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逐匈奴,收复赵国故地
一、匈奴乃秦国边防之患
“匈奴”一词最早见于《史记·秦本纪》:“韩、赵、魏、燕、齐帅匈奴共攻秦。”也就是公元前318年,公孙衍组织的五国攻秦。匈奴骑马善射,战斗力强,但没有完备的军事组织,虽然能对中国构成威胁,尚不能组织大规模的军事入侵。而中原各国正在忙于混战,也无心理会匈奴,秦、赵、燕三国都修筑边墙(后来才叫长城),向北及西北(月氏、匈奴、东胡)做保守防御。
从战国中期开始,在将近一百年的时间里,匈奴各部由零散而聚集,逐渐成为中国北方劲敌。他们是在中国忙于内战时候强大起来的。
赵国最先感受其压力。因为有赵武灵王和李牧,匈奴才不敢过分南下。
在秦始皇扫荡六国之时,匈奴部落也出现了一位英雄,名字叫头曼单于(单于的意思是像天一样广大的首领)。他率先统一匈奴各部,使匈奴成为与东胡、月氏齐名的草原民族。
从秦始皇十一年第一次伐赵算起,到秦始皇三十三年蒙恬出兵击匈奴止,在这22年里,头曼单于领导匈奴各部恢复至李牧之前的水平,骑兵不少于20万。蒙恬打败头曼单于,匈奴再次退到阴山以北(赵武灵王第一次,李牧第二次,蒙恬第三次,汉武帝则取得更为巨大的成功)。
趁着敌人内乱,抓紧时间发展自己,只有高明的生存专家才能捕捉到这种良机。这就要求领导者深刻洞察形势变化,为众人指明方向。
赵武灵王向草原民族学习胡服骑射,向西、向北发展,设置云中郡、雁门郡、代郡,实际控有河套地区。秦国日益攻伐三晋,由蚕食而为鲸吞,秦、赵无暇顾及边备,匈奴开始越过阴山,止于黄河北岸。到秦国吞并赵国,全力攻取魏、燕、楚、齐四国时,边备趋于空虚。匈奴大胆渡过黄河,势力已达鄂尔多斯高原,还时常劫掠秦国边地。
秦始皇统一中国,咸阳正北设上郡、北地郡,而真正能控制的地区,大概是今日陕西榆林往北的一些地方。再往北的毛乌素沙地至黄河南岸的广大区域,只是在名义上属于秦国版图。更经常的时候,它是匈奴的游牧区和劫掠区,或者可以叫做两国的中间地带。而靠近黄河西北拐弯处的大片土地,当时叫河南地,是匈奴的实际控制区。这就是《史记·秦始皇本纪》说的“北据河为塞”的实际情况。直到蒙恬发兵30万北击匈奴,略取河南地之后,“北据河为塞”的边疆规划才成为事实。
这块中间地带的最南端距咸阳四五百公里,中间隔着陕北高原,基本上没有险峻隘口。以匈奴骑兵的脚程,不过十天,可以抵达城下,严重威胁咸阳及关中的安全。赵武灵王当年设想的直袭咸阳的大谋略,也在这个方向上。此时的匈奴,比起李牧时国力已经恢复,是中国最强劲的对手。
关中乃国家根本,竟然被匈奴威胁。如何巩固边防,保障帝国安全,消除悬在咸阳头上的隐患,成了新帝国的重大课题。
二、战争起因
秦始皇十八年(前229年),赵国灭亡,秦始皇去了邯郸,又经太原郡、上郡(在陕西榆林南部)返回咸阳。九年之后,也就是吞并六国的第二年,秦始皇巡视陇西郡、北地郡。这两次行走离边境还远,目的不是为了巡查边防,但多少了解到一些情况,对匈奴有一个认识。
秦始皇三十二年,秦始皇到碣石(今河北秦皇岛市昌黎县境内有碣石山,多数学者相信它就是秦始皇所去的碣石宫)观海,派燕人卢生入海寻找古仙人,然后沿北部边境,经右北平、渔阳、上谷、代郡、雁门、云中、上郡返回咸阳。
回来以后,帝国君臣对是否出兵匈奴展开了一场争论。跟秦始皇保持高度一致的李斯,这回也坚决反对出兵。
就在议而未决时,寻访神仙的卢生回来了。这个人貌似儒生,其实是一个文化骗子,一个方术之士,算不得正宗书生。他找不到神仙,一路盘算着,该如何回来交差。回到咸阳,听说朝廷在争论匈奴的事,灵机一动,想出一个鬼点子。他编造了一本有关神仙鬼怪的奇书,加人“亡秦者胡也”这句话,进呈给秦始皇。这就是《史记》写的:“燕人卢生使入海还,以鬼神事,因奏录图书,曰‘亡秦者胡也’。”
国家大事莫过于政权安危,李斯再不敢说话。于是,秦始皇派蒙恬发兵30万,北击胡,略取河南地。
卢生炮制出“亡秦者胡也”这个谶语,目的是让秦始皇把注意力转移到打击匈奴上去,而不再追究神仙事。卢生的谋略术只能算小巧。
像秦始皇这种发奋作为、自负刚毅的领导人,在对内外形势还保持着高度清醒判断的时候,决不会迟到有人说“亡秦者胡也”,才对匈奴产生警觉,也不会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派出30万人马去打仗。北击匈奴、开拓边疆是一项壮举,如果真是从一个骗子开始,岂不是在侮辱秦始皇、李斯、蒙恬的伟大智慧?卢生是一个高明的骗子,他利用了人性的弱点与谶语的神秘形式,巧妙制造混乱,成功转移了秦始皇的视线。秦始皇一心想着远方,而忽视了眼前,英雄人物大都没能逃过此劫。
两大帝国在此遭遇,除了战斗,别无选择,这就是蒙恬北击匈奴的起因。卢生绝不是纵火犯,不过是在火种蔓延至油库时恶意地划燃了一根火柴。
三、战斗的经过
蒙恬出身将门世家,祖父和父亲都是秦国名将。先学狱法、文学,后从武。传说毛笔也是他发明的,堪称文武全才。
秦始皇二十六年,蒙恬因家世得为秦将,是一名青年将军,攻齐,大破之,有功,拜为内史,专力负责北部边防。秦始皇对北部边患有一个长远考虑,在兼并战争刚刚结束,就赋予蒙恬经营北部边防的使命。再过六年,六国故地基本稳定,秦始皇回转身来,准备收拾匈奴。
黄河是一个“几”字形,顶上一笔横穿河套。黄河南岸、“几”字形内的地域,当时叫河南地,纵横三四百千米,草原辽阔,苍茫无边,适合骑兵长途奔驰,而难以发挥车战优势。今天的河南地,出榆林而北望,黄沙青草起伏交错,绵延万里;再向北望,沙漠横亘,苍凉悲壮,行人至此,不觉泪下。千里草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广袤的毛乌素沙地和浩瀚的库布齐沙漠。黄河长卧于此,显得苍老而孤独。
头曼单于率领的匈奴骑兵多在黄河以北活动,河南地的匈奴部落分散而居,形不成战斗力,但他们有精良的骑乘技术,有无数骏马,如何压制其流动性,做彻底之打击,一战即胜,而不是四处追逐,这是对匈奴作战的谋略关键。
蒙恬经营边防六年,对匈奴多有了解,针对河南地的实际情况,设计了东西分进、南北包抄、断敌归路的大规模穿插、流动攻击战术。
秦始皇三十二年初秋,草原变黄,马儿肥壮,蒙恬率主力从今日陕西榆林出发,克服大兵团、多兵种协同作战的困难,于河套东部由南而北,迅速攻击至黄河岸边,截断敌人归路。另一部秦军从北地郡和陇西郡出发,由西而东,攻击河套南部。匈奴殊无准备,在南北两路秦军的包抄之下,损失大半,残部由西北渡河而去。秦军将匈奴部落扫荡净尽,完全收复河南地,在黄河南岸过冬。
来年春夏,秦军再度发起攻击。这一次的谋略目的是把匈奴全部逐出阴山地区,恢复赵国故地,使匈奴不得越阴山而牧马。蒙恬率主力渡过黄河,先打高阙(今内蒙古杭锦后旗,阴山山脉横贯内蒙中部,在此中断成谷,望之若阙,故叫高阙),再占狼山。另一部渡河西进,攻取贺兰山。西北方向的山地都控制在秦军手中,后路安全有了保障,可放手与匈奴决战。
头曼单于一开始就落了后手,加上各部还没彻底统一,无法快速地大规模集结部队,在秦军的猛烈攻击下,节节败退。匈奴东有东胡,西有月氏,头曼单于迫于蒙恬的压力,东西又有强敌,只好撤出阴山,向北逃逸,奔回漠南。秦军顺势追击,尽复赵国故地。至此,阴山南北十余年不见匈奴踪迹。《史记》说蒙恬威震匈奴十余年,就是这么来的。
修筑长城,阻止匈奴南下
匈奴被驱逐后,如何建设永久性的国防保障,亦即秦始皇巩固边防的谋略,为北击匈奴的后续步骤。修筑长城,移民实边,二者为巩固边防谋略的主要内容,当然还包括修筑直道等配套工程。
有关秦长城的工程布局,专家说法不一,这里只能择其善者而从之。
从战国中期开始,中原兼并战争日益加剧,游牧民族南下侵扰也日益频繁。秦、赵、燕三国无法两面兼顾,于是各筑边墙,防备这些骑马的人。秦筑边墙始于秦惠文王,成于秦昭襄王,西起临洮(今甘肃岷县),越六盘山、宁夏固原、陕西环县、榆林、神木,一直向北延伸,在内蒙古十二连城乡与黄河南岸相接。赵国边墙始于赵武灵王,筑有阴山南北两道。燕国在秦开破东胡之后,也筑起一道边墙,西起内蒙古的化德与商都县之间,沿北纬42°往东,经辽东而到达今日朝鲜清川江入海口,绵延1600千米。边墙,后来被称为长城。
秦始皇打算先服南越,再击北胡,蒙恬受命以后的职责是侦察敌情、修缮边墙、训练军队,为打击匈奴做准备。此时所修边墙,主要是秦国边墙,即使有新筑,也不多,与后来大规模修筑长城不同。秦始皇二十六年,秦朝疆土“北据河为塞”,应该是指秦国边墙北至黄河南岸而言,而不是以整个黄河为北部边界,当时的河南地还在匈奴手中。
秦始皇三十二年秋,蒙恬收复河南地,在黄河南岸过冬。来年春天,开始沿黄河内侧修筑工事,作为进退的凭据,也是秦朝大规模修筑长城的开端。这一段长城全长1000千米,西起临洮(今甘肃岷县),沿洮河与黄河相依,再凭黄河东岸向北发展,一直到达黄河“几”字形的顶端,在河套地区与赵国所筑阴山南长城相接,大都借助黄河的自然天堑,沿河筑44城,差不多20千米一城,加强河塞防御,即史书说的“城河上为塞”。主要修筑了44座城,估计还有若干烽燧,工程量似乎谈不上巨大。修这一段长城用了几年时间,现在无法知道。
秦始皇三十三年,蒙恬渡过黄河,将匈奴逐出阴山,占领整个河套,开始修筑第二段长城。这一段长城从高阙往西南延伸,直至与流沙相连,从遗迹看,已经到达宁夏北境。流沙就是今日巴丹吉林沙漠、腾格里沙漠、乌兰布和沙漠的总称,当时的面积应该没有现在这么大。这一段总长400千米,以亭障为主,很像今天的据点式工事,而不是绵延的墙体。障就是戍堡,有围墙,只驻军,不住民。城比障大,军民混住。亭就是嘹望哨,相当于岗亭,常与烽火台并用,大都设在高处,相隔十里。工程量似乎也谈不上巨大。高阙以东,主要是利用赵国的北长城,做了大量修复工作。这一段长城逶迤于群山之中,长约500千米,还有赵国南长城(长约400千米),匈奴占据数十年,破坏严重,即使修复,工程量也不小。
第三段长城就是赵长城与燕长城的连接段,从内蒙古卓资、集宁(乌兰察布)一带往东,穿过兴和县北端,在河北围场县北部,与燕长城相连。这一段长400余公里,为厚实边墙,当是蒙恬新筑。
秦始皇长城的东段,基本沿用燕国旧长城,蒙恬只做了若干修复。而燕长城的辽东段,即从辽宁阜新起,一直到朝鲜清川江入海口,似乎未加利用。考古发现证实,燕长城东段沿线出土的遗物,全是燕国与汉代特征,没有秦文化特征。换言之,蒙恬打败匈奴之后,威名远播,东胡不敢来骚扰中国,也没有力量来骚扰中国,所以辽东段长城就没有利用。
秦始皇长城的西段,可以黄河为界,分为内、外两道。
内长城在黄河内侧,以新筑44城加赵国南长城为主体,起至临洮,沿洮河与黄河相接,然后沿黄河内侧北上(即蒙恬收复河南地以后,沿黄河内侧修筑的部分),在今内蒙古乌拉特前旗穿出黄河,与赵国南长城相连,一直延长到呼和浩特以东。
外长城在黄河外侧,即蒙恬修筑的第二段长城,起至宁夏北境(也许起点就是贺兰山),在黄河外侧穿过乌兰布和沙漠,走在狼山之巅,在高阙塞与赵国北长城相连,再依阴山而东,到达呼和浩特北部时,与内长城合龙,继续东去,就与蒙恬所筑的第三段长城连接起来,最终在河北围场县以北,与燕长城相连,构成一个整体。
一般认为,内、外两道长城与秦国原来所筑而经蒙恬修缮的旧长城一起,构成保卫关中的三道防线。但自内、外长城筑成之后,秦国旧长城已经失去价值,所以到汉武帝时就弃置不用了。因此,在说及秦始皇长城时,与其说西段有三道,不如说有外、内两道,也许更符合当时的情况。
不过,在西汉初年,冒顿单于建立匈奴帝国以后,他们再次南下,秦国旧长城还是发挥了作用。
今天能看到的秦始皇长城已经很少,而且都是名副其实的遗迹,比断壁残垣还断壁残垣。
简言之,秦始皇所修长城,名义上号称万里,其实是在充分利用赵、燕旧长城的基础上,适当增筑三段新墙,而构成一道绵延万里的新长城。增筑的三段新墙,其中1000千米以新筑44城及烽燧为主体(黄河内侧),另400千米以亭障烽燧为主体(黄河外侧至流沙),完整增筑的厚实新墙只有400千米(赵、燕旧城连接段),三段加起来,总长约1800千米,与“万里”相去甚远。
移民实边,开发边疆与开筑道路,巩固边防
北击匈奴由四个子谋略构成:1.驱逐匈奴,收复赵国故地;2.修筑长城,阻止匈奴南下;3.移民实边,开发边疆;4.开筑道路,方便运输,巩固边防。
前面已经讲述了北击匈奴谋略中的前两个谋略。下面讲述一下后两个谋略。
中国历史上无论哪一朝哪一代,都面临着边疆问题,统治者也都为巩固统治而制定边疆政策,展开边疆经略。边疆经略是历代王朝对边疆地区的开拓与经营。边疆政策是实施边疆经略的指导方针与具体措施,而治边思想则是制定边疆政策的重要前提之一。边疆政策的正确与否,边疆经略的成败得失,治边思想能否符合时代潮流,不仅直接影响一个朝代的兴衰存亡,而且对于作为整体的统一多民族国家——中国的形成、发展也产生重大影响。
嬴政在击走匈奴后,命蒙恬主持修筑长城,增设亭障连接燕、赵、秦旧长城绵延数千里,另开筑直道,驻守重兵,移民实边以为北方屏障。同时大规模移民以充实边郡,对边地的开发和防卫起了积极的作用。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全国,完成了中央集权制封建国家的统一大业,势力扩展到刘家峡地区境内。秦始皇在“因河为塞”的同时,实行“移民实边”,用“拜爵一级”鼓励平民向边疆迁徙,以开发新建各县。从此,从中原各地向西北所占领的地区移来众多人口,与西羌各族杂居。秦始皇“移民实边”这一创举,为历代王朝所沿用,对后世的影响深远,对开发边疆起了积极的作用。
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公元前215年,秦始皇出巡北边,从上郡回到咸阳后,就派大将蒙恬率30万大军北击匈奴,占领河套以南广大地区,并在阴山之下设九原郡(九原郡治所就在今内蒙古包头市西南、巴彦淖尔市乌拉特前旗三顶帐房古城)建44县。使原来匈奴的南境,归入秦的有效统治范围。为了对这里进行农业开发,秦始皇强力推行移民实边政策。如公元前214年,向榆中(今陕西榆林县附近)大规模移民一次;公元前211年又“徙北河、榆中三万家,拜爵一级”。另据《华阳国志·蜀志》记载:“临邛西南二百里,本有邛氏,秦始皇徙上郡实之”。这三次大规模从内地移民到上郡和九原郡,汉族军民带去了中原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和进步的生产工具如铁铲、铁犁、铁劈土及“代田法”“耦耕”和沟渠的开凿等,使上郡、九原郡的游牧旧地变成了良田。由于这里的农业灌区得到开发,与关中平原和成都平原形成南北三大灌区,所以农作物的新品种糜子很快享誉全国。两千年前秦代的百科全书《吕氏春秋》就记载着河套的“阳山之穄”和“玄人之禾”“不周之粟”一样是当时闻名遐迩的“饭之美者”。(见《吕氏春秋集释》中国书店1985年版卷十四《本味》)。
匈奴虽然被打败,北撤七百余里,但其实力并未遭受根本损失,只是人、畜、部落北徙而已,一旦有机可乘,随时可卷土重来。鉴于匈奴民族这一迁徙转移和出没无常的特点,为了巩固北部边防,秦始皇在战后又采取了以下一系列设防措施:
(一)继续派驻重兵屯戍边防。击退匈奴之后,蒙恬所率30万大军并没有撤归或减少,而是仍然屯戍北边,一方面准备匈奴来犯时再战,同时继续执行修筑长城和开筑直道的任务。这支部队与秦王朝相始终,为巩固秦代边防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直到秦末农民大起义爆发,迫于形势的危急,秦二世才把这支部队的主力调走。
(二)设置郡县,徙民实边。河南地区不仅气候温润,富于水草,利于游牧和农耕,而且北据黄河,是屏蔽关中的要地,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秦始皇决心把这片土地开发起来,以增强北部边防的实力基础。
(三)大修城、塞、亭、障,进一步强化边防。击退匈奴以后,秦始皇下令增设两条边防线:一条是沿河因险修筑城塞,据河依城塞为守,以利更好地屏蔽河南和关中。另一条是在高阙、阳山、北假一带,也就是沿整个阴山山脉重新扩筑赵武灵王所建的北长城,用以掩护沿黄河所建的各城塞。这样,使秦代的北部边防向北推移七百余里,关中地区的安全得到了较为充分的保障。
(四)开筑直道,进一步便利北部边防的军事交通。九原郡设立后,河南地区成为抗击匈奴的前进基地,加强九原同秦都咸阳之间的军事、政治、经济联系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原来的驰道西通北地、陇西,北通上郡、云中,对于控制河南地区颇有迂远不便之处。因此,秦始皇三十五年(前212年)下令开筑一条从首都咸阳附近的云阳(今陕西淳化西北)直达九原的直道。这条道路全长当时为1800里,有了这条道路,一旦边防报警,秦军的战略机动部队即可从咸阳直赴九原郡。再加上修筑在西南边疆的“五尺道”,以及在今湖南、江西、广东、广西之间修筑的“新道”,就构成了以咸阳为中心的四通八达的道路网,并设有供传递政府文书的人中途休息,更换马匹的驿站。同时秦又规定车轮的间距为6尺,便利交通往来,促进了当时各地经济、文化交流,也有利于政令的通达,军队的调遣,以维护国家的统一。
综观秦始皇北击匈奴的战争,主要是一场为了巩固北部边防、建设北部边防的作战。真正用于作战的时间很短,前后不到两年。作战经过也比较简单,几乎没有发生大规模激烈的恶战。战略目标十分明确而有限,即收复河南,驱逐匈奴到阴山以北,解除北方边患,保卫关中和中原的安全。但是,在作战前后,为了建设北部边防所用的时间、人力、物力、财力等等,都远远超过了作战本身的消耗,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秦始皇之所以苦心经营北部边防,其根本战略指导思想不是在于进攻,而是在于防御;不是要征服或消灭匈奴,而是要确保秦王朝的安全、统一和发展。这些情况表明,北击匈奴具有鲜明的积极防御的性质和特点,它确实在秦代起到了巩固边防的作用,同时也部分地起到了开拓边疆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