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杨承祖冷哼一声,猛的抽出那口宝刀来,在那宫女身上比量了两下。“你既然在府里当差,这刀,总听说过吧?万岁恩赐宝刀,杀过不少人的,你说,我要是拿这刀,把你的头砍下来,郡主会不会怪我呢?你要见郡主?什么时候,一个下人也有资格提这种要求了?出了卿云门,犯了事,你就归我管,能不能见到郡主,是我说了算,懂么?”
翠儿几曾见过这阵势,见了那刀,人就没了脉,身子像一滩泥般的软在地上。眼前发黑,两耳轰鸣,心乱跳成了一团,只觉得这位年轻的仪卫正仿佛是妖魔鬼怪,随时就要把自己吞下去。
能在郡主身边做宫女的,模样倒是都还过的去,她想着方才杨承祖端起自己下巴时的样子,难道,这位仪卫老爷对自己的身体有什么贪图?
她拼了命般抱住杨承祖的腿道:“仪正老爷,你听我说,我娘生了重病,家里只有个妹妹,年纪还小。我们没钱看郎中,妹妹眼看就要饿死。我也是没办法,才做这没廉耻的事,只是为了给我娘尽孝,给我妹妹留条活路。只要您高抬贵手饶了我,翠儿感激你大恩大德,您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您。”
王府内宫娥侍女甚多,外面又有这么几百条青壮,如果说没有谁对那些卿云门内的宫女有什么想法,那纯粹是骗人。只是想法只是想法,幻想终归是幻想,宫禁森严,王法无情,没有人敢去尝试着逾越那道雷池。
可是不做,不代表不想,也不代表不去幻想着别人做。听到那句做什么都可以,几个仪卫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爱昧的笑容。这个小丫头正在妙龄,又生的有些姿色,若是拿这个把柄要挟她,不怕她不从,更不怕她去告发。而且这种事不过是一场交易,连后患都没有,何乐不为。
只要仪正大人答应了她,那今后像自己这些巡检宫门的,就有了乐子,类似的机会不怕找不到。
杨承祖用手中的宝刀在翠儿的头上轻拍着“啧啧,原来还是个孝女呢。”刀脊在头上每拍一下,翠儿的身上就哆嗦一下,一股臭气渐渐弥漫开来。
“就这点胆子,还学人偷东西?还想要拿你的身子来答谢我?是不是脱光了以后,我还得先为你擦干净身上的东西?你们看看,多可怜啊,为了给娘治病,所以不得不偷东西,迫不得已,身不由己。我的答案是,全是胡说八道。”
宝刀轻轻一挥,头上的发髻被劈开,翠儿以为是他狂性大发,忽然一刀斩了自己,两眼向上一翻竟是昏死了过去。杨承祖收了刀,指着空中弥漫的发丝道:“吹毛利刃,知道不是假的吧。我跟你们说,你们三个月后捉住她,她还会说自己是第一次偷,这些人都是一样的,总能为自己做的事,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我的答案就是,这些借口,全都无用。”
“你们到底有多难,有多苦,这些我不清楚。日子过不下去,可以来找我说,或是找自己的上司去说,如果能想的办法,肯定会想,想不了的,就只能自己受着。因为自己穷,就去拿别人的东西,这就不能容忍了。你不能因为你饿着,就来抢我的饼,否则这天下就大乱了。而在王府来说,大家都在王府当差,拿着王府的钱粮,就得用心干活。你们给我记住,兴王府需要每一个人,尽忠职守!所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你们几个搜检有功,我会给你们发放赏金。如果有人贪图女人的身子,放了罪犯,那我不认识你,我手里的刀更不认识你,不怕死的可以试试!”
他看了看那晕过去的翠儿“来几个人,抬着人和赃物,送到审理所那边去,把案由说一下,其他的事就由他们处置,咱管不了。”
“兴王府需要每一个人尽忠职守。这话说的不错,挺好听的。”长淳郡主宫内,兴献王妃蒋氏,与两个女儿正在一起说着话,这次建昌伯张延龄的儿子张嗣宗代表家里来兴王府吊唁,内中的想法,多半就是想要尚主。
兴王虽然是个近藩,但是和太后张家的来往不多,这种丧事,他们来不来都可。这次张嗣宗不但人过来,还带来了不少贵重礼物。而且还有一封太后亲笔的书信,内中着力的夸奖了一下自己这个内侄,说他人品本领,如何优秀,又关注了一下长淳郡主的婚姻问题,这个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当然,由于现在还在丧期,谈论婚嫁是不大合适的。可是这不妨碍,两面的家长先把这个事的大方向定下,具体细节等出了丧再敲定。蒋妃也是看过张嗣宗的,觉得这人生的还不错,条件也算可以,不过还是想征求一下女儿的意思,乌景和只有一个就够了。
三人正说着这事,就有人把翠儿的事说了,长淳性子好,就想去找人关说一下,把人领回来发落。可是不等她的人派出去,前面又把杨承祖的话带了回来。
蒋妃道:“这个翠儿不能要了,偷东西倒是小事,我的首饰也丢过,下人么,总是要偷主人东西的。可是她被捉住之后,居然想要用自己的……这简直太无廉耻了,放这么个丫头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长淳与其姐不同,是个柔顺性子老实头,低头道:“一切都依母妃做主,只是我觉得,翠儿好可怜的。审理所那边,听说刑罚很厉害,人过去,怕是要被打的很疼的。”
长寿郡主没好气道:“那叫活该,她连你的东西都敢偷,被打的多惨,也是应该的。你还是快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有没有什么要紧的物件。”
“不用找了,我的东西丢的好多了,想来翠儿一次也拿不走那么多。也不能都怪在她头上的。”
长寿没好气道:“母妃你看看,就这么个老实头,如果嫁到那些豪门巨室,还不被婆家欺负死?若是嫁了个小门小户的良家子,管家婆也一样能欺负她,总之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适合嫁人。”
长淳的小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低头道:“阿姐欺负人,现在我还在服丧呢,谁要嫁人了。可是啊,这翠儿是姨娘家里的人,她如果被打的很惨,姨娘会不会不高兴啊?”
这当口,外面一名小内侍忽然高声叫道:“夫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