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架锅做饭,旁边很快围上一大拨人。刘涛也不是做饭的主儿,就从流浪的人群里找出几个妇女,让她们来做,刘涛和兄弟们在维持秩序,排好队一个挨一个。
没多久粥就熟了,饥民看着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维持秩序也不敢乱来,虽然肚子饿但还是排好队依次乘粥,每当有心急的还不等走几步就呼哧呼哧的喝起来,嘴上烫起了水泡也不停下,只觉得这粥香甜无比,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用什么都不换。
在熙熙攘攘的嘈杂声中天渐渐黑下来,城门‘咣当’一声也关上了一扇,眼看另一扇也要关上时,路上赶来一队人马,有人大叫:
“等一下!”
门卫看到来了一队人马,约莫二十余人,一辆豪华马车居中,其他人等在四周守护,领头一人瘦高身形,浓眉大眼,左手一柄镶金飘穗长剑,声音沉稳浑厚。
门卫抬手拦住,高声喝道:
“来者何人,城门已关,进城明日再来。”
赶路领头之人喝道:
“我乃‘御龙卫’统领展飞,速开城门,恭迎王爷驾临。”说着伸手展示一块龙飞凤舞的令牌。
门卫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拜倒在地颤声道:
“不知王爷驾到,望乞恕罪。”
“不知者无罪,起来吧。”一道温和的声音自车厢里传出。
话音刚落,车厢后面的窗棂开了一道细缝儿,一人黑影闪出没几下就不见了踪迹,马车继续朝前行,仿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
‘御龙卫’乃皇家护卫,也是皇城唯一的卫队,是所有卫队之首,他的成员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要对皇室忠心耿耿。‘御龙卫’也是皇室重要人员的护卫,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会离开京城。
‘踏踏’马蹄声过,然后是两扇大门‘咣当’合上的声音。
龙无缺在马车到来之时就已察觉,但因为离得远没能听到他们谈话,更没注意到竟然有人从车厢里溜出来。
给帮忙的妇女多盛了几碗粥,在她们千恩万谢中,刘涛和兄弟们也端起大粗碗聚在一起打屁,说笑着吃喝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难道是官府中人?怎么在此舍粥?”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过来。
刘涛抬头看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小娘皮!’
弯弯的柳叶眉,晶亮的大眼睛,樱桃小嘴,皮肤白皙动人,一张娃娃脸,柔顺的发丝卷成男儿样式,左手一柄短短的剑,正俏生生的站在龙无缺身边问道。
龙无缺一手端着碗往嘴里倒着粥,一眼斜视着这‘小伙儿’,嘴里哼哼着,但没有一人能听清楚他在嘟囔什么。
刘涛见龙无缺的神情,就替他回答:
“我们不是官府的,龙少侠见他们可怜,才散尽钱财给他们喝一口热的。官府才不会管我们死活呢!”
“才不是呢!官府的救济粮早就发下来,只是你们没有碰到而已。”小伙儿大声反驳。
“小兄弟啊,官府连城门都不让我们进,怎么可能给我们吃的呢!”
旁边一个妇女抱着孩子,轻轻地哼着孩子睡觉一边抱怨说。
“怎么会这样呢!”
小伙儿茫然的自言自语,其实她已看过很多类似的场景只是不想去承认而已。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地!”
刘涛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引来兄弟们一阵喝彩。
小伙儿自顾自的说了一大通,看着锅里那有一点粥心里嘀咕:仅仅是一口粥,怎么这么多人吃不上?
刘涛吃完了站起来对龙无缺说:
“龙少侠,本以为还能再吃两次,谁曾想咱们开粥施舍,人越聚越多,现在都不够再吃一次的了,恐怕明天会有更多灾民闻讯赶来,咱们该怎么办?”
龙无缺眼珠转了转,抬头看看边上俊俏的小伙儿,心里却嘀咕:这男人也太漂亮了吧!我妒忌他!
然后才问刘涛:
“今天你去买米的粮店叫什么名字?”
“叫‘廖家粮店’,四家米店有两家是一个店主叫廖四海,听说是城主大儿子方彭山六姨太的爹,还有一家最大的‘方家粮店’是城主家开的。”
“看来是官府不想让人活啊,进城不让,粮食翻几倍涨价,看来今晚我的过去借点粮食了。”龙无缺说道。
旁边小伙儿瞪大了眼睛,疑问道:
“借?你怎么借?他们凭什么借给你?你觉得你能借出来?”
一连串几个问题不停歇的问出来,噎得龙无缺白眼珠一时多过了黑眼珠。
“山人自有妙计。”
龙无缺爱搭不理的回了一句。
小伙儿却来劲了,跟在龙无缺屁股后面一个劲儿的追问,龙无缺不耐其烦一跃而起,身子和脚搭在树杈闭上眼睛就要睡觉了。
“我要睡觉,别打扰我。”一说完跟着呼噜声就响起来。
丢下‘小伙儿’一个人站在树底,发泄般的小脚狠狠的踢了一下树干,倒是痛得自己眼泪快掉下来。还从没有人敢如此无视自己呢!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去‘借’?
想罢也朝旁边的树干跃去,头对着龙无缺的方向,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
牛壮吃了四大碗粥才罢手,抬头看龙无缺在树上睡了,也不说话,找个树底抱着大棍倒头也睡起来。
刘涛他们也三五成群的找地方睡觉了。
夜漫漫,风漫漫,‘小伙儿’坐了一天车早累了,现在上眼皮正跟下眼皮干架呢!就在他眼睛似闭似合的当口,龙无缺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树上的‘小伙儿’,翻身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好似一片树叶落下。
抬头看了一下隐约可见的城门,转身朝旁边的城墙飞去,几个纵跃就出现在墙头,又一闪就进入了城内。
而誓要跟着他的小伙儿却呼呼打起鼾来。
龙无缺按着刘涛的介绍向廖家大院掠去,躲过几波城卫的巡查,很快来到廖家大门前,只见一栋阔绰的大院耸立眼前,两个大石狮子威武而霸气。
龙无缺嘴角轻笑,转身来到东面墙角,一个飞身就跳入院内,抬头正是一座小院。黑乎乎的不见个人,挺直身子向着里院走去。
忽的,前面有微弱的声音传来:
“老了老了,才喝几杯就不行了,这尿啊就憋不住了!”
龙无缺心里暗笑:你是老了,但少侠我可厉害的紧,这晚上睡觉只要我不想起,就是再多的尿我也能睡到自然醒!
‘嘿嘿就拿你开刀了’。
想罢,蒙上黑巾来到这人身后,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一柄短刃抵住他的脖颈,恶狠狠道:
“别说话,敢出一点声,就让你人头落地!”
来人猛一个机灵,没醒的酒也一下子没了,颤抖着点点头。
龙无缺接着小声道:
“你是廖家什么人?”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此人回话,顿时恶向胆边生,刚要出手威胁,但一下子看到自己左手正捂住此人嘴巴,他怎么可能发出声来,心里既好笑又好气,瞄一眼这人瞪着大眼睛吓得半死的模样:
“不准叫,要不然,哼哼------。”
来人猛点头,龙无缺轻轻放开捂在他嘴上的手,但右手短刀却没松开还是紧紧抵在他脖颈处。
“我是廖家内府管家廖放风,是廖家家主的表哥。”来人嘶哑着声音说。
‘嗯,正好!他应该知道库房在哪里,我去把金银都弄出来,然后白天再过来买他的粮食,这叫物归原主。’想罢接着问:
“库房在哪里?”怕他理解错了又跟着问了一句:
“就是放金银的库房。”
廖放风一听:这是来了个江湖大盗啊,我现在能遁地就好了,但想到自己的小命还在人家手里,心里嘀咕:死道友不死贫道,家主啊!不是表哥我出卖你,实在是没办法,自己的小命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廖放风好一会儿没吱声,龙无缺紧了紧右手的刀,装作咬牙切齿的说:
“怎么?不想说?还要不要小命了?”
廖放风赶紧收起心思,两股颤颤小声说:
“在,在西跨院第四间厢房,门上有一把大环锁的那间。”
或许是因为紧张,也或许是因为真的憋不住了,一股黄尿涌出瞬间湿透了他的衫裤,龙无缺只觉得一股腥骚冲入鼻孔。
龙无缺的鼻子一向是最好使得,当这股尿臊味传来时,他猛地憋住气,皱着小鼻子,恶心的把的手都缩了回来,咧着嘴角打了一个哆嗦。
一想不对啊,怎么能放手呢!接着抬手就在廖放风脖颈处来了一下,廖放风两眼上翻接着就昏了。
等天微亮被下人发现时他还处于昏迷状态,在小丫鬟刺耳的尖叫声中才幽幽醒转,但他并没有直接起身还是躺在地上装死。不住思量应对之策,但一时之间怎会有好办法呢!库里的金银应该会被偷,要是让家主知道是他泄露的情况,就算他是家主的表哥也会被活剐了。
医生过来时他也没起身,通过诊脉和看到廖放风裤裆的湿尿,知道他是因为酗酒烙下的病根,最后下了诊断:风瘫!以后恐怕都要人服侍,脑袋也不听使唤了。
廖放风本就是四面玲珑的人,一听到医生如此说,就跟着醒转,嘴角歪斜流着唾液,四肢颤巍巍装傻充愣。家主看到这个情形就准备给他一笔钱让他回老家养老。但当正午时看到自家银库被洗劫的丁点不剩时,这个念头早就不知跑到爪哇岛哪个角落了。不过廖放风倒是逃过一劫,要不然定会被跟着一起斩首。
龙无缺顺着廖放风的话来到银库门口,运起内劲‘咔吧’一声就把手臂粗碗口大的锁给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