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随口编了个理由教哪吒相信,却终究不敢告诉他封神榜上的真相。好在相府已经就在眼前,哪吒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三人一回到相府,就见门口早已经围了一圈人。黄天化眼尖地瞧见他们,立刻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又跑到姜望身前说道:“师叔你怎么才回来?大家都等着你领兵去收拾那个吕瘟神呢!”
“天化!”黄飞虎从后面追了过来,先是对着姜望施了一礼,然后才转头对长子斥责道,“出兵之事岂能儿戏?你才刚打了几回仗,就敢在丞相面前妄言兵戈!”
黄天化挨了他老子的一顿训斥,便退到一旁嘟囔道:“丞相不也没打过多少仗么……”
姜望见黄天化乘兴而来,又被他老子教训得败兴而去,便笑道:“天化说得也不错。我们方才在路上,就说起了出城反击的事情。到时候说不得还要劳动黄将军和黄小将军们的大驾啊!”
黄飞虎见姜望说得逗趣,也忍不住一笑道:“丞相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黄门上下这次又被丞相和贵门弟子救了一次,自当竭尽全力,以报武王和丞相的厚德。”
姜望和黄飞虎彼此客气了一番,转头见身后的哪吒又在跟黄天化斗嘴,侧耳听去却听见哪吒笑道:“如何?这回可知道你我谁更厉害了吧?”
黄天化原本是想谢谢哪吒把发病的自己背回到武成王府里一事,闻言便横眉立目地说道:“你那莲花化身是你师父造的,你能不被那瘟丹所害,那也是你师父的本事,与你又有何相干?”
哪吒被黄天化说到要害处,正寻思着如何回嘴的时候,眼角却瞟见邓九公一家朝这边走来,又见土行孙殷勤地迎了上去。他想起自己先前跟邓婵玉和土行孙的那几笔糊涂账,多少有点心虚,便想转身躲开,不想黄天化却堵住了他的去路,又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不留在这里商议军情,又要跑去哪里?”
哪吒慌忙一推黄天化道:“我要去找我师父商量点事情。你莫要挡道。”黄天化却只是笑嘻嘻地不肯放他走。两人推挡间,邓九公一家已经来到近前,问候过了姜望之后,主动提出要归附西周。哪吒一听见这事,也顾不得躲人了,立刻竖起了耳朵来听邓九公的述说。
原来邓九公在武王殷切的劝说下,原本已经动了七分归附西周的心思,而此番吕岳为了拿下西歧城,竟罔顾一城百姓和先前被带入城中的三山关将士的性命,将瘟丹投入西歧周围的河流井水之中,令邓九公在一怒之下,便下定决心改旗易帜,将最后的三分心思也归附了西周,希望能辅佐武王推翻商纣的****。
姜望见吕岳的瘟丹投出了这样的反效果,心里大呼走运,忙不迭地把邓九公一家引进了相府,同时颇觉有趣地注意到哪吒与平常迥异的不自在表情,当然也没有放过邓婵玉看着哪吒时那副羞答答的表情。
杨戬见姜望只顾着看戏,便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又低声说道:“师叔,这事与你也脱不了干系。要是不帮哪吒解围,他必定不会放过你的。”
姜望想起哪吒大发雷霆时的样子,不觉有些头疼,便朝他说道:“哪吒,城里可能还有没被药水洒到的人。你的风火轮快,再出去巡视一圈吧。”
哪吒立刻站了出来说道:“弟子遵命!”说罢也不等其他人插话,就逃命似的奔出了银安殿。姜望见邓婵玉露出失望的神情,便咳嗽了一声说道:“邓将军既然有心和西歧军队并肩作战,就率领你麾下的精兵,充任我军左翼吧。”
邓九公没想到姜望一开口,就把如此重要的任务派给了自己,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九公何德何能,得丞相如此信重,必定率领一干子弟竭力杀敌,以报武王和丞相的救命之恩。”
姜望忙不迭地朝邓九公还礼,想了想又问道:“先前和邓将军在一起的,是成汤太师闻仲吧?”
邓九公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说道:“果然瞒不过丞相!不错,先前老夫营里的黑衣人,便是殷商太师闻仲。不过……”
“不过什么?”姜望立刻敏感地问道。
邓九公露出慎重的表情说道:“闻太师除了刚到我营里时让我见过他一面之外,其余时间均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也不让我把他的身份告知麾下诸将,只肯藏身在后营里出谋划策。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姜望立刻又问道:“那邓将军是否觉得他这段时间有些变化?”
邓九公回忆着当日的情形,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说道:“不知老夫是否已经耳背。我总觉得,太师的声音好像……好像……”他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很匪夷所思似的说不下去了。
姜望却立刻接口道:“好像变年轻了。”
“正是!”邓九公讶然道,“原来丞相也早已知晓此事。”
姜望苦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如果真让闻仲返老还童成功,那无疑将会是西周的心腹大患。想到这里,他连忙又朝邓九公问道:“那邓将军可知闻仲现在何处?”
邓九公摇头道:“不知。自从我进入西歧城之后,就和闻太师失去了联系。”
这时邓九公之子邓秀在一旁插嘴道:“爹,你之前不是说,太师想觅一清静地作为闭关之所,静修法术,也好再度出山来维护成汤基业吗?你当时还向他荐了一个好去处呢。”
邓九公一拍脑袋说道:“瞧我这记性!不错,我当时向闻太师推荐了一处仙山。太师听了我的描述之后,很是动心。说不定现在就在那里!”
姜望连忙问道:“是何处的仙山?”
邓九公答道:“在我先前镇守的三山关附近,有一处仙山名曰琅玡,昔有巢氏治此山南,正是一个适合有道之士修炼的清静去处。”
姜望闻言立刻扭头朝龙须虎说道:“小虎,你往琅琊山走一趟吧,去找找那里有没有闻太师的下落。一旦发现他果真在那里,千万不要和他起正面冲突,即刻回来禀报我就好。”
“弟子遵命!”龙须虎立刻领命而去。邓九公看着龙须虎离去的背影,不觉讶异道:“西歧果真多奇人异士。连这样罕见之士也听令于丞相麾下。”
姜望被邓九公的一记马屁拍得舒坦无比,便眯起眼睛来笑道:“这家伙一开始也不好对付呢。不过现在也是西歧的一员得力干将了!”
杨戬见姜望一副飘飘然的样子,待邓九公等人告辞之后,便出声提醒道:“师叔,中军和右翼还未布置好呢。而且连日来也积压了不少公文需要你处理,还是快些回魂吧!”
姜望闻言只好收起陶醉的表情,眼珠子一转之后,便压低了声音地说道:“反正之前都是你替我代办军务的。不如这次你也替我……”
“师叔,自己的事情,不要推给别人啊。”杨戬说罢伸手轻轻一推,立刻将姜望送到了书案后面,自己却轻松无比地说道,“当丞相的人,可得给三军做个勤奋的表率才行。”
“杨戬,你太不够意思了……”姜望哭丧着脸看着身前不知何时又堆成了一座小山的公文,又见杨戬作势要往外面走,连忙问道,“你要去哪里?这么多积压的公文,我一个人真的处理不了啊!”
杨戬扬了扬手里不知何时摸过去的令箭说道:“去替师叔布置中军和右翼啊。”
姜望正感激涕零地想表扬杨戬一句的时候,却又听见对方丢过来一句,“因为处理公文实在太无聊了,还是调兵遣将来得有趣些。师叔你就慢慢地享受案牍劳形的乐趣吧。”
……
杨戬你这个不厚道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