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纳闷间,只见一个穿着紫色男装的少女迈步跨了进来,冲着马兴一拱手,笑道:“马掌柜,多日不见,一向可好?石秀这厢有礼了。”
袁封大为惊愕,这……这就是拼命三郎石秀?一张赛名花欺暖玉的脸蛋儿,一对黑漆漆亮晶晶的明眸,加上这一身紫色的劲装,却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只是神态语气极是大方自然,洋溢着一种男子的英傲之气。水浒传里的那个石秀,身似山中猛虎,是条壮汉,想来应该是粗犷面孔,与眼前这位少女相比,真的可以说是美女与野兽了。
马兴赶忙回了一礼,道:“石东家,小老儿给你引见一下,”说着指了指袁封,“这位是鄙店东家,今天与小老儿一道前来贵行。”
“原来是袁大官人,失敬失敬。”石秀嫣然一笑,又冲着袁封拱了拱手。
袁封回礼笑道:“原以为掌柜的是男儿,不想却是女儿之身,真是惊煞袁某。”
石秀家业虽大,但到了她这一辈,却只有她一人,再无兄弟姐妹,不得已要亲自操持米行生意。几年下来,倒也是精明能干,果毅过人,竟将米行生意越做越大,已然是京兆府第一大米行,周边的州府的米店,也大多到石家米行来进货。马兴今天是第二次来石家米行来,石秀觉得这个大主顾一定要拉住,把他发展成常客,因此亲自来接待他们一行。
她从小就被家里当做男儿养着,加上为人倔强,最听不得别人说女人如何如何,想不到一见到袁封,就听他这般说话,大有鄙夷自己之意,心下当即恼怒不已,却是冷笑道:“莫非袁大官人以为女子只能窝在阁楼,做做女工,于别的一无所能?”
袁封没想到自己的老实话竟让石秀不满,即便是在现代社会,一个大公司的总裁是女人,也会让人觉得惊诧不已,何况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古代呢?但眼前这美女显然是个女性主义者,听不得这样的话。
总不能一见面就得罪人,袁封陪着笑,说道:“非也非也,石小姐误会了,袁某一向以为,女子当与男子一样,读得了书,算得了帐,甚至议得了朝政,调了得兵马,前唐樊梨花,王朝穆桂英,不都是女儿之身?方才所说,不过是惊诧而已,并无他意,望石小姐不要见责。”
石秀倒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惊讶地看着他,愣了一愣,方才道:“石秀误会了,不想袁大官人竟有如此见识,大异常人,敬佩敬佩。”
袁封忍不住想笑,暗想,石大小姐若是生在一千年后,当不知道有多少俊男帅哥要围着她转,也不会因为自己这样一句话而感动得像遇到知己一般。可见自己命苦,怨不得政府,怪只能怪她生错了时代,投快了胎。
“石小姐,”马兴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忙道,“我们东家这次来,是想进一批米粮,不知道现而今石家米行的行情。”
见谈到生意,石秀恢复了干练的本色,道:“如今天气渐冷,米价也当有所上涨,马掌柜前番进米,价钱是一两二石,如今已是一两二钱二石,原本还要再涨些许,但马掌柜是大主顾,因此便宜些。”
马兴料到价钱要涨,但没想到竟涨了两成,忙道:“石小姐,哪有涨这么快的道理?去年这时候,也不过一两一钱二石,石小姐,你看能不能就按去年的价钱?”
石秀“扑哧”一笑,妙目流转,又看了看袁封,笑道:“马掌柜,袁大官人,今年各地收成不比往年,方才我也说了,一两二钱已是便宜,岂有降到一两一的道理,况且马掌柜的可以去别的米行打听打听,他们的价钱,都已经是一两三了。”
马兴也是人精,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岂有不知道行情的道理,但如今赚得一分自己便能得到一半,哪有不买便宜货的道理,于是道:“马小姐,行情的确看涨,不过断不会涨得如此快,倘若都要按最高价去卖,何不等到隆冬腊月之际?”
石家米行虽然大,每天进进出出的米粮也是惊人,但都是卖多少进多少,倘若粒米不卖,也就无从无收购得米粮,现银也就无发流通得起来,何况无论进价多少,自己总不会亏本,卖出的价格铁定要提升不少。存压米粮的事,尽管可能获大利,但也存在着一定的风险。
“石小姐,”袁封开口说道,“你我两家各退让一步,两石米粮一两一钱五,不过米粮要好。”
石秀也想做成这笔买卖,又兼刚才袁封的一番话对胃口,于是爽快地道:“袁大官人快人快语,石秀怎能拖沓,就依袁大官人的话,一两一钱五二石,不知袁大官人这回准备购多少石,二十石还是三十石?”
袁封估量一下,道:“这次三十石,不过来日方长,以后还得常于石小姐打交道。”
马兴算好银两,和马超一起跟着米行的伙计出去领取米粮去了。
石秀听袁封这么一说,心下竟是莫名地一欢,展颜笑道:“石秀可是巴不得袁大官人每日都来,”话音刚落,突然想起这话似乎有歧义,这一来倒使她不好意思起来,一张雪白的脸蛋儿微微发红,不敢再去看袁封,忙将头别了过去。
袁封倒是没想到这一出意思,知道她希望自己常来的意思,不过是想每天都能卖出三十石的米粮,好赚多一些钱,于是顺着她的意思道:“袁某有个盘算,想与石小姐订个长远契约,不知石小姐有没有兴趣一听?”
石秀听他这样说,不觉奇道:“什么长远契约?”
“就是日后我袁记米店所需进的米粮,全由石家米行供给,不再找别家,如何?”袁封忙道。
竟有这样的好事?石秀不由心中大乐,正巴不得主顾只进自己一家的货,现在他竟然主动提出来,于是笑道:“袁大官人这么说来,石秀倒是求之不得了。”
“不过,”袁封故意顿了顿,道,“袁某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石秀脱口而出。
在她看来,只要主顾买了自己的米粮,自己就有钱可赚,至于他说要提条件,应当就是米粮价钱、质量的问题,这些都不是大事,觉得不合适可以慢慢谈。能够拉住这样一个主顾,就算价钱上便宜一些,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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