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园中的ju花开得正盛,一株株千姿百态的ju花,喷芳吐艳,绚丽多彩。纵然是不太懂赏花的袁封也不禁赞叹起来:“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欲知却老延龄药,百草摧时始起花。”俨然正是苏大学士的赏菊名诗。
马超更是看不明白,也听不明白袁封所诵的是什么意思,呆看了会儿,觉得无聊起来,咕哝着说道:“袁大哥,不是说带我来汴梁开开眼的吗,这些花有什么看头,不如咱们出去转转,看看汴梁是个什么样子。”
“你刚才来的路上不是已经看见过了吗,怎么还要看?”袁封笑问道。
马超嘿嘿一笑:“光是看有什么意思,袁大哥,咱们去逛逛?”
袁封见他一脸猴急样,心想也是,到了汴梁城,正好去转悠转悠,总比闷在这院子里强:“那咱们就出去逛逛吧,但要记住,没我的吩咐,你不可乱动乱走,万一走丢了,你爹问我要起人来,我可没法交代。”
“行,袁大哥你指东我不往西,你指西我不往东,你叫我站着我不蹲着,你让我爬着我不站着,这样总行了吧?”马超见袁封同意,乐得跟个孩子似的,忙不迭地拍着胸脯打起保证。
两人溜达着出了章府,顺着大街往人头多的地方去,也不清楚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最后逮了个路人甲,问道:“朋友,这一带有什么地方比较好玩?”
路人甲:“金环巷最好玩。”
马超心更急:“都有些什么好玩的?”
路人甲汗道:“到金环巷还有什么好玩的?那里的姐儿,哪个不是水灵灵的?”
袁封马超更是大汗,袁封尴尬地问:“我们不是去那里,是想找个热闹的地方。”
路人甲白了他们一眼,不屑地道:“除了金环巷热闹,就属大相国寺了,那里香火鼎盛,善男信女多,大相国寺就在那边街的西边。”
袁封听了大相国寺四字,感觉有些耳熟,仔细一想,那可不是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地方吗,只可惜水浒上说鲁智深是在徽宗时期才来到大相国寺,要不然倒可以去见识见识这个大名鼎鼎的花和尚了。
谢别了路人甲,两人朝着大相国寺的方向快步走去,路人甲鄙夷地摇摇头,这两个浑球,居然都不知道金环巷,为人不去金环巷,纵伸男人也枉然!看他们形影不离的样子,莫非竟有断袖之癖?想到这里我们的路人甲同志不由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相国寺果然庙宇恢弘,气势非凡,诸多禅院栉比鳞次,院墙连绵不绝,不时传来袅袅的钟声。相国寺作为汴梁城最大佛寺,号称“皇家寺院”,自然是香火不断,那些男男女女进进出出,寺院门前更是人来人往,车如流水马如龙。
袁封不信佛,来大相国寺也只是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棵倒霉的垂杨柳,不过那地方属于大相国寺的自留地,是不对外人开放的。加上寺院太大,两人转悠了半天,非但没,能找到垂杨柳,差点没分清东南西北,幸好有人指点了,才跌跌撞撞地找到来时的路。
出了寺院门,他们才发现其实外面比里面更加热闹,沿着寺院墙的一带摆满了地摊,卖什么的都有。吃了点小点心,两人转悠着来到一个年轻书生的摊位前,只见这人的摊位前与别的摊位不同,竟是一个人没有。被挤怕了的袁封拉着马超来到这人摊子。原来这是个卖字画的摊位,只见摊子上摆放着几张裱好的水墨画,有青山绿水图,有仕女图,更有一张,画得气势非凡,图上一只凌空翱翔的巨鹰,背负青天,俯视下面的万里河山。
“好画!”袁封忍不住赞叹道。
他对于国画,懂得并不多,但见这些画却也是精美无比,比刚才看到的几个摊位上的画都要高出一截,可奇怪的是怎么这里竟没有一个人,哪怕仅仅是看看的人都没有。难道这里的画太好了,没人买得起?买不起看看也是种享受,为何一个人都没有?
摊主是个年纪轻轻的白面书生,模样倒是清秀,不像个穷困潦倒的样子。大概是没有人来看他的画,他也正百无聊赖的打着瞌睡,突然见来了两个客人,惊醒过来,欢喜地道:“两位客官是识货的,我这里的画,可都是些名家精品之作,客官可要来一副?”
转悠而已,并不是要买画,但人家既然问了,又不能不回话,袁封呵呵一笑:“公子这些画,的确是精品之作,尤其这副鹰击长空图,更是气度逼人,但不知是哪位名家所作?”
那书生竟然笑道:“不瞒兄台,这画正是出自鄙人的手笔,见笑见笑。”
“什么?”袁封这回是真是惊讶了,一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小的书生,画功竟然如此出色,以前自己也见过一些学国画的学友,可没哪个有如此深厚的笔力,还以为真是哪个名家所作,却不想竟是此人所画,“真是公子亲笔所绘?”
那年轻公子得意起来:“大丈夫一言九鼎,何况在佛院面前,可打不得诳语。”
袁封惊叹不已,但可却不想买:“哎呀,依我看,这副图当值纹银三百两,只可惜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银钱,实在抱歉得很。”袁封还觉得不过瘾,连续加了两声可惜。
先给对方一个高帽子戴,然后委婉地说自己囊中羞涩,买不起画,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多么得体,多么自然,也只有智慧过人的自己,才能想得出这么绝妙的推辞。
“兄台请留步。”那年轻书生见他二人要走,忙喊住他们。
袁封装出很为难的样子:“公子,我实在是囊中羞涩,不然一定买走你的画。”
年轻书生却笑道:“既然是兄台慧眼识货,这画就当我送与你好了。”
袁封一愣,来这里摆地摊的,不都是因为为赚钱才来的吗,怎么这个年轻书生倒好,居然白送自己一副好画。但见人家真情实意,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心下释然,这人一定是售路萧条,不得已才用这种办法打开门路,嘿嘿,只可惜,鄙人下次还是不会来买你的画。
“那多谢公子爷了。”袁封接过年轻书生卷好的画作,作了一揖道,“在下与朋友还有要事,先行别过,日后有空定再来拜会。”
“兄台自便。”年轻书生毫不在意,轻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