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清或许不知道侯谦芳是洪秀全派到自己身边的坐探,但是洪秀全却知道程岭南是杨秀清按在自己身边的钉子,因为几次杨秀清以“天父附体”的鬼把戏将程岭南召进了东王府,就算是个傻瓜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何况是精于权术的洪秀全呢?
天王寝宫内洪秀全正拿着一支笔站在起居室的屏风前,那里贴了一张很大的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从杨秀清、韦昌辉、石达开到以下的官员,应有尽有,每个名字都用直线连在别的名字间,纵横交错,看上去很乱。此时他在朱振华的名字下面划了一条粗杠,而在黄玉昆的名字上面打了个差。
程岭南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走来,洪秀全连忙想把挂图卷起,程岭南已经看见了道:“哟,陛下怎么还画了个升官图啊?”
洪秀全斜瞪了一眼程岭南,但立刻微笑道:“给你看看也无妨,反正过了今天晚上爱妃也就看不着这个了,天朝大小官员都在上面了,朕可以随时记得哪个好,哪个劣。”
程岭南轻抚着自己的肚子,仿佛是在告诉她已经有了龙种了:“那,陛下画这么多横七竖八的线条做什么啊?”她走近洪秀全,挽着他的膀子,撒娇道:“像蜘蛛网似的,怎么看得清楚啊?”
洪秀全永远都是一副温和的笑容:“谁是谁的人,谁是谁的亲戚,朕都用线标出来,用人不就有个谱了吗?该调开的调开,该拆散的拆散,最怕是结成朋党,朕不能不防啊!”说着这话,洪秀全看了一眼程岭南。
“陛下,您真是太操心了。”程岭南一点也察觉死亡的危险真一点一点的向自己靠近。
这时,一个宫女来禀报道:“陛下,王娘,该用晚膳了。”
洪秀全道:“知道了,我们自己来,完了也不用收拾了。”
几个宫女应声退下,关上房门。
桌上摆放着许多菜肴,还有酒。按照宫里的规矩,洪秀全在用餐时,必须由宫女先尝,谨防有人投毒。而今天宫女们一个也不在,尝菜的差事自然就轮到了程岭南。洪秀全端起一杯酒,要喝不喝的放到嘴边,看见程岭南已经敛起宽袖,翘着玉指,正要夹起一筷子菜放嘴巴里面放。
“别吃!”洪秀全目不转睛看着程岭南美丽的面孔,忽然仿佛良心发现。
“怎么了?”程岭南的手停住,看了一眼洪秀全,她觉得他的声音有点异样。
“没什么,你把朕的这杯酒喝了吧。”洪秀全将嘴边的酒杯递给程岭南。
程岭南很自然的喝了下去。洪秀全不忍心再去看她,别过脸去。
这时,程岭南端起一杯酒凑到洪秀全嘴边道:“来,臣妾擎着杯,圣上喝吧。”
洪秀全急忙推开道:“朕不喝,朕有些头痛。”
洪秀全的话还没有说完,程岭南双手按住腹部,脸上出现难忍的痛苦表情,一张原本美丽的脸因为疼痛难忍顿时扭曲的变了形,她咬着牙道:“陛......陛下,有......有毒......”
“爱妃,你怎么了?”洪秀全也有些慌乱了。
“有......有毒......”
忽然,洪秀全镇静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镇静的道:“别喊了,毒是朕放的!”
程岭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陛......陛下,为什么?”
“为什么?”洪秀全冷冷一笑:“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和杨秀清的事吗?”
洪秀全此话一出,程岭南知道自己今天死定了,但是她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陛下,臣妾怀了龙种......”
“闭嘴!”洪秀全咆哮道:“龙种?怕是你和杨秀清的野种吧!他杨秀清不是吕不韦,你程岭南也不是朱姬!”
“陛......陛下,真是您的龙......”程岭南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洪秀全看着地上的程岭南的尸体,仿佛是在告诉程岭南他杀她的原因:“不是朕心狠,你这么的美丽,这么的体贴,朕也舍不得啊,是韦昌辉想借杀朱振华的事挑动朕和杨秀清火并,无论朕会不会因为这事和他杨秀清火并起来,朕都得防着一手啊,万一真的火并起来,你把朕的消息透露给他杨秀清,那朕还有命吗?朕也想活啊,那就只好委屈你了!”
又过了一会儿,当洪秀全确定程岭南确实已经死了后,大声呼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在朕的酒里面下毒!”
朱振华率领着5000人马像游山玩水一般,不急不徐的向南昌开进。这时在后队的黄玉昆追了上来,拿着国亲的架势道:“朱检点,您能不能催促人马快一些,你这般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才到南昌啊?”
“快?”朱振华看了一眼黄玉昆:“你手下也有人马,要快你快,我快不起来。”
“你这是什么话?”黄玉昆怒道:“天王和东王要我等攻占南昌,你朱振华敢违抗圣旨吗?”
朱振华瞪着黄玉昆看了一阵:“你对谁发火?你是主帅,我是主帅,你他娘的屁眼里撒尿——搞反了向吧!”
“你......”朱振华的话骂的黄玉昆一愣一愣的。
“我什么?”朱振华瞪着一双眼睛道:“你说我违反天王和东王的将令,那我问你,天王和东王有规定我们必须在什么时候攻下南昌吗?我那里违反了将令?”朱振华说完,再不理黄玉昆,在马臀上猛抽了一鞭,那马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