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头脑灵光的商人反应过来,这是桩赚多赔少的买卖。商人最大优点就是投资,不管有形的,或者是无形的。于是,有人便开始钻营了。“大人......在下身家只有二十万两银子,不足数,大人可否放宽些条件?”
“是啊,我等都是排不上号的商贾,望大人垂怜。”
楚峰想出来的法子,又怎会难得住他。“你可以先跟别人凑份子,足数了再加入,我楚庄只负责大买大卖,细账还得你们自个儿慢慢算。”这是一种类似于股份制的东西。
提问者交头接耳,敢情不错,反正东家是楚庄,众人怎么合伙,都不容易引起纠纷。
“老穆,你可想清楚了?”
“当然,若连这点眼光都没有,咱穆家凭什么创下这般基业?”
听到附近的私语,苏灵萱就知道成事了。
你想呀,做什么生意都得投资,不单是商货购入,还有官家的常例,再者就是出海、陆运之中的不确定性,匪盗、关税、地方势力、损耗等等,都不是小商人可以把握的,运气好赚数倍,运气不好血本无归,不连命丢去就算老天开眼了,所以,总结每趟生意投入和支出,平均算怕都没有百分之十纯收呢,如果由楚庄运营就不一样了,两淮都敢闯的人,哪里去不得?!这可是十拿九稳、坐享其成的来钱呀。
好处不止这些,楚庄现下势头正猛,前途不可限量,众人既可以傍上好靠山,又可以日益与楚庄互增信任,指不定自家子弟往后能在楚庄捞个好差使呢?
接下来,楚峰又下了一记猛药:“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楚庄成立银号,银子不论多寡,每月给息千分之一,希望大伙捧场。”
哇~。
众皆哗然,嗡声一片。因为旧时银号没有什么投资渠道来增值,一般只代为保管和通兑个人资金,所以存钱是收利息,而不是支出利息,楚峰竟然要做亏本买卖,简直吃抱了撑的。
天赋如刘显财和苏灵萱二人,却是心头狂跳,那意味着楚庄将吸纳广大民众的资金,为楚庄创收,大人也真是,奇思妙想不说,事先也不告知一下,快得令人手足无措,自己等人不得不重新安排事项、制订计划。
楚峰也是由集资延伸出来的想法,纯粹天马行空,哪来得及跟他们交流,反正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管手下头疼。
一个很奇怪的场面出现了,来庆生的客人,只顾相互商讨,寿星也积极参与其内,耐心解惑,反倒把满桌的佳肴凉在一旁。
很多商事,都要问到直接负责人苏灵萱,苏小姐应对得嗓子冒烟,都腾不出空去喝水,身旁人头夹拥,香桃也只能端着茶盏干瞪眼。
临近晌午,才告一段落,口头上的释义楚庄交待得够完善了,而有些东西,还要等实事验证,更多的还是靠摸索。
见诸事议罢,楚峰才乐呵呵宣布本人的诞辰庆祝正式开始,敬请众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他这甩手掌柜当得可是美滋滋的,可把苏灵萱恨得牙痒痒。
酒宴场合,商人、士绅出席次数多了,很是无所谓,但自问这趟收获是实实在在的丰盛,打心坎里高兴,一时开怀,觥筹交错,满场热闹。
这热闹女孩儿家就不凑了,苏灵萱浅浅小酌一口,便告罪离席。
“小姐......小姐?”
拐角处庭院的门洞,苏灵萱忽闻熟悉声音,探目望去,不禁咦出一声:“钟爷爷?你怎么来了?”可不是么,一直以来,还以为苏家就当没自己这不孝女了呢,冷不丁看见老管家,哪会不诧异。
来人正是苏府老管家钟自命。“自然是老夫人派老奴来的,若非恰逢楚大人办宴,否则老奴还不知道怎么进来呢。”苏府鼎族门第,手下也不是混饭吃的,很快便查清楚了苏灵萱的去向,只是楚庄守卫森严,连一名小小卫兵,嘴巴也紧得很,寻常人休想从他们那打听到情况。
苏灵萱不无担忧道:“钟爷爷此来,是否因家中有变故?”欧阳家可不是区区小家族,自己一走了之,难免会牵累苏家。
老管家慈蔼看着自家小姐,脸儿红润,眉梢含情,出来这么些日子,精气神可比以前强多了,看来楚庄也不是老夫人说的那般不堪,非但如此,还说明这里有小姐着意的事物。“小姐放心,家中一切安好。”
聪慧无比的苏灵萱可不好糊弄,旋之便揣测出老夫人的心思。“老管家,你是要押我回去的?”
老管家呵呵笑说:“哪儿的话,老夫人的确是挂念小姐来着,所以吩咐老奴来瞧瞧,但也没多交待什么,闲暇后,小姐让楚大人陪您回家探望便可。”
自家孙女,佘太君最明白不过,灵萱不愿嫁入欧阳家,所以趁机顺水推舟的逃婚了,这个既成的事实,关乎两家颜面,佘太君很难对欧阳家有所交待,也没法交待,但是,甭管捅多大篓子,佘氏的胳膊总得往内弯的,唯有继续装作不知情。
然而苏灵萱自小常伴身边,佘太君对其疼爱有加,才过不了多久,就又开始心心挂念了,所以才着钟自命寻来,没别的,就是看能不能‘劝’孙女回来,反正都是藏,藏自个儿家里,总比藏在一男人家里好听些吧?!
佘氏确实有押苏灵萱会家的意思,可她却忘了,钟自命也是看着苏灵萱长大的,兼且膝下无子,因此比她佘氏还知道疼惜苏灵萱,钟自命待苏灵萱非常简单,只要苏灵萱高兴,做什么都好,既然嫁给欧阳不开心,那就不悔婚呗,他欧阳家势大,苏家也非弱小,谁怕谁?!
来之前钟自命就忖思种种,至于回去怎么跟交待?哈,那也是一张嘴的事儿,老夫人还能剐了咱不成。
“小姐小姐,大人喝高了。”这会儿,香桃气喘吁吁跑来。
钟自命笑骂:“死丫头慌什么。”
“啊?!钟爷爷?见过钟爷爷。”香桃捏着衣角,瞄瞄管家,瞅瞅小姐,有点不知所适。
“钟爷爷,让香桃招呼你吧,我得看看大人去。”说罢,也不能钟自命回应,匆匆走了。
钟自命哑然苦笑,好嘛,被忽视了,这楚大人在小姐心中的分量,似乎蛮重的......
没鬼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