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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琅邪王氏与太原同出于周。琅邪之族世尝有锥头之名;今太原王氏子弟多事争炫,称是己族,其实非也。太原贵盛之中,自有钑镂之号。案李肇《国史补》:荥阳郑,冈头卢,泽底李,士门崔,四姓皆鼎甲。太原王氏,四姓得之为美,故呼为钑镂王家,喻银质而金饰也。而崔氏博陵与清河,亦上下其望族。博陵三房,大房第二房虽长,今其子孙,即皆拜三房子弟为伯叔者,盖第三房婚嫁多达官也。姑臧李氏亦然,其第三房皆倨受大房二房之礼。清河崔氏亦小房最专清美之称。薛居正《五代史.李专美传》云:姑臧大房与清河小房崔氏、北祖第二房卢氏、昭国郑氏为四望族。崔程即清河小房,崔逞之后,为清河大房,宣宗相龟从是也。寅之后,为清河小房,宪宗相羣是也。皆出清河太守之后。世居楚州宝应县,号八宝崔家。宝应本安宜县,崔氏曾取八宝以献,勅改名焉。程之姊,北门李相国蔚字茂休。之夫人。蔚乃姑臧小房也,判盐铁,程为扬州院官,举吴尧卿,巧于图利一时之便,蔚以为得人,竟乱筦搉之政。程累牧数郡,皆无政声。小杜相公闻程诸女有德,致书为其子让能取焉。初辞之,私谓人曰:「崔氏之门着一杜郎,其何堪矣!」而相国坚请不已,程不能免,乃于宝应诸院间取一弟侄,以应命而适之。其后让能显达,封国夫人,而程之女竟无闻焉。案吴兢《贞观政要》:太宗以山东崔、卢、李、郑四姓,恃其旧地,称为士大夫,每嫁女他族,必广索聘财,以多为贵,甚损风俗,有紊礼经,乃诏高士廉等撰《氏族志》。士廉等初定崔干为第一等,太宗降为第三等。今观《金华子》所记,则四姓卖婚之风,唐末犹然也。

蔡州伯父院诸兄皆少孤。刘符字端期,蔡州刺史,八子皆登进士第。珪,洪洞县令。瓌,玕皆同母弟。又异母弟崇龟、崇彝、崇望、崇鲁、崇暮,而祟望相昭宗,尚书左仆射、同平章,赠司空,其兄弟名皆连崇字,崇远乃其同祖弟兄,故亦以崇为名。此河南刘氏出自匈奴。薛史:刘崇龟,乾宁中广南节度使。洎南海子长擢第之日,伯母安定胡氏已年尊矣。诘早,僮仆捷至,穆氏长阿姨入贺北堂,伯母方起,未离寝榻。问安之后,虑惊尊情,不敢遽闻,但嬉笑于前。久之忽问曰:「小娘今日何喜色之甚耶?」对曰:「亦只缘有事甚喜。」伯母怡然久之曰:「我知也,是郎将及第耶!」言讫满目泫然,左右因之不觉皆流涕。吁!长仁之念周,而永慕之情至,诚非淳挚也不能感物。

李郢诗调美丽,亦有子弟标格,郑尚书颢门生也。居于杭州,疎于驰竞,终于员外郎。初将赴举,闻邻氏女有容德,求娶之,遇同人争娶之。女家无以为辞,乃曰:「备一千缗,先到即许之。」两家具钱同日皆往。复曰:「请各赋一篇,以定胜负。」负者乃甘退,女竟适郢。初及第回江南,经苏州,遇亲知方作牧,邀同赴茶山。郢辞以决意春归,为妻作生日。亲知不放,与之胡琴焦桐方物等,令且寄代归意。郢为寄内曰:「谢家生日好风烟,柳暖花香二月天。金凤对翘双翡翠,蜀琴新上七丝絃。鸳鸯交颈期千载,琴瑟谐和愿百年。应恨客程归未得,绿窗红泪冷涓涓。」兄子咸通初来牧余杭,郢时入访犹子,留宿虚白堂云:「阙月斜明虚白堂,寒蛩唧唧树苍苍,江风彻曙不得睡,《绀珠集》作「不成寐」。二十五声秋点长。」

张祜诗名闻于海外。居润州之丹阳,尝作《侠客传》,盖祜得隐侠术,所以讬词自敍也。崇远犹忆往岁赴恩门,请承乏丹阳,因得追寻往迹。而祜之故居,垝垣废址,依然东郭长河之隅。常讯于庐里,则乱前故老犹存,颇能记亿旧事。说祜之行止,亦不异从前所闻。问其隐侠,则云:「不覩他异,唯邑人往售物于府城,每抵晚归时,犹见祜巾褐杖履相翫酒市。己则劲步出郭,夜回县下,及过祜门,则又先归矣。」如此恒常,不以为怪。从县至府七十里,其迢递而蹑履速,人莫测焉。

韦楚老少有诗名,相国李公宗闵字损之。之门生也。自左拾遗辞官东归,寄居金陵,常跨驴策杖经阓中过,布袍貌古,羣稚随而笑之。即以杖指画,厉声曰:「上不属天,下不属地,中不累人,可畏韦楚老。」引羣儿令笑,因吟咏而去。

龟直中纹,名曰千里。其近首横纹之第一级,左右有斜理,皆接于千里者,龟王之纹也,今取常龟验之,莫有也。以上元缺,今从《说郛》补。徐太尉彦若之赴广南,将渡小海,《新书》:乾宁初,进位太保,崔涓忌之,乃以平章事为清海军节度使。元随军将息,忽于浅瀬中得一小琉璃瓶子,大如婴儿之拳,其内有一小龟子,长可一寸,往来旋转其间,略无暂已。瓶口极小,不知所入之由也,因取而藏之。其夕,《绀珠集》作「夜半」。忽觉船一舷压重,及晓视之,《说郛》作「起而视之」。即有众龟层叠乘船而上。其人大惧,以将涉海,虑蹈不虞,因取所藏之瓶子,祝而投于海中,众龟遂散。案《绀珠集》作「羣龟层叠,绕其瓶子,惧而弃之」。既而话于海船之胡人,胡人曰:「此所谓龟宝也。希世之灵物,惜其遇而不能得,盖薄福之人不胜也。苟或得而藏于家,何虑宝藏之不丰哉!」胡人叹惋不已。

淮南巨镇之最,人物富庶,凡所制作,率精巧;乐部俳优,尤有机捷者。虽魏公德重缙绅,观其谐谑,亦颇为之开颐。尝行宴之暇,与国夫人卢氏,偶坐于堂。公忽微笑不已,夫人讶而讯之,曰:「此中有乐人孙子,多出言吐气,甚令人笑。」夫人承命轴帘召之。孙子既至,抚掌大笑而言曰:「大人两个,更不着别人。」风貌闲雅,举止可笑,参拜引辟,献辞敏悟。夫人称善,因厚赐之。

王师范性甚孝友,而执法不渝。其舅柴某酒醉,殴杀美人张氏,为其父诣州诉寃。师范为舅氏之故,不以部民目之,呼之为父,冀其可厚赂和解,勉谕重叠。其父确然曰:「骨肉至寃,唯在相公裁断尔!」曰:「若必如是,即国法,予安敢乱之?」柴竟伏法。其母恚之,然亦不敢少责。《新书》云:师范立堂下。日三四至,不得见者三年,拜省户外,不敢少懈。至今青州犹印卖王公判事。

中朝盛时,名重之贤,指顾即能置人羽翼。朱庆余之赴举也,张水部一为其发卷于司文,遂登第也。光德相国崇望举进士,因朔望起居郑太师从谠,字正求,《新书》昭宗朝太傅,以太子太保还第。阍者已呈刺,适遇裴侍郎后至,先入从容,公乃命屈刘秀才以入。相国以主司在前,不敢升进坐隅,拜于副阶之上,郑公乃降而揖焉。亟乃趋出,郑公伫立于阶所目之。候其掩映门屏,方回步言曰:「大好及第举人。」裴公亦赞叹,明年列于门生矣。

李节,得道之士,通三《礼》学甚精;少工欧阳率更书,自称东山道士。杖策孤迈,居止无定。每历诸子之家,才止厅事,少时遂去,儿妻泣留,蔑之顾也。率多游于市井之间,纵饮酒肆,稍稍于肋脇后取碎黄白物,鬻换酒价,资镪时竭,即不知所在,人皆窃伺踪迹,莫之得也,或浃旬又见鄽里中。少年之徒多从而学书,必惬意者,方许之教。尝于衢路间,忽见士人,节谓之曰:「速将二千钱来,二十日内教你欧书取成。」人敬从之,果无谬矣。得钱随手与人。又善射法,兖州节度使王庶人闻之,王庶人盖即师范。迎而就试焉。节曰:「当于隙所置一物,但略言节可中也。」王公乃以常所使小仆于毬场内以箬笼覆之,谓节曰:「西望射之可中矣。」节曰:「不识此奴可射乎?」王公笑而许之,未深信。既一发箭,使往觇之,奴已贯心而毙矣。王公大惊,惋无及。欲从之学,节曰:「不可。公今日得,明日即反矣。」王内恶之,而不敢言。既而命同出猎,节遂亡归山东。忽一旦遍请知闻告别,翌日而卒。葬于城南平地,垒石为椁。累年有猎者,兔鹰随走入于墓穴中。猎者窥之,见其衣冠俨然而寝,即戏之曰:「三《礼》健否?」以草杖掀之,乃空衣焉。方验其尸解矣。

朱冲和五经及第,恃其强敏,好干忤人,所在伺察瑕隙,生情争讼。自江南采巨木,送于台省,卒不能运,系絷既久,则又卤莽舍之。如此数四,人号为宦途恶少。

黄巢本王仙芝濮州贼。贼中判官。仙芝既死,贼众戴之为首,遂日盛。横行中原,竟陷京洛,数年方灭。金华子曰:民犹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于君也,善则归服,恶则离贰。始盗贼聚于曹、濮,皆承平之蒸民也。官吏刻剥于赋敛,水旱不恤其病馁,父母妻子,求养无计。初则窥夺谷粟,以救死命。党与既成,则连衡同恶,跨山压海,东逾梁、宋,南穷高、广。列岳无城壁之险,重关无百二之固。蟒喙嘘天,翠华狼狈而西幸;豺牙烁日,齐民肝脑以涂地。酆、镐淩夷,往而不返矣。世之清平也,搢绅之士,率多矜持儒雅,高心世禄,靡念文武之本,羣尚轻薄之风。涖官行法,何尝及治?由是大纲不维,小漏忘补,失民有素,上下相蒙。百六之运既遭,翻飞之变是作。愚家自京洛沦陷,遂河海播迁,此流寓江南之所自也。

刘鄩本事贩鬻。王氏既承昭皇密诏,会诸道将伐朱氏,薛史:刘鄩密州安邱人。王氏谓师范;朱氏谓全忠。乃遣鄩偷取兖州。鄩乃诈为回图军将,于兖州置邸院,日雇佣夫数百。诣青州,潜遇健卒,伪白衣,逐晨就役,夜即留寓于密室。如是数月间,得敢死之士千余人。又于大竹内藏兵仗入,监门皆不留意。既而迎晓突入州,据其甲仗库。时兖州节度使姓张,当是张训。统师伐河北,薛史作「葛从周」。鄩既入据子城,甲兵精锐,城内人皆束手,莫敢旅拒,薛史:鄩遣细人诈为鬻油者,觇衮城内虚实及出入之所,视罗城下一水窦,可引众而入,遂志之。鄩告师范,请步兵五百,宵自水窦衔枚而入,一夕而定。与此异,亦见《册府元龟》。加以州将素无恩信于众,鄩谕以将为顺举,戢御严明,鸡犬无挠,军庶悦伏。青州益师又至,兼招诱武勇,不日众逾数万。张氏家族在州,供备逾于其旧,张帅有母,鄩端简候问,备晨昏之敬,加以容止重厚,见者畏而敬之。俄而张帅闻变,回师围城。张母登陴,呼其子而语之曰:「我今虽在城内,与汝隔绝,而刘司空晨夕端笏问我起居,其余燕雀莫敢喧杂,汝切不可无礼于他。」由是张顿兵缓攻青州,听命于梁。围解,鄩乃归降梁。梁太祖得鄩大喜,累用征伐,皆获殊勋;平魏府后,遂为梁氏元帅,威名显于北朝矣。

咸通中,有司天历生姓吴,在监三十年,请老还江南。后敍优劳,授官江南郡之掾曹,辞不赴任,归隐建邺旧里。有寓居卢苻宝者,亦名士也,尝问之曰:「近年以来,相坐多不满四人,非三台星有灾乎?」曰:「非三台也。」「紫薇星受灾乎?」曰:「此十余年内,数或可备,苟或有之,即其家不免大祸。」后路公岩、于公琮、王公铎、韦公保衡、杨公收、刘公邺、卢公携相次登于台坐,其后皆不免。惟于公琮赖长公主保护,获全于遣中耳。

卢公携入相三日,携字子升,乾符五年入相。堂判:福建观察使播等九人,上官之时,众词疑惑;王回、崔程、郎幼复等三人,到任之后,政事乖张;并勒停见任,天下为之岌嶪。黄巢势盛,遣使乞郓州节度使,《新书》作「表求天平节度使」。勅下许之。携谓妖乱之徒,若许则侥幸得志。及潼关不守,銮驾将西幸,为小黄门数十人诣宅拥门诟责之,遂寘菫而毙。《新书》作「仰药死」。黄巢既入京,斵其棺焉。

郑傪为江淮留后,金帛山叠,而性鄙啬。每朝炊报熟,即纳于库,逐时量给,缄鏁严密。忽一日早辰,其妻少弟至妆阁问其姊起居,姊方治妆未毕。家人备夫人晨馔于侧,姊顾谓其弟曰:「我未及飡,尔可且点心。」止于水饭数匙。复备夫人点心,傪诟曰:「适已给了,何得又请?」告以某舅飡却。傪不得已付之曰:「怎么人家夫人娘子,吃得如许多饭食?」

朱冲和常游杭州,临安监吏有姓朱者,兄呼冲和,颇邀迎止宿,情甚厚。冲和深感之,来监中访同姓,因出入,邻司稍熟,亦不防备。一日,邻房吏偶以私历一道,置在案间,冲和窥之,皆盗分官钱,约数千百万,候其他适,遂取之怀袖而去。吏人既失此历,知为冲和所制,一监之人无不罹重辟矣。众情危惧,共请主人,愿以白金千笏赎之。冲和既闻,念苟不许之,则宗人亦当不免。乃曰:「若他人故难,以久受弟之殊分,则无不可也。」众人常谙其禀性刚执,倘一问不允,则无复摇动。初令往探,若卜大敌,及间其许成,咸私制贺,五百两银,不时齐足。冲和既见,乃取银并历同封以还之,并续绝句:「三千里内布干戈,累得鲸鲵入网罗。今日宝刀无杀气,只缘君处受恩多。」然终以恶名为人所搆,竟不免焉。

以恩地为恩府,始于唐马戴。戴,大中初为掌书记于太原李司空幕,以正言被斥,贬朗州龙阳尉。戴着书自痛不得尽忠于恩府,而动天下之浮议。

许棠《绀珠》作许党,晚年登第。常言于人曰:「往者年渐衰暮,行倦达官门下,身疲且重,上马极难。自喜一第以来,筋骨轻健,揽辔升降,犹愈于少年时。」则知一名能疗身心之疾,真人世孤进之还丹也。案王定保《唐摭言》:许棠,宁州泾县人,早修举业,应二十余举,始及第。又云:棠久困名场,咸通末,马戴佐大同军幕,棠往谒之,一见如旧相识。留连数月,一旦大会宾友,命使者以棠家书授之,启缄知戴潜遣一介恤其家矣。计敏夫《唐诗纪事》:棠字文化,宣州泾县人,咸通十二年进士,有洞庭诗为工,时号许洞庭。

苗绅贬南中,崔相国彦昭,其故人也,见而悯焉。呼绅至第而慰勉曰:「苗十大是屈人。」再三言之。绅叹久淹屈,既闻时宰之抚谕,莫胜其喜。及还家,其子迎于门,绅笑语其子曰:「今日见崔相国,悯我如此。」遂坐于厅,高诵其言曰:「苗十大是屈人。」喜笑一声而卒。悲夫!

顾况着作集中云:山中樵人时见长松之上,悬挂巨钟。再寻其钟,杳无蹊径。其所在即贵溪,弋阳封疆之间。愚宰上饶日,有玉山县民秀频来说:本邑怀玉山内樵苏人往往见之,长松森罗,泉石幽丽,前望若有宫苑,林树掩映,松门之上有巨藤横亘,挂大钟可长丈余,去地又若十丈。有采樵人瞩目望于上下,徘徊竟日。将去,即密记道路远近,明日与亲识同往,则莫记所在。时樵采则忽遇之,又非向时所在,钟与松门则无异状。云:「旬月前,邻舍之人见之,不诳也。」由是知逋公之记不谬哉!

常有新安人说:本邑深山中有一水,居人食此水者,率皆长寿,尽有二百岁者,乡人谓仙源。疑或有花木灵草常堕水中,使之然也。亦不知是仙人浸灌芝术,泉流连绵不远乎?余功及物犹能镇驻也。是知名山巨岳,无不闲有灵异之境。信州灵山,虽不齿于岳镇盛名中,而古仙胜迹亦甚可数。其状秀拔,诸峯矗列,亦有水源,居人多长寿。县之人吏,时有父母年过百岁鬓发不衰者。

沂、密间有一僧,常行井廛间,举止无定,如狂如风。邸店之家,或有爱惜宝货,若来就觅,即与之;虽是贵物,亦不敢拒。旦若舍之,暮必获十倍之利。由是人多爱敬,无不迎之。往往直入人家云;「贫道爱吃脂葱杂麪饦,速即煮来。」人家见之,莫不延接。及方就食将半,忽舍起而四顾。忽见粪土或乾驴粪,即手捧投于椀内,自掴其口言曰:「更敢贪嗜美食否?」则食尽而去。然所历之处,必寻有异事。其后河水暴溢,州城沈者数版。州人恐俱,皆登陴危坐,立于城上。水益涨,顷刻去女墙头数寸,城人号哭,数十万众,命在须臾。此僧忽大呼而来曰:「可惜了一城人命,须与救取。」于是自城上投身洪波中,躯质以沉,巨浪随陷五尺。及日晚,城壁皆露。明旦,大水益涸。州人感僧之力,共追痛,相率出城,沿流涕泣而寻其尸。忽于城西河水中小洲之上,见其端然而坐,方袍俨然。大众懽呼云:「和尚在。」就问,则已溺死矣。乃以辇舁起赴近岸,数百之众,莫可举动。又其洲上淤泥,不可起塔庙。相顾计议未决,经宿,其涂泥涌高数尺,地变黄土,坚若山阜,就建巨塔,至今在焉。

曹拮休莫详其州里,有妻孥居扁舟中,来往宣、池、金陵。每于山中两钱买柴,赴江下一钱价卖与人,自云吃利不尽。善符乡野牛瘴,即以片纸书云:曹拮休,拣残牛。与牛主,令归贴于牛羣之大者角上,无不立愈。性嗜鲙,持网者携鲙以候,既见,即问其来意。渔人曰:「业网于圌山,每岁夏先得鲥一头,献于府主,例获一千文。今冀早获取赏,故来相投。」受而许之,乃以符一道付之。适去未久,复有一人亦携鲙来,告如前。沈吟久之,复授一符令去。既而先得符者果得鲥鱼,遂奔赴府主,至厅门,忽遇宾客,迟回未将上次。其后得符亦齎一头来到,乃同将上,皆获一缗焉。此人灵异甚多,已见于沈汾侍御所着《续仙传》。遗落数件,故复敍之也。

咸通中,金陵秦淮中有小民棹扁舟业以淘河者,偶获一古镜,可径七八寸,方拂拭,则清明莹彻,皎洁鉴人,心腑洞然。见者大惊悸,遂棹舟出江口,以镜投于大江中。既投而后悔之,方诉于人,闻者皆知是轩辕所铸之一矣。吾闻希世神物,咸宝藏于天府,川渎之灵,密司其职。归藏氏所传,固阴祇之多护,何乃复奋发于泥滓间,而又不得令识者一覩,岂上古之至宝,时亦示显晦于人哉?而隐见有数,俾特出愚者之手,必其无能滞留于凡目耶!

杨琢常说:在淄青日,见一百姓家燕巢,累年添接,竟踰三尺。其燕哺雏既飞,忽一旦有诸野禽飞入庭除,俄而渐聚梁栋之上,栖息无空隙,不复畏人。厨人馈食于堂,手中盘馔皆被众禽搏撮,莫可驱赶。其家老人,罔测灾祥,顾之甚闷。忽以杖击破燕巢,随手有白凤雏长数尺,自巢而堕,未及于地,即掀然出户,望西南冲天而去。诸禽亦应时散逝,须臾而尽。予往岁宰于晋陵,琢时为县丞,云皆目之所覩。「掀然」下元有「飞去」二字,无「出户」至此一段,今从《说郛》补。又有人家燕巢生一赤凤子,腾跃飞去。《绀珠集》:又一燕窠,中有赤光,毁之,赤凤子长尺许,鳞甲皆具,少顷腾而飞去。案此当即下赤龙子节文,而误以龙为凤也,《说郛》无之。

《志怪篇》曰:凡藏诸宝亡不知处者,以铜盘盛井华水,赴所失处,掘地照之,见人影者,物在下也。

杨琢云:北海县中门前,有一处地形微高,若小堆阜隐起。洪遵《泉志》引,作「隐起若小堆阜」。如是积有岁华,人莫敢铲凿。有一县宰,乃特令平之。既去数尺土,即得小铁钱散实其下。《绀珠集》作「得五铢钱,取不尽」。如是渐广,众力运取,仅深尺余。《泉志》作「深丈余」。东西袤延,西面际乃得一记云:《绀珠集》作「一石记云」。「此是海眼,故铸钱以镇压之。」量其数不可胜计,又不明敍时代,其钱大小如五铢。阖县惧悚,虑致灾变,乃备祭酹,却以所取钱皆填筑如故,其后亦无他祥。

杨琢云:有一人家燕巢中,忽然赤焰光芒,而隐隐有声,若鸣鼓地中,日夜不辍。夜后,厢巡呵喝于外,责其不戢灯烛,既入其舍视之,不见有火,才出门外,云:脱「责其」以下二十字,从《说郛》补。望之则又光焰亘天。居旬日间,元譌「闻」。人渐声传,日或聚众其家。老父惧,偶以拄杖探燕巢中,即有小赤龙子,长尺余元脱「赤」字、「子」字。坠下,鳞甲炳焕。老父惊惧,速以裀褥藉之,焚香祷谢未毕,既而见一火龙,长丈余,自檐庑而入,光如列炬,元脱「光」、「列」字。烁人瞻视,一家骇震,窜伏稽颡。徐拥其子,入自寝室,穴其屋腾天《说郛》作「腾空」。而去,亦不损物。句元脱。然其家不数年隳败焉。此段《说郛》接前白凤雏下。

杨琢云:胶东属郡有隐士,莫详其姓氏乡里。布袍单衣,行乞于酒市中,日希一大醉而已。既醺酣,即以手握衫袖霞举掉臂而行,曰:「吉留馨,吉留馨。」《绀珠集》作「常舞于市,称曰:『吉风留韾。』」市中羣儿随绕噪拥,咸谓之吉留馨秀才。城西有古传舍,郡非冲要,使命稀到,常寄宿于驿廊土榻之上。苇簟一重,每醉而归,先以冷水连洗,令溼透,然后就枕,寒暑有变,玆固无改也。虽风霜如割,单枲之衣服覆身,人往候之,热气傍蒸于人。驿之门者皆识其非常人,每酤酒数升,置于牀前,及常为水沃簟,以候其入。见酒即饮罄而后寝,如是经历累年,忽一旦往道斋大会中,白日上升矣。《绀珠集》作「后于市中,白日乘云而去」。

僧守亮,受业上元古瓦官寺,学行无所闻,而好言《周易》中彖象。赞皇李公之镇浙右,以南朝众寺方袍且多,其中必有妙通《易》道者,因帖下诸寺,令择一人,送至府中。瓦官纲首见亮,因戏谓之曰:「大夫取一解《易》僧,吾师常时爱说《易》,可能去否?」亮闻之,遂请行。既至,赞皇初见仪容村野,未之加敬。及与论《易》道,亮乃分条析理,出没幽赜,凡欲质疑,亮乃敷衍出人意表。

长安闾里中小儿,常以纤草刺地穴间,共邀胜负,戏以手抚地曰:「颠当出来。」既见草动,则钓出赤色小虫子,形似蜘蛛。北人见之寻常,固不介意;南人偶见,因而异之者。盖江南小儿亦谓之钓骆驼,其虫子之背有若驼峯然也。缙绅会同时有以此质疑,众默然。客有前明经刘寡辞曰:「此《尔雅》所谓王蛈蝎也。景纯之注可校焉。」证之于书皆信,众皆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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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天地第一缕出现的五色光芒化作五种生灵,从此世间出现五种不同的统治,分为人、魔、鬼、仙、佛五种流派。周山被创灵尊者打碎,从中走出妖猴悟空,从此世间不周。周,取周全之意,不周,从此世间再无圆满之事。我等生来自由身,为何有人高高在上。我要让这皇权不在压制吾身、我要这愚民思想不在蛊惑人心、我要这天地间顶层人物不在奴役世人。我等需要记住思想,而不是记住某人;我们不需要再用虔诚的心态去敬仰高高在上的生灵。我等需要的是一个思想、代表我们的思想。万物需要的是一种力量,属于自身的力量。既然残破的世间注定了日后的腐朽,我们为何不重新开辟出一片净土?
  • 帝:觉醒

    帝:觉醒

    何为帝?帝、乃霸主、傲气于一身、不服吾?赐尔等死罪!触吾之鳞!赐尔等生生世世不能苟活!‘’如果有倾城也会有倾国,如果有你,那么倾城倾国都属于你‘’
  • 论喜欢上国民弟弟的后果

    论喜欢上国民弟弟的后果

    蓝可:逆袭的导演系少女;王子凌:年少成名的“国民弟弟”;论喜欢上国名弟弟的后果:王子凌现在的粉丝有一个亿左右,里面超过三分之二是“女友粉”,剩下的是“妈妈团”,也就是说,蓝可需要打败八千万的情敌和通过两千万位“婆婆”的考核,她想了一下,觉得革命任务有点艰巨啊,不过,既然有见色起意的胆子就得有配得上的努力,还是接着奋斗吧!王师兄表示那我这边也没有落下!双向暗恋,双向奋斗,有点甜。
  • 一字并肩王

    一字并肩王

    一次醉酒后醒来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陌生而又熟悉的时空,前世已经成为了过去,今生的杨凡化生成为一位远近闻名的富商之子。家逢巨变,原本只知花天酒地,好色贪杯的富公子却摇身一变的成为了支撑数百人吃喝的顶梁柱。生逢乱世,为保家人安危和祖宗留下的基业,究竟是该破财消灾,苟且偷生。还是该武装自己,强大几身,奋起抗争呢?。。。。。。直此风雨飘摇,内忧外患的动荡时代,杨帆将如何抉择。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 青春无悔

    青春无悔

    《青春无悔》是程贤章著名获奖作品,作者用第一人称的写法,将笔触深入到主人公杨洋的心灵深处,通过他与三位女性的交往与爱,展示了一个特定年代青年人的特定的爱情以及人物因情而爱而发自心灵的火花生活历程。小说的创作颇具客家地方文化特色,本文从小说创作艺术角度进行研究。
  • 小炮灰在线翻身

    小炮灰在线翻身

    穆兰心五岁时,才发现自己穿书了。还是穿成了一个被恶毒女配炮灰掉的一个小炮灰?????不是,我这,优越的家庭,父母的疼爱,他不香嘛??珍爱生命,远离恶毒女配!谁知,到了后来....嗯?我与女主联手?炮灰掉了恶毒女配??
  • 异世冥帝系统

    异世冥帝系统

    一遭穿越,苦逼的宅男生活跟林天说了拜拜!运气爆棚的他在路边摊上淘来的碧绿珠子竟然是一代冥皇的成名利器,里面还住着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鬼。只要把这姑奶奶伺候好了,什么神兵利器,什么天才地宝,什么妖孽变态在我的脚下臣服吧!哈哈哈。。。
  • 江湖可还甜

    江湖可还甜

    在青城,江亦年为林暮捉萤火虫,也曾许过她一世烟火。后来世事无常,两人却于流年里失散。从前美好的青城却成了一座伤城,那到底是一座城池的伤痛还是你我的悲伤?星空等候一场无名烟火,晴川等候白马归来。江亦年依然相信,即使相隔光年,他们总会再次相遇。待到白马归来,烟火开满长安。???????????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虫日之残余求生

    虫日之残余求生

    长久以来见到日光,饥饿与寒意围绕着周围所有人,看着破败不堪的大楼,不知道何处又会出现一具骸骨。多少天以来的逃亡,竟然又回到了原处,就是在脚下的位置,开始新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