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家主人是谁?哪家王公啊?”想明白道理,洛明也懒得再听他罗嗦了,干脆直接接问到。
“洛大人,你可知道,前几个月皇上有一天突下圣旨,将这安华城赐给了他的弟弟,宁小王爷做封地?”胡管家不答反问。
洛明点点头:“这当然知道,命令早就送到我这里来了,我一直等着王爷来宣旨呢,怎么,难道你家主人就是那宁王爷么?”边说他还边瞧了我一眼。
胡管家面上一阵得意:“我家主人正是宁王爷,他自己身份高贵,自然不好亲自出面,所以这等杂事,就交由我来替他办理了。还请大人秉公办理,免得王爷怪罪下来,你我都不好担待。”
洛明语带好笑的问到:“那依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小侄呢?如果我猜得没错,是不是要叫他交出地契,以做赔罪?”
“大人英明,本来理该如此,不过这样倒怕人误会我家王爷是想霸占该店家,所以就让他自己关闭店铺,再当众磕头认个错,也就饶过了他。”那胡管家还没有听出洛明的语气,大言不惭的要求到。
“胡说八道!”听到这里洛明实在忍不住了,拿起惊木堂往桌子上使劲一拍:“大胆刁民,分明是你看周——我侄儿店里生意极好,动了贪念,便想将其占为自有己,后来威逼不成,心生怨恨,主动挑起事端,现在又在这里恶人先告状,想要来个一拍两散,害人不利己,你当本官是糊涂的吗?”
眼见刚刚还一切随着自己的设计发展,却猛的一下变了脸,胡管家心中一惊,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仍然强自镇静的说到:“大人,你如此冤枉小人,莫非是想包庇侄儿,为他脱罪吗?为了这么一个远房外亲,而得罪宁王爷,您可要三思啊?”
“那宁王爷得罪了就得罪了,有什么好三思的?”一阵清脆的声音却是在这时从屏风后远远的传了过来,再跟着,一个大眼睛的姑娘从后堂走了出来,边走还在边咕噜着。
我在底下定睛一瞧,不是洛云这野丫头是谁?
她走得洛明身边,不屑的瘪了瘪嘴,望着我说到:“宁王爷很大吗?为什么要怕他?”
胡管家以为这话是对着他说的,不禁气结的问到:“你是何人,竟然敢侮辱王爷?”
那小林忍了许久,到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接到:“这可不是何人,她是洛宁大将军的女儿,宁小王爷由皇帝亲口定下的未过门的妻子。”说完这句方才想起来两个当事人都在场,又赶忙闭紧了嘴巴。
“云儿,不得胡说。”洛明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知道在这里胡闹!”
野丫头吐了吐舌头,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胡管家一听这姑娘是宁王爷的未过门妻子,一下子也傻了眼,对方定然是见过宁王爷的了,而且听她说话这么随便,一副真不把王爷看在眼里的口气,想必二人交情非浅,这几个混帐家伙怎么没有事先告诉自己她的存在,害得自己现在是有苦难言了。
身后那七个老板也是面面相窥,心中暗道不好,本来想着洛太守寿辰都过去两个多月了,这洛家小姐也该回京城去了,谁想她到今天还留在安华,偏偏在这个时候跑了出来,怕是一个不留神,这胡老大就要被戳穿了身份,赶忙悄悄的向着一边的刘少隽使了个眼色。
这刘少隽也急忙上前一步说道:“大人,不管这事和宁王爷有没有什么关系,您如果刻意袒护自己侄子,传到京里,怕是也有损您的官威吧?这姓周的打人是事实,一定要严厉惩治,才能服众。”
那几个受伤的泼皮也一齐跪下呼道:“请大人做主!为我等讨个公道。”
洛明想着这闹剧也该结束了,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大声喝到:“你们当本官真的不知么?”指着最后面那七个青楼老板道:“尔等自从我侄儿开了这洗脚城后,生意至少下降了六成,于是你们心生恨意,故意找来此人假拌王爷管家,然后前去寻衅滋事,恶意陷害,我说的可是事实?”
那几人只觉得额头冷汗直冒,却不肯就此认输,其中一人强辩到:“那我们为何不直接要他将店铺赔来,却要他关门停业呢?”
洛明冷笑两声,望着那人道:“你们倒是想,可是你们又想着宁王爷总有一天会来这安华呆上几天看看的吧,若他得知有人冒充他的名义在这里生出过事端,会连累到你们身上,所以干脆让我侄儿关门歇业,少了这竞争对手,你们一则可以恢复自己的客源,二则自己再模仿着开一家一模一样的,真是打的如意算盘!”
胡老大依然不肯放弃:“太守大人,你凭什么就认为我是冒充的?就因为洛小姐不认得在下吗?我可是王爷身边亲信,何况王爷手下能人无数,她一个未过门的小姑娘不认得我有何不妥?”
那野丫头听到这里方才依稀明白是怎么回事,正睁大了眼睛望着我,似乎想看透我是怎么就被人状告欺负“自己的管家”了的。
我正站在这里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的小丑们表演,感受到一道目光停留在我脸上,边转过头去一瞧,正好和野丫头双眼对上,我尽我所能的献上我最和善的目光,可惜看在她眼里却是那么的无耻,转又想到那晚我突然一现的豪壮气势,她心里略微闪过一丝迷茫,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却在她心里,已经留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那洛明听完胡老大所说,两个指头弯曲着在桌子上轻敲了几小,慢悠悠的说道:“这位‘管家’,小侄女给有说她不认得你么?你这么急着辩解又是为何啊?”
“这。。。洛大人,我。。。”他还待开口,可是戏演到这里,哪能再这么胡乱发展下去?怕是再问下去,他的身份被揭穿,固然他们少不了一顿责罚,可我也除了一点赔偿店内器物的银两外,也再得不到什么好处了吧?
于是我打断他要出口的话,径直开口说道:“叔父大人,今天的确是小侄伤人有错在先,甘愿受罚。”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那洛家叔侄两是不明白我明明知道对方是假冒的想来讨些好处,却还一头朝着他们撞过去。而另一方则是想不通眼看谎言就要被揭穿了,太守也明摆着不信任胡老大的管家身份了,我却主动承认罪行甘愿受罚,一时间,两方都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跟着,我转过身子,面向着胡老大贱贱的笑道:“这位管家,你早说你是宁王爷的管家嘛,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
胡老大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我怎么又和他变成自家人了。
我走了过去,摆出一副很友善的样子:“你刚刚说这个青楼联盟,这七家老板全都加入,并献上自己地契,任由王爷打理,每月自己只管分钱是么?”
他脸上出现戒备的神色,生怕我有什么阴谋,无奈这话是他刚刚自己亲口说出,也否认不得,只好点头承认。
我伸手从怀里也掏出一张纸来,递了过去:“那好吧,既然是宁王爷当家,我这洗脚城倒也愿意加入这个联盟,有钱同赚嘛,这是我那店铺的地契,你请收好。”
他却是有些迟疑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件事已经有些诡异了,眼前这人一开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态度,却在现在突然发生一百八的转变,主动交出地契示好,这其中必有玄机,可是自己话已出口,也表明今天是为这店铺而来,不收,则打了自己的嘴巴。
于是,胡老大咬了咬牙,伸手就把地契接了过来,放在了自己怀里。见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边的刘少隽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连忙再次向洛明拱手道:“大人,既然令侄甘愿认罪,又主动交出地契作为赔偿,此事属下认为可以就此结案了。”
“不忙,不忙。”我摆了摆手,“是这样的,其实呢,我和那宁王爷私交甚好,前些日子还收到他的一封书信,在信上他也和我提过这个联盟的事情,还说他现在忙着在深山修炼绝世武功,一时半会回不来安华,就委托由我,来替他接管这安华所有加入联盟的青楼,来把它们发扬广大。”我随口胡乱编造着。
洛明何等聪明之人,一听这话立刻明白我刚刚为什么态度那么大的转变了。却是想不到我有这等心计,先顺势入饵,再收网捞鱼,让这些老板偷鸡不成,反赔上自己青楼。而且虽然我依仗的是我自己的王爷身份,可是我打站在堂上所表现出来的气度,却是装不出来的,从一开始的冷眼旁观,到现在的收网一击,我始终保持着淡然的态度,与我那天在寿宴上的无赖性格又是大为不同,他逐渐发觉,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在京城被传为废物的王爷了,莫非,他先前只是鱼游浅水,等待时机遇雨化龙?
听了我的胡话,刘少隽神色一变:“大胆,王爷何等高贵,岂会与你这等人有书信来往?还将青楼联盟交由你打理?简直是一派胡言,大人,令侄在这里口吐胡言,您难道就不闻不问,任其胡闹么?”见到洛明坐在上面一句话不说,他又转向矛头,对准了对方。
“刘捕头,请注意你说话的口气,本官办事,还用不着你来指责。”洛明听了这话大是刺耳,不悦的说到。
不过今天真是希奇了,刘少隽一个小小的总捕头,现在却是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阴阴的笑了一下,继续顶撞道:“洛大人,有些事,若是你办得好,我自然不会指责你,可若是你办得不好,我虽然只是个小捕头,但天下人管天下事,我却是要管上一管的,莫非你仗着自己哥哥是当朝大将军,手握兵权,就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