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磊、胡国栋聊完以后,已经是夜半三更了。二人离去,刘大冲从石窟最顶峰朝下望去,只见浩淼云烟涌动着,让人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王磊倒是有些心机,山中现在附和我们的妖类虽然数目不少,却都是低级妖魔,赤妖期的都没几个。若他猜得没错,这金牛大王虽然不断朝我示好,却不得不小心提防。”
长长叹了一气,刘大冲走进洞窟深处,在那盏不断摇晃的油灯照耀下,阴暗的山洞确实让人有种恍然隔视的感觉。
缓缓打开《符丁录》,翻到傀儡术第三层的页面——切人皮纸。
说这人皮纸,其实并不是活人的人皮,而是选用还没有腐败的尸体,剥下来当做原料。若不是修炼符丁录必须练习这一关,刘大冲万万不会做出这种自认为有点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只瘸腿的狼妖倒也热心,一下午就给我准备了这么多的人皮,恩啦,还有蝎毒、蜘蛛卵和妖毒——我是人,他是妖,看来以后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我就不用亲自动手了。”
距离此地百多米外的山林里有座悬棺山,山中不乏干尸。干尸的皮革经历常年的风化后,非常坚韧。再加上一般的尸体附近会有强烈的阴气,所以这些尸皮上少不得沾染了几分诡异的气息。人皮符丁虽然不是顶级的傀儡,却不畏毒、火、水三行克制,同时还具备强大的杀伤力。
正是如此,切人皮纸才是《符丁录》当中傀儡术的第三层境界,所以具备相当的难度。
刘大冲吸进一口气,取出一张完整的人皮,按照书中记载的方法用刻刀切成人物的形状,随手放进旁边装满特制药水的木桶里浸泡。趁着这功夫,开始研磨蜘蛛卵和蝎毒。
小小的石质小碗中装满了暗色液体,用木棍搅动着,待完全融合后,刘大冲微微闭眼,在食指上画了一个刀口,把鲜血滴进碗里。只见金黄色的舍利魔血很快融进碗中的液体,那本来还是阴暗无比的液体立刻变成了赤红色,“咚咚!”的冒着气泡。
魔血既是好东西,自然与众不同,刘大冲见到这种异像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心中期望自己的血液能够完成切人皮纸里所提的“热血”,免得又要找普通人抽血,那就是大大的不厚道了。
石碗里的热气越来越猛,刘大冲抓来从那只狼妖身上拔出的狼毫制作成的小毛笔,在里面搅动了两下,暗道一声,“怪事了,这东西怎么变得热热的,难道变成汤药了?恩,看样子差不多了,我先来试试。”
刚把手伸进木桶里,立刻感觉冰冷入骨,也不知道是药水还是因为人皮的缘故,手指刚碰到人皮那一刹那,刘大冲的心“喀嚓”一声!
黏滑滑的人皮似乎不愿意被他捉住,溜向一边。而水中似乎蕴涵着一定量的电流,整个手臂都有些麻木。刘大冲一咬牙,手指紧追过去,越追越惊,他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人皮浮出水面,在木桶里面像章鱼一样盘踞着。而恰恰在这时,石窟里无故地掀起一阵阴风,一个苍凉古老的声音若有若无地道,“打搅我们……为什么,咳……咳……”
刘大冲感觉自己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没法子动弹,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而就这时候,那油灯突然灭了。不过凭借着大悟之身的敏锐视觉,刘大冲依然清楚的看到那张人皮最终从药水里爬出来,伸张成一张薄薄的人形。只是没有五官,平坦一片。
“噢,是……你说话吗?”刘大冲略微镇定里下,接口又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赋予你新的生命。”
那声音戚戚的,带着一丝幽怨。“生命?”
“是的!”
“喔?”这声音似乎在考虑什么,略微转动后,它面向那碗依然发出“汩汩”气泡的石碗,阴声道,“很好,实在是到了该活动一下筋骨的时间了。”说完话,人皮又像章鱼一样溜了回去,留下一句让刘大冲根本无法琢磨的话,“继续吧!我喜欢那碗里的东西。”
刘大冲怔得有些出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心里道,“难道他还没有死?我们……我们……是指?”眼睛望了望石桌上那一沓人皮,无数的鸡皮疙瘩从身上起来了。
“那悬棺山上葬地都是什么人?”刘大冲心里犯起嘀咕,其实自从狼妖把这些人皮送来时他就发现有点奇怪,它们明显比一般人的身材要大,所以每一张人皮也显得非常宽松。人皮上面的毛发有点像野兽的棕毛,比较稀少,但是异常坚硬,刘大冲本来还琢磨着是不是该用刮刀把这些毛发修理掉。
布置在石窟四周的玄元咒发出幽暗的光芒,脑海里不断轻轻震动着,这一切都告诉刘大冲——这些人皮生前不是善类,绝对不是!
可现在的异变让他不得不考虑了,鬼才知道这家伙是何方神圣?方才又说什么“喜欢那碗里的东西。”刘大冲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少有的诡异,“他一定是贪图舍利魔血了,哈!听上去——有搞头。”
想完这些,刘大冲一把捞起人皮,小毛笔立刻沾上参杂着舍利魔血的染料,迅速描绘起——眼睛,耳朵,鼻子,手臂,大腿等等等。
其实早先在制作武丑是刘大冲就已经练习画法,现在可谓之速度超然。虽然并不好看,但也不是不堪入目。待整个人形画完以后,最后就只剩下定音一锤“高级替生符”的时候,他的手陡然停住了。
那幽幽的声音又轻响起来,“继续吧……你会得到我们的馈赠。”说完之后阴笑起来,整个石窟里显得阴森无比。
这时刘大冲翻开符丁录里的一章,仔细看了一眼又把书关上,然后把笔重新放回去,低声道,“一笔替生符文就会给你真正的生命,但是——”他的话顿住,改头道,“你确认不会后悔?”
“恩。”
“那好吧!”
笔头沾上染料,刘大冲深深吸进一口气息,体内的元力顺着手臂一直传输进了毛笔,再渗进了人皮当中,迅速的,人皮后背上出现了一道似像非像的高级替生符。不过在这符文的结尾处,“无意”之间带过一笔横勾。
皮纸人缓缓地立起来,散发着微微金色。伴随着猛灌进来的阴风,刘大冲清晰的看到他正在吸收空气,准确的说——他是在吸收空气里稀薄的灵华之力。
“你可以继续下一位了,孩子。”声音依然冷到极点,刘大冲能感觉到他有些不耐烦,然而他只是微微一笑,按照对方的指示继续制作皮纸人。
“幸运,幸运啊!且不管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只要……”刘大冲心里激动到了极点,对方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任何异常——因为在每一张人皮纸的背后都出现了一道横勾,而这当横勾正是刘大冲方才特意翻看的一种高级新符文:锁魂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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