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大，听起来也很嚣张，这时，只听张红信小声的说道：“金哥，黄哥，我也想请你们吃海鲜，可是最近手头紧啊！”
“去你妈的，你他妈什么时候手头宽裕过。”另一个人突然骂了一句，紧接着就听见‘啪’的一声。
由于孙猴子坐在我的对面，所以他能看见情况，只见他咽了下口水，身子向前探了下，小声的说道：“大哥，张红信被打了。”
我只是点点头，没说话，其实心里已经猜到情况了。
周围的学生看见这面骂了起来，赶忙吃完饭，就一溜烟的走了，大家都清楚，这些社会混混不好惹。
打人的是那个秃子，他见张红信没有出声，猛的拽住对方的领子，狠声道：“我早就通知你，让你准备五百块钱，这他们都几天了？”
“金哥，真不是我给你准备，可……可五百块，我去哪弄啊？”张红信声音都有些变味了。
的确，九九年的时候，五百块已经不少了，尤其对于一个学生来说，那时候，普通家庭的孩子，一天也就花个一块两块，尤其在东北这种地方。
“抢啊，要啊，你******不是六中扛把子么。”光头骂骂咧咧的，右手始终不松开张红信，似乎随时都要揍他一样，果不其然，看到张红信支支吾吾的没说话，光头上去又是一巴掌。
此时其他吃饭的学生早就走了，老板也躲在后厨没敢出来，孙猴子挤眉弄眼的询问我走还是不走，我只是轻轻一笑，点了根烟，悠闲的抽着。
见对方已经发火，张红信忙解释道：“金哥，我真的没钱了，一个月前，学校来了个插班生，我被他揍了，我要有钱，早都找你们了。”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光头骂道：“废物，还能让个插班生给揍了。”
我听见张红信的话，也终于明白了，他不是不想找人帮忙，只是没钱，其实也可以理解。社会上的混混，更讲究的是利益，如果不拿点钱，想让人平白无故帮你，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有价值的人，像张红信这种货色，人家怎么会诚心诚意帮他？
“我现在在六中也没什么地位了，收点钱很难的。”张红信苦着脸道。
收钱，是学校通用的一种黑话，有些人可能不明白，就是学校扛把子出事需要钱了，他会和下面的小弟去说，让小弟们凑钱，小弟们则是挑那些好欺负的要钱。
“老金，别听他废话，不给他点颜色，还******一直以为我们是吃猫食的呢。”另一个声音吼了一句。
听见对方的话，被称为老金的人，一把抓住了旁边的啤酒瓶，‘砰’的一下砸在了张红信的脑袋上，骂道：“你妈的，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如果钱弄不来，就******废了你。”
啤酒瓶碎了一地，张红信的脑袋已经流下了血，不过他连吭都没吭一声，只是不断的点着头。
“大……大哥，我们走吧？”此时饭馆内就剩下我们两桌了，孙猴子看这架势不对，担心的问我。
我笑了一下，把手中的香烟抽完，问道：“敢不敢和这些社会人动手？”
孙猴子两眼瞪了溜圆，小声说：“大哥，我们就是学生，哪敢啊？”
“你叫我一声大哥，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目标可不是单纯的收你一个小弟，也不是单纯的在这六中混三年。”我一字一字，斩钉截铁的道。
一个多月的学院生涯，并不能冲淡我对社会与梦想的向往，当我从B市来到这里时，的确想过好好生活，可是我发现，平淡并不适合我。我的骨子里，流淌着热血，刚才那啤酒瓶碎裂的声音，让我感觉到很兴奋，似乎又找到了当年在酒吧中的感觉。
此刻，我已经明白，要想当大哥，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混在别人手下，必须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番天地。龙游浅水，就从这里开始。
孙猴子看我认真的样子，咽了咽口水，似乎被吓的不轻，其实我倒是理解，他毕竟就是一个学生，心里就是想跟着我后面不被欺负，然后天天拍拍马屁而已，哪想过真正混社会啊。
他沉思一会，才吞吞吐吐的道：“大……大哥，你要揍他们的话，我和你一起。”
孙猴子的这句话挺出乎我意料的，他属于那种没啥战斗力的选手，我把心里话告诉他，其实也是器重他是个人才，听见他这么说，心里也是蛮舒服的，点头道：“不错，挺讲究。”
“大哥，我虽然没啥本事，但肯定跟着你干。”
我点了点头，这时，后面的两个人又打了张红信几下，骂骂咧咧的道：“崽子，就给你一周时间……”他们说了一大堆恐吓的话，就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张红信一句话没说，只是不断的点头。
就在两人刚要走过我们桌子的时候，我突然伸出一只脚，走在前面的黄毛一不小心被我绊了下，差点趴在地上。
“你妈的，没长眼睛啊！”黄毛站直身体后，转过头就骂了我一句，不过他的话刚刚说完，我左手已经举起装炸酱面的盘子，一下拍在了对方的脸上。
“去你妈的！”我骂了句，一脚踹在了黄毛的肚子上。
风云瞬息万变，一切都那么突然，黄毛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让我踹飞了，他的脸色挂着面条，鼻子已经被拍出血了，整个人狼狈的躺在地上。
前后也就几秒钟，跟在黄毛身后的秃子同样没有想到，看我把黄毛踹飞了，他大骂一声，一拳向我的侧面打了过来。我早有预料，侧了下身，胳膊肘狠狠的向后撞去。
“哎呦！”秃子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向后退出。
“猴子，给我揍他！拿凳子。”我指着快要站起来的黄毛。
孙猴子‘嗯’了一声，并没有犹豫，抄起板凳，一下拍在了黄毛的脑袋上。那时候坐的都是那种折叠凳子，圆形的，铁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