得来的“聚仙旗”问道:“是不是这个?”
灵姬看了那旗子一眼,立刻惊讶道:“正是这件宝物。此乃瑶池的镇宫之宝,你又从哪里得来的?”姜望便将自己偷赴蟠桃宴,又被王母赠旗的事情说了一遍。
灵姬惊叹道:“王母真神机妙算也!”便从姜望手里接过那面聚仙旗,又想转身回女娲宫里去。姜望抢先一步堵住了灵姬回宫的路,又紧盯着她问道:“女娲宫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女娲娘娘上哪儿去了?”灵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答话,竟绕开他进了女娲宫,又“砰”地一声把女娲宫的大门关上了。
姜望碰了一鼻子的灰,自觉没趣,只得又回陆压的洞府处,想去找他继续教自己修行。他刚一到洞口的时候,就看见陆压睡眼惺忪地从洞府里走了出来,连忙迎了上去说道:“请道君早些授我玄明气法门,也好让我快点回西歧去帮助武王伐纣。”
陆压看了姜望两眼,点头道:“看来你在蟠桃会上收获不小。”
姜望之前是趁陆压睡着的时候才偷溜出去参加蟠桃盛会的,想不到还是逃不过这个看似糊涂实则精明的“老”神仙的法眼,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恳求道:“弟子来到西昆仑也快一年时间了,至今仍然不知玄明气为何物。恳请道君解惑。”
陆压朝女娲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叹气道:“你明明早就有玄明气了,却还来问我,真是骑驴找驴,捧着个金饭碗要饭。何其谬哉!”
姜望听见陆压这么一说,连忙试着运了运自己的气,却仍旧无法从丹田里感觉到什么,不由得沮丧地说道:“陆压,陆大师,陆神仙,你恐怕是哪里搞错了吧?我现在丹田里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被人捏瘪了的气球,连胃胀气都没有,哪有什么玄明气?”
陆压奇道:“胃胀气是那一门的绝学?”
姜望咳嗽了一声,煞有介事地说道:“胃胀气这门绝学,是只有凡人才能够修炼的。陆大师就不必深究了。”
陆压“哦”了一声,又懒洋洋地躺在了洞府门口一块被常他用来晒太阳的石头上面,眼睛又慢慢地开始眯了起来。姜望眼看着陆压又要睡过去。连忙上前去一步,又一手揪起陆压说道:“你还没说我的玄明气在哪儿呢?”
陆压眯了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很有几分不满地说道:“玄明气虽名为气,实际上却是神识之力,或者说是一种念,与你练过的玄清气不同,不是靠元气来施展法术和御外物的。不然你怎么能够抛开炉鼎,单独以元神进行修炼呢?飞刀会认你为主,也是因为你的神识之力已经有一定根基了。”
姜望低头琢磨了一下,又抬起头问道:“你的意思是,玄明气这一门是炼神不炼气的喽?”
陆压露出有些头疼的表情说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果然我坚持不收弟子是对的……”他见姜望露出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就让你睡不着”的表情看着自己,只得摆出一个投降的姿势说道:“神足自然气充,到时候你要再怎么驾驭和使用这些气,就用元始天尊教过你的那套方法就行了。”
姜望听得津津有味,见陆压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索性把他从石头上拽了下来,又一边走一边说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既然带着我修炼了一场,就好好地向我展示一下你玄明气的神通吧!”
陆压被姜望拖得一路跌跌撞撞,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他居然把自己拖到了龙首岩附近,气得哼了一声说道:“下回我换本体出洞来。看你还怎么拖本散人!”
姜望和陆压相处日久,对他这样轻飘飘的威胁根本只当是耳边风,闻言便半逼半哄地说道:“行了行了。赶紧给我耍一把,就放你回去睡觉。”
陆压狠狠地瞪了姜望一眼,嘴里嘀咕道:“下次女娲就是用一整炉金丹跟我换,我也绝对不再管你的闲事了。”
姜望听出陆压话里的玄机,连忙又一扯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是女娲娘娘拜托你带我修炼的?”
陆压见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掩饰道:“你听岔了。你不是要看玄明气的神通吗?我这就给你看。”
姜望情知陆压又是在转移话题,但是也着实对玄明气的神通心痒,只得暂且放过了这个“话题转移大王”,自己又抱膝蹲到一旁去看陆压耍他的神通。
陆压咳嗽了一声,假装没有看见姜望那种分明是在大街上看艺人耍把式的眼神,一边伸出手来一边说道:“你方才说‘玄明气这一门是炼神不炼气’,虽然不甚贴切,倒也不能说你全错。至少以你眼下的修为来说,这句话是对的,但是等你修炼你的元神到一定境界时,体内变会自然生出一股与之相伴相护的玄明之气来。所谓的玄明自明,就是这个道理,而不必像你原来修炼的先天元气那样,刻意地去运行大小周天。所以我才说你不必刻意去寻找你体内的玄明气。”
姜望听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也不见陆压有什么动作,他却骤觉周围的空气起了变化,竟一下子变得酷热难当,忍不住从地上站了起来,过了一会便不自觉地开始擦自己的额头。
对面的陆压微微一笑。姜望顿觉刚才那种令人感到窒息的酷热感消失了,却变为一阵透骨的寒冷,又过了一会,竟又生出一阵如沐春风的和煦之感来。他片刻之间就领略了三种截然不同的况味,却不见周遭景物有任何的变化,陆压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不由得啧啧称奇。
陆压见姜望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一直惺忪的睡眼也有些睁开了,似乎多了一点教人的兴致。他一翻手腕,右手掌心里竟窜起一股白色的火焰来。那火中心是玉白色的,越往外白色越淡,宛若一朵层层盛开的白莲绽放在陆压的掌心,却又比水生的莲花来得灵动诱惑得多,还在不停地随风变幻着姿态。
姜望心说今天也不知道吹的什么风,陆压大懒人表演完了正式节目,居然还肯附赠一个余兴节目。冷不防陆压却一弹指尖,那朵白色的火焰立刻直朝姜望飞了过来,等到了他身前的时候,竟化作了一片铺天盖地的大火。
姜望猝不及防,本能地举起手臂去遮挡,立时觉得手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感,紧接着浑身上下也都传来一阵类似的强烈痛楚。他左冲右突了好几回,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这看起来异常美丽的死亡之火,渐渐感觉到自己连皮肤骨骼都快要被烧化了,连忙大叫道:“陆压道君,我没得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