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大火映红了长安城的夜空。
大明殿的顶梁红木在经过了剧烈的灼烤之后,也终于轰然倒塌,在经历了几个世纪的盛世繁华之后,大唐这个让国人每每提起都会翘起大拇指的王朝灭亡于一场由北方强镇发起的叛乱。
大唐的第十一任皇帝,那个为了赢得心爱妃子一笑,不惜劳动驿卒千里迢迢运回荔枝的唐皇李龙吉也死于兵变引发的大火之中。
随他一同消失的,除了那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杨玉,还有一柄大唐开国太宗皇帝留下的绝世灵剑。
这把灵剑身世相当显赫,据传说是唐之前最强盛的王朝汉代高祖的遗物,这把剑斩过白蛇,饮过万千死人之血,剑上更沾染了汉陵地宫流动的灵气。
灵气是一种让人能够产生共鸣的神奇异物,谁若拥有了它,就等于是拥了不同于常人的力量,灵剑是如此,其它那些沾染了灵气的物器也是一样。
它们所差别的,只不过是灵力的大小罢了。
这些物器,在千百年之后,被人们称之为引灵。
——摘自某个平行空间灵异事件薄第三百六十一页第五行。
***
滨海市龙门路。
晚上10点,临近火车站的这一处地方依旧热闹非凡,这里的大排档远近闻名,虽说卫生情况不容乐观,但胜在既便宜又实惠,对于生活在城市中下层的老百姓来说,只要吃了不立马拉肚子上医院,哪里管他卫不卫生。
夜市,顾名思义只在晚上才显得热闹,各家摊位热气腾腾,生意兴隆,人头拥动。
“现在插播一则重要新闻,今天下午3点17分,在我市幸福小区12幢202室发生一起恶性案件,二名遇害人被发现死于房间中,目前,警方已经到达现场,并开始对被害人的死因进行调查——!”
排档摊前的电视里,晚点新闻正在播放,忽然,一贯衣妆齐整的女播音员神情严肃,声音高亢的说道。
“本报独家消息:幸福小区死人事件据警方初步判定为一起凶杀大案,凶手可能是一个身高172公分的年轻男子,体形偏瘦,受过专业搏击训练……”
在电视里播出新闻的同时,摊档上一名食客也拿着一张油渍渍皱巴巴不知多少人摸过的晚报,眯着眼睛朗读了起来。
“听说了吗?幸福小区死的是一对男女,就在今天下午,我亲眼看见的,两个死的时候全身都赤裸裸的,衣服都没有,那个死状叫惨呐!”
“我也听说了,一个膘的一个卖的,死的时候据说还抱在一起,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liu呀——!”
“哎,知道吗?死的那个男的,叫李建国,就住在本市东郊的菜园子街道404号,这家伙最近不知弄到了什么发财的门路,突然成了暴发户了,前天还给了我一根红中华抽,正宗的不带假,想不到这一下子人就没了!”
相同的事件,由不同的媒体声音曝光出来,讲述的情形也是各不相同,相比电视主流媒体的严肃冷漠姿态,晚报和街坊传闻倒是要更加生动一些。
凶案发生在身边,估计大多数人听到或看到这一消息都会打一寒战,然后急急奔向窗台,察看门窗有无松动迹象。
当然,凡是都有例外。
比如当你坐了二天二夜的火车,买到的还是连硬座都没有的站票时,你唯一的想法就是先吃上一顿饱饭,然后回家好好的睡上一觉。
天塌下来自有高个顶着,老子才不管什么凶案不凶案的呢!
在龙门路的众食客中间,有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洛雷也是其中一个,刚刚从南方的服装市场进货回来的他已经彻底累垮了。
如果不是听到李建国这个名字,洛雷绝不会抬眼瞧上枯燥无味的新闻一眼,当他的目光扫向电视时,正好看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抬着一付担架出来,担架上的人直挺挺的,没有任何的微动,在白布的覆盖下,唯有一双脚****在外面。
“李——!”
洛雷差一点惊呼出声,这双脚他再熟悉不过,左脚上缺少的小趾是游泳时被一只老鳖给咬掉的,迄今他还记得,李建国一脸泪汪汪的窝囊样。
洛雷和李建国是发小,在他们少年时,城郊的那条护城河还算清澈,夏天一帮没人管着的野小子被整天泡在河里,捉鱼摸虾、吊着机帆船横行几里来回,一时也算风光无限。
到十四岁时,洛雷一家搬离了菜园子那片棚户老宅,住到了东郊的新建小区,而李建国则继续住在原来的地方,两个人隔着远了,关系也渐渐生疏了,甚至于要不是一个星期前在街上偶然碰到,洛雷都认不出眼前这白脸胖子居然会在以前黑瘦枯干的李建国。
这一次偶遇,在李建国的坚持下,洛雷平生第一次走进了滨海市最高档最豪华的滨江国际花园酒店,并在那里实实在在的享受了一回‘上等人’的生活,当然,这一切最后都是李建国买得单。
李建国确实发了。
不过,洛雷却并不清楚李建国究竟在做什么生意,在交谈中李建国也没有说,他也不好细问,等到最后分手时,李建国忽然从他那辆奥迪车后备箱里取出一个长条的布包和一叠钱,然后将他们塞到了洛雷的手里。
据李建国讲,这件东西是他新近得到的一件稀罕物器,现在正寻找合适的下家,由于放在自家身边不安全,所以想寄存在洛雷那里。
凭空受了人家一大堆好处,洛雷自然无法开口拒绝,况且,李建国再三保证,这东西绝不会是枪支和毒品,寄存的时间也就十来天,等到他寻着买家了,就立马过来取走。
话说到这份上,洛雷也就应承了下来,对于只开个小店谋生计的他来说,钱这个东西实在太具有诱惑性了。
有钱老子就是大爷,没钱大爷就是臭虫。
现在,李建国死了。
那他寄存的物器怎么办?他的死会不会和那件物器有关系?那个长布包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连串的疑问在洛雷心头浮起,让他再也没有了大吃特吃的食欲。
“老板,结帐!”
在朝桌上扔了张20元的皱巴巴大钞之后,洛雷急冲冲的背起旅行包,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跑了下去。
深更半夜,路上已经没了公交车,就连便宜的供‘小姐’下班的三轮车也没了踪影,除非洛雷招手10元起步价的出租,否则的话他只能步行回去了。
10元起步,抢钱呢?
在忿忿的朝屁股上冒着青烟的出租车唾了一口吐沫之后,洛雷将背上的包重新搭回到肩头,方才他本想刹刹价坐个顺风的便车,谁知道那狗司机一付鄙夷的模样,竟然一口咬死10块起步不松口。
靠,老子光脚板走路,难道区区七里路就回不去了。
洛雷一边恨恨的想着,一边脑子里还在为李建国的事而忐忑不安,在李建国将那个长布包交到他手里之后,洛雷就随手往家里的柜子里一放,既没有打开,也没有去藏好,依他想来,反正也就十来天的事,到时李建国来取,拿着也是方便。
凌晨一点多钟,洛雷终于回到了家。
楼道里昏暗一片,连盏灯都没有,洛雷住的这个新建小区也和幸福小区一样,属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建造的那种老式公寓楼房,在十几年过去之后,这里的许多设施以及管理都跟不上时代了。
洛雷的这套二室一厅是他老爹老妈留下的唯一财产,在他大学刚毕业那样,他爹妈就在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中丧生了,闯祸的无良司机跑了,当时又没有目击证人,这起案子也就成了无头案件不了了之,在警方来说,这样类型的交通事故已是司空见惯,只要不是涉及刑事的大案,他们才没有精力去管这摊子烂事。
赔偿没了着落,这人死也只能算白死了,在料理完爹妈的丧事之后,洛雷茫然四顾,才发现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至亲之人。
子欲养而亲不在——。
这本是人生的大悲哀,在痛痛快快的大嚎了一场之后,没有多少社会经验的洛雷独自开始面对这个复杂的社会,一次次求职失败,一次次被无情拒绝,高校扩招让大学生如牛毛般的充斥于各类招聘人才市场,象洛雷这样学文史类的毕业生要想找一份合适的工作,难度可想而知。
最后,还是在街道阿姨的帮助下,洛雷算是租下了街角的一处小店,做起了服装生意,他人勤快、老实,加上四邻照顾着,这收入好歹也算能糊口,至于发财就不作想了。
开了房门,洛雷来不及歇口气,就急冲冲的跑到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李建国给他的那个长布包。
一层又一层,这布包里里外外足足裹着三层,当洛雷揭开最里面的那层红布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古色古香镶嵌了精美雕纹的青铜长盒,盒口有锁,不过已经生绣了,洛雷只轻轻的一按,锁口就嘣的一声跳开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盒子被慢慢开启,洛雷仔细看去,却见里面躺着一根沾染了斑斑污锈的金针,这针长不过30厘米左右,圆径也只比寻常的缝衣钉稍大一些,这样的一个东西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李建国居然还当宝贝似的包裹着。
洛雷一边想着,一边拿起这枚金针,他的手刚刚触及到金针的针身,却忽然感到一阵钻心的刺痛,这针居然无缘无故的跳了起来,一下扎到了洛雷的食指,鲜血从破裂的指尖沁出,顿时将金针针头染成一片血红。
金光映目——。
就在洛雷抽手要包扎伤口时,眼前忽然精芒大盛,那金针就象沾染了邪气一样,自动的在铜盒里摇摆着‘跳起舞’来。
同时,刚才还毫不起眼的金针泛起炫目的光华,金本以澄黄示人,但随着针舞的进行,这枚奇异金针身上缠绕的光环也越来越亮,越来越深,洛雷只觉得金光乱舞,一时目炫神迷。
最后,它突然倏的一下从盒子里蹦出,跳到洛雷的掌心里,隐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