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希挤到了几个正全神贯注看着警察行动的村民,“张叔,白沙多少钱一包啊?”
被问到的张叔扭过头看来看了叶文希一眼,“四块三。”
叶文希大声叫了一下,“这么贵啊?李哥,好日子多少钱一包啊?”
李哥头也没回,“五块五。”
叶理见自己儿子一而再地问着香烟价格,心里恼火起来,以前老是劝自己别抽烟,你自己倒上了心了,“干什么!你要抽烟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叶文希当然不是要抽烟,只不过问问而已。
张叔见叶父凶着儿子,忙解围,“老叶,文伢子也不少了,若真抽两口也没什么的,我那兔崽子不早就偷偷摸摸地抽上了?你管那么多也没用,他反而嫌你烦。”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包白沙,抽出一根递给叶文希,“来,过过瘾。”
叶文希忙推回去,他在叶父的告诫下,烟酒不沾。“谢了,不过我不抽的,呵呵。”
张叔见他不要也不强求,塞到了自己嘴巴里。
叶文希重重叹了口气,“你们知道吗,纵火罪可是刑事罪啊,被抓住了判刑是逃不掉的。”
张叔见叶文希说起了这个,兴趣上来了,不再看那些警察了,“判多久?”
“好像刑法上有明文规定,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像防火、决水、爆炸、投放有害物品这类如果严重危害了公共安全的话,枪毙都是可能的。像这场火,还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影响也不是很大,不过警察要抓的话,判的再轻起码也是三年以上有期徒刑!哎!这是何必呢?”
张叔还犹为未信,张大着眼睛和嘴巴,“判三年?这没多大事啊。”
叶文希点了点头,“事是没多大事,可你看到没有,这次出动了多少警察?怕乡里的大都来了,事倒不大,就怕这些警察当大事来抓,那就想跑都跑不掉了,坐个八、十年牢都可能的!况且那人本人是想烧房子的,那么大一桶汽油下去,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张叔和那些村民以为叶文希是在骇人听闻,不信地摇摇头,“八、十年,你开玩笑吧?这就烧了个几个草垛子啊。你怎么知道人家要烧房子的?”
这几年全国都在大力普法,可要想法律真正走进农村,那是何等艰难的事?村民们谁没事愿意去学什么法律,有时间他们更愿意去操弄着小水沟边的菜地和自己承包的池塘,实在没事干的话,几个人聚一起还可以搓搓麻将。
学法律能学出什么名堂来?大家又不是要当律师、法官,有这种思想的人多了去。再说了,就是村民们想学,谁来教导?政府还没那个能力让所有的法律条文本本到户的,即使到户了又怎么样?搞不好就被当成了卫生纸,还是被嫌弃“过硬”的卫生纸。
叶文希再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回到了村子里后变有事没事爱叹两口气来,“刑事啊!即使那人改变了初衷,可如果就这样被抓住的话三年是跑不了的,这些警察要抓到凶手大概两三个小时就可以了。”
旁边的冯华不相信了,“两三个小时?现在连个人影也没看到,就他们两三个小时就能抓到凶手?你以为他们是CID啊?”
看多了港片的冯华对这些穿着警察服的人很是不信任,的确,现在中国的警察已经不像早年前那样让人放心了,改革开放搞的好是好,可……
冯华和叶文希的关系一直很好,见他这么说,叶文希也不介意,“要不要两三个小时还不好说,不过,我想要抓到凶手真的是很轻松的。”
冯华对叶文希也有些了解,“你发现什么了?”
“很多,多的现在我就可以把他举报出来。”叶文希再叹了口气,对发现这样的事他很是遗憾。
冯华对叶文希还是挺佩服的,人家的学习成绩一直摆在那,脑袋瓜子不灵活怎么可能学得好,见叶文希这么说,冯华马上就挨紧了叶文希,“凶手在我们中间?”
叶文希只是笑而不语,“听说还有从轻发落的可能,初犯加上自首,若再认罪态度诚恳的话,说不定能判到三年以下,如果再找个律师,甚至就弄个拘役也可能,要知道拘役和有期徒刑可是有天差地别的,拘役只是短期对犯人进行劳动改造,时间通常是一个月以上半年以下,而且受刑人每个月还可以回家一到两天,在劳动改造期间还有报酬的。”
冯华探头探脑地望了望不远处的警察,一些警察还在继续搜索现场,另一些警察好像在向某些人汇报情况,“拘役还可以接受的,要真判了几年那差不多也完了。”
叶文希很是赞同冯华的观点,“是啊,在牢房里被关了几年,出来后还不知道是人是鬼呢。”
“班长,你猜刚才那些警察打电话干什么?”
叶文希笑了一下,“你还叫什么班长落,都毕业了。再说了,你叫得再多我也不能透露考试题目给你了,不划算哦。”
冯华嘿嘿笑着,不以为然,“呵呵,叫习惯了,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我都叫你叫了十多年班长了。”
叶文希也笑了起来,十二年了,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在一直读书读了十二年?十二年了,自己的童年过去了,少年也过去了,都步入青年了。“你以后可以和阿飞一样叫我叶子的,你喜欢叫文伢子也可以的。”
“你和飞伢子怎么一样?”冯华心里最佩服的两个人一个是刘德华,另一个就是叶文希了,十几年来那份佩服已经根深蒂固了,深深地植入了骨子了。“那我以后就叫你叶子了。”
“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些警察一定是打电话给乡里管档案的和各村组的负责人。”
冯华对叶文希的神经刀般的预测力早就见怪不怪了,“问他们什么东西啊?”
叶文希看了那些警察一眼,又看了冯华一眼,“还能问什么东西,无非就是抽什么烟和左右手习惯。”
冯华对这个答案有些云里雾里,摸不清头脑,“问这个干什么?”
叶文希打开手电筒朝远处晃了晃,把光束调密了,“还能做什么,等着收礼呗。”
冯华更是不知所以了,忙问着叶文希,“收礼?这个时候他们还忙着收礼?”
“他们也要生活,不收礼怎么过?不过这份礼有点大,百多斤。升官发财拿奖金,都靠它呢!哎,越早自首越好啊,再晚怕那些警察有火了。”
“你们,没事都散了,别破坏了现场,要看热闹退远点。”一个警察见这边老唧唧喳喳的,过来“严正申明”。
“爸爸,回去吃早餐吧,没什么看的了。”天已经透亮了,母亲应该把早餐弄得差不多了。
“警察,我自首!”叶文希和叶理刚走了几步,身后就一个声音高叫了起来。
听到这声音后,本来要走的几个人又停了下来,喊着自首的正是李哥。
听到李哥叫唤,马上有两个警察走到了他面前。“你抽什么牌子的烟?”
李哥恹恹地答了句,“好日子。”
“来,别担心,先抽根烟。”一个年长的警察和气地从兜里掏出包烟,在手上抖了一下后,捻出一根递给了李哥。
叶文希看见李哥接烟用的正是左手,而他脚下穿着的也正是皮鞋,就是那皮鞋后跟踩出的脚印让叶文希发现了端倪。
年长的警察见他用左手接过了烟,朝周围的人点了点头,散着的几个警察都靠了过来。
李哥哆嗦着用手指夹着烟,“警官,我坦白,我招待,这全是一场误会,我当时是被猪油蒙了心,我还有一桶汽油藏在下面的茶树底下,我愿意全部配合警官。”
年长的警察挥了挥手,两个年轻的警察马上沿着路下去了,果然,不久后就提了一胶桶汽油上来。
等一个警察用相机将一些重要的现场痕迹和证据拍下来后,那辆桑塔纳就和其他几辆警用摩托带着李哥呼啸着离去了,闪烁的警灯在晨光下留下点点光芒。
村民望着叶文希的目光闪了闪,那里面藏着佩服,还有不少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