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阳光照在林中,整个山林又恢复正常,树影分明,直到中午时分,刘大冲才囫囵吞枣地把所有阴力转化为内元。由于太过仓促,气海中的内元并不纯净,八分为阳,二分为阴,浑身上下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冷竣的气息。
然而气海之中,那些阴元却不时的汇聚起来到处乱窜,刘大冲竭力把持,才不至于让阴元破坏了气海的周行之道。诚然如此,仍吓得刘大冲冷汗直冒,他当然知道一旦这些阴元突破了自己的阳元封锁,恐怕自己命不久也。
虽然非常凶险,可实力已经足足提高了一大截。刘大冲多少都有些侥幸心理,摸算一下,抛除气海里的部分阴元不说,自己现在的阳元却是极为深厚。至于具体是否已经抵达了清心之境,刘大冲反而并不关心,毕竟,自己以吸魂大法强行吸收了魔魂人的阴元,又以转元诀化为己用,这样的修行与中统修道者吸收天地之华灵差之千里。无论是心、性,都远不如他们那样扎实,正因如此冒进修为,才无法比拟的。
“昨夜打坐时,好象有人闯进了傀儡林,却不晓得到底是哪方人士,喔,难道是花前辈回来了?”刘大冲兴致勃勃地赶回玲珑塔,可哪有花和尚的踪迹,时下也不知道心里为什么有些郁积,并不通络。胡乱地找了些吃的,便在塔里搜寻千机迷途阵的阵眼。
玲珑塔身镂刻着数百佛雕,大多是以慈悲为主题,描绘众佛受难的图景,不过除此以外也有极少图景与之相悖,譬如说出现了三幅少有的杀生佛,他手持戒刀,割人头颅的景象恰如恶魔一般,暗红色的染料甚至让人产生地狱修罗般的幻想。刘大冲看得心惊,却不敢贸然惊扰这里的安宁,只好强忍着内心的翻腾,继续下看。
看完所有浮雕后已近傍晚,刘大冲心思重重地回到塔顶。
“佛说慈悲,却又要杀人。杀人者,必被杀之,可这杀生佛,又怎得不死之身?”这个问题在他脑海里一晃而过,又道“莫不是,杀生佛所杀之人,并非善者。”
“可就算是大恶之人,如果能以造化变成善者,这也是佛家所以提倡的慈悲二字的本意啊。再说了,佛若杀生,便不是佛了,那与刽子手有什么区别呢?”
胡乱地想着,上头突然传来一个极为苍白无力的声音,“咳,咳……施主所说得不错,却也不完全对,佛家虽以慈悲为本,然对于魔者,却得可诛之。”
刘大冲被吓了一跳,这时玲珑塔顶跳下两个干枯之极的瘦人,其中一个捋了捋袖口,笑道:“施主莫要惊吓,我们二人正是南海铁剑门的长老,受花和尚所托,来这里帮助施主破除千机迷途阵。”
刘大冲一听说是花前辈托付之人,心里的警戒一下荡然无存,便道:“二位前辈……”
“别那么客气,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叫无花,他叫无竹,称呼我们本名即可了。”无花长老说完这些,心里一阵阴笑,昨天夜闯傀儡林,无酒当场毕命,无肉虽然还剩下半口气,一直挨到下午四点多才死掉。现在既然只剩下两人了,当务之急是该如何让他快些破除阵眼,让几人进入千机迷途阵。
这时只听无竹叹了一口气,朝刘大冲道:“阁下不知,刚才你看的三幅杀生佛图,所杀之人并非是人,而是人魔。魔由心生,又谓心魔,心魔就如同傀儡林里的戾气,不消不灭,一旦成形,已然是个祸根,若让心魔饱吸灵气,也可化成无相天魔,那便是人间的一场浩劫。”
心里咯噔一下,这么说来,这三幅图画,倒也是善举。可杀图与慈悲图放在一起,自然是非常的不和谐,刘大冲想完这些便道:“这么说来,那几张杀生佛图,自然是千机迷途阵的阵眼?”
无花、无竹对望一眼,道:“正是。”
“花前辈说勾动阵眼需要冤孽灵魄,才吩咐我去傀儡林里抓些鬼魂,可他……人怎么还未回来,唉。”无花、无竹听他这么一说吓了一大跳,忙解释花和尚因得大菩萨指点,前往西极之地救生去了,才没有时间来解开玲珑塔的玄机。
什么西极之地,大可理解为西方极乐世,被他们这么一改,换汤不换药,稍微懂得转念的人便能通晓过来花和尚已经报销了,可刘大冲见二人说得头头是道,还真以为那花和尚为人高尚,远去西极救人了。当下叹了一口气,钦佩之情油然而生,也没多说。
见刘大冲神色缓和下来,无花、无竹两位长老才放下心,趁着刘大冲的悬念未解,无花便讲起从花和尚那里得到的一些关于千机迷途阵的零碎消息。
原来,这三幅杀生佛图里另有暗门,只要带着凶魂进入,便能招引里面的杀生佛的注意。塔内一切都是幻境,随着杀生佛的出现,刘大冲“死骨”里的怨气必定会有波动,大阵当中的天魔虚影也会出现,与死骨结合。佛若杀了魔,死骨和心魔将会同时消除,千机迷途阵才得以解开。如果魔灭了杀生佛,死骨非但不解,而且会永远与无相天魔的虚形结合起来,变为魔尊,到时恐怕连刘大冲也会变成傀儡——这就是传说中的“万年血妖”,魔尊与万年血妖若面临人间,自然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屠杀。
听到这里,刘大冲感觉面前的景象好象有点变动,杀生佛突然睁开眼,笑望着自己,而佛手中所提的头颅,竟然变成自己的脑袋。
刘大冲大吃一惊,忙退后两步。无花、无竹陡然见刘大冲面色一阵铁青,也不由得跟着起了反应,慌忙回避开来。
可再一看,这杀生佛图哪有什么变化,佛依然是佛,笑中带着狡黠,狡黠中又有残忍。
“小施主,你怎么了?”
“没……没……只是我感觉杀生佛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可现在又没有变化……”刘大冲气喘吁吁地道,如果不是意想的话,就在佛睁眼的那刹那,他真切地感觉到一种极度的无助感,所有的内元,所有的生命,甚至于连身体里的热量,都仿佛消失了,在瞬间彻底消失。
那是一种冷入心髓的感觉,一种苍凉孤僻、无限寂寞的感觉——绝对可怕,绝对让人一辈子也难以忘记。
一辈子又是多少时间呢?而或只是一瞬间,一秒,更或者,它是永恒的另一种存在?
这种感觉一闪即逝,之后,刘大冲觉得能活着已经很满足了。
无花无竹大叫一声,道:“不可能啊,这里没有戾气,怎么可能勾动起杀生佛?”
可是刘大冲却知道,在自己的气海里,仍有一团难以消融的阴元——包含着千古军魂无比的戾气的阴元,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而杀生佛的笑意,似乎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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