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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猫 第三幕

“啊啊啊!”惨叫声迭起!分明是从大厅那边传来。

周源晓、铁手、陆腾风慌忙赶去,只见中家丁躺在地上不断抽搐。

“无痕!无痕!”陆腾风扑向自己的爱徒。

柳无痕面部已经扭曲,痛苦万分,“师……师傅……”话未说完便已断了气。其他人哼哼哈哈一阵也渐渐停止了呼吸。

瞬间大厅变成了灵堂,白屏风上的猫爪血印消失了,一一显现在死者的胸口。陆腾风惊得目瞪口呆,虽然刚才谈话中已经知道此事,但亲眼目睹全然是另一种感受。铁手的额头渗出冷汗,估计其他人也凶多吉少。他回头去看那白屏风,如今只剩下三个血印!

周源晓神情严肃时刻观察着周围的情势,蓦地摊开双手,“嗖嗖嗖”一张张纸条从其袖间飞了出来,大厅的柱子上,横梁上,门框上,地板上到处贴满了小四方形的纸条。

“这是什么?”陆腾风问。

“退魔符!”周源晓回答说,“不要踏出退魔符的范围之外。它正在外面等着我们!”

“谁?”

“猫妖!”

此时陆腾风心情已渐渐安定下来,一个人惊恐到极点反而倒会镇定。陆夫人去世得早,陆腾风夫妻感情笃深,之后一直没有再娶。多年来全靠陆腾风一人撑起陆家庄,如今爱女爱徒皆亡,陆家庄无异于废墟一片,倘若死了也好在九泉下一家团聚。

想到这里,陆腾风不再害怕,拔出宝剑,横剑当胸。铁手说:“陆兄,你这威风凛凛的气势尤胜当年啊。”

陆腾风说:“这孽畜前来,定叫它尝尝我三十六式陆家剑法。”

陆家剑法又名断水剑法,据说发挥极致,剑气可将流水切断。当年陆家祖先靠着这套剑法行走江湖难逢敌手,继而闯荡出陆家宏大的家业。到陆腾风这带已经是金银如山,积累了几辈子都无法用完的财富。陆腾风生性慷慨,乐于助人,自然结交了很多江湖朋友和朝廷官运。名震江湖的陆家剑法加上极好的人缘,陆家庄已成为江湖名庄。如今毁于一旦,怎能甘心?

铁手双掌一错,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好,陆兄!今日我们两兄弟就并肩作战死而无憾!”

“对!死而无憾!”

“唉!”周源晓叹了口气,“可惜!可惜!”

陆腾风问道:“可惜什么?”

周源晓说:“二位武功固然高强,但是对手是妖怪,恐怕无济于事。”

这一句话说道了痛处。不错,论武功铁陆二人联手江湖中能敌过的不多。但现在要对付的则是杀人于无形的猫妖。迄今为止,这怪物长什么模样,有什么邪门力量,如何杀人都不知道。取胜的把握自然不多。

好不容易打起勇气,瞬间又泄了下去。

铁手灵机一动,“周兄,你的退魔剑一定有用!”

周源晓投以佩服的眼光,说道:“不错!能击败这个魔物的只有我手上的这柄退魔剑。此剑一出,定叫那厮瞬间化为乌有。”

陆腾风说:“既然如此,为何不一开始就化了它?”

陆腾风语气中流露出责备之意,似乎在说早点斩除此妖魔,陆飞燕也断然不会送命,其他人也不会!

周源晓摇摇头说,“不是我不想,而是做不到。”

“为什么?”

周源晓说:“刚才你们也看到了,这柄退魔剑不是轻易就能拔出的。”

铁手眉头一皱,“莫非还需要什么条件!”

“不错!拔出此剑必须有两个条件:相和理。”

陆腾风嘟哝道:“相和理?”

周源晓解释说:“相者,真相也。也就是事情的经过,事实!理者,缘由也。简而言之便是内心的真实。两个条件缺一不可。现在我既不知道事情的缘由,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这把剑是万万无法拔出的。”

陆腾风仰天一声长叹,“这妖怪定是冲着陆家庄而来的!”

陆腾风说:当年祖父在此建立陆家庄后没几年就辞世了。当时陆腾风刚会走路,还有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姐姐陆巧云。陆巧云十八岁生日那天,父亲在枕边收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花谢十八”!虽然心中不悦,但也没有太在意。过了午时,夫人哭哭啼啼地跑来说,陆巧云死在了闺房之中。身无伤痕,亦无中毒迹象,只是在胸前的衣襟上印着一个猫爪血印!

周源晓心想,难怪陆庄主当日看到这张字条后惊惧万分,以致不分青红皂白将自己关押起来。

陆腾风又说:后来来了个老人,虽已是花甲之年但身体康健,道骨仙风。不知道其名字,只知道父亲称他为周先生。听周老先生说,山庄有不详之气,乃妖魔行凶,如果不及时制止势必会闹出更多人命殃及无辜。当下周老先生便画了符,烧了纸,本欲彻底斩净以绝后患,但最后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不过接下来的几十年里陆家庄倒也是一直相安无事,这件事情就渐渐地淡忘了。没想到三日前的那张字条,再次将噩梦重演。

周源晓听罢便说:“我终于明白了。不瞒二位,这位周老先生正是在下祖父!”

“真的!”陆腾风闻言一喜,转而心中一痛。如果是这样,当日周源晓想必正是为此事奔陆家庄而来,自己却不分事理将其关押在拆房。倘若由周源晓把守陆飞燕的闺房,即便不能斩杀猫妖,也可保得爱女一时平安。现在想来,杀死亲生女儿的不是猫妖,而是自己!

周源晓从怀中拿出书信递给陆腾风。这封信纸张已经泛黄,看来已经存放了很久,从字迹上陆腾风认出,写信者正是那周老先生。

周源晓告诉陆腾风,周家师承钟馗世代云游四海斩魔化妖。这柄退魔剑便是继承者的身份象征。几年前周老先生寿终正寝,辞世前将退魔剑以及这封信交给了周源晓,当中记载着数十年前发生在陆家庄的情况。

“原来如此。”陆腾风听过周源晓的述说后感慨万分,“家父当时没有将事情的缘由和真相告诉令尊,难怪无法出剑斩净妖孽。否则也不至有今日……”

周源晓说:“正是。因此我祖父只能施法震住该妖,使其不得踏进陆家庄半步。但随着祖父一天天衰弱下去,法力也逐渐退减。最后那孽障冲还是破了家父法力的束缚行凶杀人!”

铁手说:“那还请周兄今日为民除害!”

周源晓说:“不敢当,望陆庄主将前因后果告之在下,斩妖除魔乃区区本份。”

陆腾风说:“可惜,对于此事陆某也是所知甚少啊。”

从话语中周源晓听出对方决没有隐瞒之意,看来陆腾风果真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事情棘手了。

“陆兄,你再想想,哪怕是一点线索也好。”铁手在一旁提醒说。只要有蛛丝马迹,凭借铁手的智慧一定可查个水落石出。

此时一阵阵劲风袭来,大厅的柱子都开始颤抖。那风吹到身上只觉得阴冷无比,令人心神不宁。铁手和陆腾风忙运气内力护住全身要穴经脉。周源晓正色道:“想不到数十年后它的妖力更强了!注意,它朝这边来了。”

“砰!”一声巨响,三人摇摇欲倒,顿时觉得内府翻腾,血气上涌,似乎被一个庞然大物撞到了一般。

周源晓左手划了半个圆弧,向前推出,“喝!”出手便是一张退魔符。

这张符与之前相比已有不同,纸上自动显现出一道道奇怪的符号,铁钩银划,奇妙无比。字条中间却是一只眼睛,慢慢睁开,灵活地向四处观望。

铁手虽然对驱魔化妖之说从不放在心上,不过对道符却也略知一二。一道符由符头,符窍,符脚构成,各家各派自由不同。但是如此的符窍却是从未所见,形状奇异不说,而且还能自行转目观测,宛如活人的眼睛一般。

“砰!”铁手感觉那妖孽又一次撞过来。与此同时周源晓大喝一声。

空气中似乎两股力量相遇到一起,互相较劲。大厅内的桌椅阵阵跳动,白屏风上的三个血印好似飘在空中。

一盏茶的功夫,周源晓额头上渗出汗珠,表情也越来越严肃,疲倦之势逐渐显露。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铁手心道。当前能克制这个妖孽的只有周源晓,倘若他有什么意外,那今日三人绝无生还的希望。眼下形势危机,再这样耗下去恐怕周源晓体力耗尽,丢了性命。

铁手双掌一番一错,猛击脚下地面。一声闷响,大厅的地砖开始咯咯作响。这招是铁手的成名绝技“卧虎潜龙”,先将内力灌入地下,然后慢慢波及到敌人的落脚之处瞬间爆发,令人防不胜防。今日对手是妖而不是人,如果贸然突进作战风险极大,思量之后铁手决定使用这招。

“轰”一声巨响,数米外被铁手的真气炸开。周源晓顿时感觉一阵轻松,看来这个妖孽被铁手分了心。立刻双手连扬,一张张开眼的退魔符直奔而去。

“走!”周源晓放完退魔符后身形后弹,铁手和陆腾风也跟着退出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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