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足足呆了十秒钟,这回他是真的想把莫妮卡丢到地上了。
虽然他也明白莫妮卡所说的喜欢并不是普通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非常单纯的喜欢,就好像喜欢路边的小花,天空里的小鸟,河里的小鱼一样……
特蕾莎还是没有办法坦然置之。
因为他看见辛迪夫人已经摆出一副抓到同学作弊的小学教师的脸孔,站在一个莫妮卡没法看见的位置盯着自己,特蕾莎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好像无数个婴儿啼哭的大嘴一般张开,毛孔里渗出的汗水已经可以给他洗上好几遍澡了。
“你的味道……我好喜欢……,所以我喜欢你。”
“我……我,我……”
越我越没力,特蕾莎神父底气不足地看向全息屏幕。
“啊呀,莫妮卡小姐你看,那个神武英明的冷面帅剑,打遍天下无敌手一支梨花压海棠的神父大人已经把最后那只大蟑螂干掉了呢!”他自作聪明地转移着话题,希望可以糊弄过去。
其实,莫妮卡也非常好糊弄的。
她那丁点的可怜的社交经验,使得她无法分辨特蕾莎神父的真正意思和心情。
眨了眨眼睛,莫妮卡开始把视线转向屏幕。
正在她刚刚确认了特蕾莎所说的话的时候,就觉得头上的有一阵风刮过,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一个怀抱。
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是奶奶!
莫妮卡高兴地说道:“奶奶!”
“嗯,我的宝贝孙女莫妮卡。”辛迪夫人温柔地回答道,不过眼神却冷然地望着前方。
莫妮卡也转头向前望去,顿时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神父大人,你怎么了?!”
眼镜一边高一边低,神父特蕾莎的脸上赫然印着一个横过来的青紫色字母“X”,这个字母的形状和辛迪夫人手边放着的折叠椅的侧面折叠部分基本相符。
他的一侧的鼻孔里正在向下流出一行鼻血……
“今天天气真好啊,这么暖和……”特蕾莎神父一本正经的边擦鼻血边看天。
“我都感动得忍不住要流涕哦不,流鼻血呢,哈哈,哈哈!”他还记得顺手把眼镜推回原位。
“神父特蕾莎。”辛迪夫人充满了威严地开口道,“你私自在夜里离开圣艾德里学园,擅入斯科特伯爵的城堡,擅闯本公爵的房间,随便接触私语者莫妮卡,任意操作作为教廷机密的中央电脑,把敌人带进警卫中心,威胁到本公爵和莫妮卡的安全……”
看见神父特蕾莎的越来越白,莫妮卡慌里慌张地阻止辛迪夫人的指责:“不是神父大人的错,奶奶,奶奶。”
“你如果不立即离开城堡,我就将以梅特兰大公爵的身份向圣艾德里学园提出教廷诉讼!”
并没有理睬莫妮卡,辛迪夫人这样说道。
……
“奶奶,奶奶,为什么要赶走他呀。”莫妮卡难过得抓着辛迪夫人的衣服道。
“是啊,为什么要赶走他……”
想到神父特蕾莎,辛迪夫人忽而咬牙又忽而微笑,最后她的语气已经化作了无奈:“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笨蛋呢!”
“为什么?神父大人很了不起呀,莫妮卡知道的。”
“莫妮卡你不知道。有的时候,一个人是不是白痴笨蛋,并不是由他的智慧程度决定的呢。”
“奶奶,莫妮卡不明白。”
“这个奶奶可以下次和你说,现在我去开一下门,好像是斯科特伯爵在外面。”
身后粘着女孩莫妮卡,辛迪夫人走到警卫中心的门前,按下红色的开门按钮。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斯科特伯爵,他的衣衫有多处破损,但腰背却挺得笔直。他的神情中有着无法掩饰的疲倦和悲伤。
“夜魔已经被我们的勇士们击败。”
手中托着辛迪夫人临行前给他的徽章,斯科特伯爵哽声道:“可是伊诺克男爵,我的儿子,却……”
“伊诺克……他……”
辛迪夫人的脸色刷的一下也变白了。
斯科特伯爵用二千四百十一名的勇士和儿子的生命捍卫了城堡和自己的尊严。
清晨的阳光如害羞的少女般好奇地窥伺着残破的城堡,和铺满了****尸体的脏乱花园。这个给后人无数津津乐道的话题的“斯科特家族的不幸之夜”终于在黎明的第一束阳光来临之前结束了。
只不过无论多少年后,谁也不会知道那一夜,曾经有那么一个实习神父为了保护人类挺身而出。
特蕾莎走到主堡外,鲜血味和虫腥味扑面而来。
特蕾莎虽然是个神父,但他的神圣治愈术却是比外行人还要外行。他对这些痛苦呻吟着的人们无能为力。
辛迪夫人说的也对,他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一个没经过主人许可的非法入侵者。
没有被当场关进地牢已经是主的隆恩了,他也不好再奢求什么。
一边在胸口划着十字安抚着亡灵们,一边像只没有头的苍蝇一样在城堡里乱转,特蕾莎虽然已经决定不再奢求什么了,但是……
谁可以告诉他,这路到底应该怎么走?!
或者说,他又应该怎么样才能回圣艾德里学园呢?!
“哦,主啊!再这样下去今天的课一定会迟到。”
可怜的路盲这样在心里悲叹着。
他开始无比地想念那只把他带来城堡的苍鹫:“亲爱的绿眼睛……”
“……你现在到底是在哪里啊?!”
……
今天圣艾德里学园的课程是从下午开始的。
现在上的是自然课。
在看不见老师的课堂上,同学们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哎,你听说今天上午停课的原因吗?”
“是不是因为昨天校长室遭窃的事情啊?”
“啊呀,迪克西修女被偷走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少女时代的情书?”
“哈哈,我想不会。听说是被偷掉了一些老生档案哦,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哎呀,那么我们学生的资料不是也被泄露出去了吗?以后会不会有人跑到家里来骚扰?好可怕!”
“你们怎么说是校长的事情来啦!难道不知道昨天晚上,下面的萨斯城里出现了夜魔?”
“什么?”修女们的耳朵一下子全竖了起来。
消息灵通的珊德拉修女得意洋洋地说道:“昨天晚上,萨斯城里的最大的那个斯科特伯爵的城堡被夜魔袭击了。高年级的修女都被派出去给城堡里的伤员们进行治愈。本来这节课不是治愈课吗?凯丽修女也出去帮忙了。”
“好可怕,怪兽!”女孩子们共同的弱点使得她们一起白了脸色。
“幸好来到了笔山的上面,不然的话……”
“是啊,至少这里不会有夜魔,我爸爸就说这里读书安全。”
“不过这些只是今天早上的两条新闻!”珊德拉修女接着说道。
在成功地吸引了女孩儿们的注意后,她以一种古怪的眼神往后面看了看:“第三条新闻是关于我们学校的明星校草的……”
修女们挤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耳语了一阵子后……
她们同时爆发出一阵震撼天花板的大笑。甚至有的修女看着最后一排,已经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脸上贴着一个板刷,嵌着三个粉笔头,神父特蕾莎一边的脸已经被刷成了石灰白。
而这个黑发神父还犹然不觉,睡得口水都流了一桌。
现在还是上课的时间,而主讲自然课的玛丽修女纯粹是被特蕾莎神父给气跑的。
这位有着三十年自然课教龄的年长修女,在往这个在课堂上肆无忌惮地打呼噜的神父脸上丢了N块板刷N只粉笔头和N块抹布,外加揪着他的衣领使劲摇晃也不能弄醒他后,愤然离场去找校长或者是学生会了。
“比西伯利亚冰原里的北极熊更会冬眠!比阿尔卑斯山上的雄性野猪更会打呼!脸皮厚过犀牛,神经粗过章鱼,体重重过鲸鱼!”
离场前,她给特蕾莎留下的是这样专业的评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