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带了人去的,预备砍下几颗脑袋立威,但是没想到,薛家比我想象的识时务,只不过对他们讲了一下终止合作之后可能发生的事,他们就都投降了。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倒确实是省了不少手脚。如果谢遵也能像他们那么懂道理,我就不用搞的这么麻烦了。”
杨承祖并没留宿在赖家,薛娘子新任当家,接着就又被他带去了商会。商会受此重创,元气大伤,也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杨承祖以大势压过来,强行捧出一个会首,并未遇到太大的阻力。
还是杨记之前的工作做到了位,现在城里收获了实惠也收获了口碑,这些商人倒是发自内心的与杨记合作。薛氏作为孝妇,还要回去为丈夫主持丧事,杨承祖借口手头的事务多,另外要注意影响,回了家里。
李家姐妹的才干也就是普通人水平,经过如仙等人的指点,又经过一段时间锻炼,勉强也可以做些帮手的事。不过日常工作里,还是会犯这样那样的错误,用起来很不顺手,对于记室这个岗位显然不胜任。但是这些文牍工作,幺娘等人不擅长,交给其他人还要考虑是否放心,杨承祖自己又懒,就只好她们帮着整理处置。
两人才略不足,就只能靠认真来弥补,忙碌的手忙脚乱,效果上就很一般。一边匆忙的收拾或书写着,一边听着丈夫的叙述。
听着自己的丈夫大谈如何帮外面的野女人,谁的心里也不会舒服,月娥性子柔顺,委屈只会装进心里,玉娥那边的脸色就变的很不好看。“夫君,你是不是过段时间,就要把这个未亡人纳过门来?不是写了奏折,要为她申请旌表么?到时候你让个诰命夫人大肚子,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做都做了,还怕什么闲话,她做这个商会会首,也会有闲话。帮杨记做事,也会有闲话,总之只要做事,就会有闲话。早晚有一天,宁波的商人会知道,她和我的关系不一般。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谁在乎。我下面要做的事,比起这些来,根本是九牛一毛,我倒希望他们把目光停留在我搞女人上,这样我做别的事,就没人在意了。”
他边说边从后抱住李玉娥“二姐儿,我跟没跟你说过,你吃醋的样子,最好看了。”
“讨厌,找你的薛娘子去……别胡闹,刚弄好的,又弄乱了……”玉娥挣扎了几下,就只剩下了阵阵的哀告,月娥主动的靠过来,三人的身子紧贴在一起,三人厮磨了良久,杨承祖才在二人耳边道:
“其实说真的,昨天城里大乱的时候,我的心里想着你们,想着幺娘、青青、珊瑚儿。想着咱们家的女人,怕你们哪个出了事,如果真是那样,我恐怕也会像刘锦一样,做着鱼船杀出去,跟这些倭人拼命!至于薛娘子,我当时压根就没想过她会怎么样。如果她真的有了什么闪失,我可能也会难过,然后会发兵啊,杀人啊,但是肯定不会去拼命。”
“宁波的杨记,以后会扩展到全浙江,富庶之地的大掌柜,要用的人,必须是知根底,可以掌握的。薛氏成了我的枕边人,我才敢放心把这么大一个盘子给她看着,要是换了别人我就不放心了。你们呢我倒是放心,可是把你们放在浙江,我在京里,这可怎么行?我们的二丑,不能总也见不到娘啊。所以这个薛氏,只是一个大通房,你们两个姨娘,吃一个通房的醋,很丢人的。”
这个时代里,男人在外面找女人,只有大妇才有资格出来说几句。像是李家姐妹这种妾室,是没什么资格指责的,像是玉娥这种跟丈夫甩脸子的,激怒了男人被打一顿,也没什么地方说理。
何况杨承祖是天子宠臣,地位尊崇,肯对两人这么低声下气的讨好,就是把脸给到了天上。两人不管心里如何的不高兴,表面上也得表现的十分知足,大家都退一步,日子还能过下去。如果真搞到两边都下不来台,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月娥由于一直没有生养,很是害怕有朝一日情薄之后,就把她赶出府去,或是赶去做下人。毕竟当初两人的结合也是偶然,谈不到多深的感情,这时急忙讨好着“夫君,你对我们姐妹的好,我们知道的。其实二妹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你惹上是非,或是损伤了身子,你别怪她。”
玉娥则关心着另一个问题“夫君,你说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比起和薛氏的事要严重的多,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练兵了。现在东南的武备就是一团烂污,即使刘锦用自己的死,激发了他们的血性,但是东南武备废弛久以,不是他们有了血性,敢打,就能打赢。更别说,刘锦也不可能用自己一条命,把所有人的血性都激起来,最后还是不成。要想打的赢倭人,把丢的面子找回来,就得练新军。可是练兵这种事,最容易遭人物议,就像东南的武备,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它变好。大家都烂的时候,你做的好,这就是罪过,就有一堆人要搞你。所以我这新军一旦要搞,肯定是会引来一堆人攻击,或是挖坑,下绊子,又或者掺沙子下黑手。跟这些事比起来,区区一个薛夫人,你们说还能叫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李家姐妹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纵然是才略平平,她们也知道千夫所指的情形是如何困难。她们两有点自责,为什么自己不是出身高门大户,也不是什么资质聪颖之人,不像长寿、如仙那样能帮相公分忧解难。
玉娥少见的主动回应着杨承祖的热情“夫君,我们姐妹都没什么主意,不能为你想办法,只要你认为是对的事,就只管去做。我们是你的女人,肯定会支持你,今后不敢跟你乱闹别扭了。就算……就算两京十三省的掌柜你都用通房丫头,我们也没什么话说。薛娘子那边,只要能笼络住她,就让她多来几次,也没关系。”
杨承祖笑着在两人脸上各亲一口“你们能懂我就好了,下面我们就看薛娘子做的怎么样了。如果她做的不够好,我就帮她一把,宁波这里的兵,必须练出来。”
数日之后,宁波商会新任会首薛夫人正式向宁波衙门上书,请求朝廷派兵护卫宁波,以防倭寇。整个东南的新军计划,在也就是在此时,掀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