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富道:“大小姐,话不是这么个说法吧,这个暗花因为是你接了,我才带人到你的地盘来。至于他和你的关系,我又不知道,不知者不为过。你们吃这碗饭的,也要讲个信用二字,否则怎么立足?再说,这次的暗花,这么阔的手面,你确定要得罪这样的主人么?”
“放你娘的P!你当你一手托两家的事,我不知道?你这暗花既给了我,也给了黑狼,挑动我们两下火并,这笔帐,我们该怎么算啊?”弓指处,张九富已经感觉到死亡的威胁,如同山一般压了过来。
“大小姐,您听我说一句,我只是按着生意人的规矩行事,并没有挑动两寨火并的意思。您……您千万别误会。”张九富知道,自己别看有几十个后生,可问题是没做好对青龙山的人动手的准备。
自己人手里只有短兵,弓弩都没来得及取出来,如果交手,只有吃亏的份。人家这边只要一个冲锋,自己这些人就得被砍个干净,心里着实是吃惊的。他这种大商人人脉广朋友多,走到哪一般都吃的开,可是一旦遇到这种场面,手里的本钱不足,也就硬气不起来。
“交出你全部的货物,外加随身的兵器银两,然后我给你留一条活路。至于你的货主能不能放过你,那就是你的事了。”火风凰言辞简单,话音刚落,她身后的人马已经催动马匹,向着这边缓缓的压了过来。
张九富见这情势,青龙山的铁骑如同黑云压城,就知道自己只要说个不字,下一刻就是一场屠宰。他权衡片刻,一摇头道:“我张某这次栽了。儿郎们,别白白丢了性命,给我丢了兵器吧。”
那些后生本来紧攥着兵器,眼睛死盯着火风凰这干人,几乎瞪出血来。他们知道,眼下动手有死无活,可是东家只要一句话,他们还是会举起兵器,进行这一场无悬念的搏杀。
有了张九富这话,且他第一个跳下马去,丢下腰间配刀,又摘了银袋,其他人就有样学样,一个接一个的丢下了兵器,又交出了钱袋。
火风凰喝了一声,几十名手下催马上去,他们都是熟悉牲口习性的好手,吆喝着牲口向自己这边而来。至于那些兵器、银两,也有人过去拣拾。火风凰看将缴获收缴的差不多了,这才收了弓箭“张老板,那面令旗你收好,如果你还能重整旗鼓,再走这条路,这令旗还有效。”
“多谢大小姐了。”他又朝杨承祖一拱手“我当年出来做生意时,家中长辈曾跟我说过,跟谁斗,也不要和运气好的人斗。因为人斗不过运气两字。我凭着运气,也渡过几次大危机。没想到啊,我本以为天下我的运道最好,可是却遇到你这强运之人。我这次是输在运道上,不亏。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会了。”说完之后,也不怕有人放冷箭,就那么甩着袖子,转向荆紫关内而去。
那些伙计们也有样学样,跟着他的脚步,在后面一步一步走向城内。等到这些人走了,火风凰才对部下道:“你们听着,这次多亏这位杨百户救了我。要是没有他,我就死在黑狼手里了。也就没了咱们青龙山火并黑狼寨这事。杨百户,请跟我上山,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也好报答你的恩情。”
杨承祖心知,这种邀请,自己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力。他只笑道:“没想到,大小姐把我认出来了,我那假名字倒是白报了。”
“客气。杨百户你的名字上了暗花,我们总得做点调查。当天我不跟你说破,也是希望你看清张九富的为人,咱们上山再说吧。”
“那就把进山罩带上吧,这个规矩我懂的。还有我手下的伙计,也给他们一人拿一条。”
这进山罩就是一条黑布,将眼睛挡住,让人看不请外面情形。绿林山寨多设于隐蔽之处,且往往道路复杂,还设有各种陷阱埋伏。进山的道路,就是这些匪徒的一个护身符。若是外人进山,必以黑布蒙眼,使你看不清他的路径。
如果不戴进山罩,那就说明绿林山寨拿你当作自己人,邀你上山是让你去入伙坐交椅的。杨承祖不想为匪,是以先把这话说出来。
火风凰道:“你是我的恩人,是我们青龙山的贵宾,这个就不用了。”
“别,别为我坏了规矩,该戴还是戴上的好。要不然,我就只好自己来了。”
见他坚持,火风凰只好吩咐一声,那董大娘拿了布条过来蒙了杨承祖的演,然后牵住了马头“杨好汉放心,有我董大娘给你牵马,保证你这一路走的安稳,什么事也出不了。”
那些力夫见了这样剽悍的强人,只当这回是过不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自己的东家居然认得匪首,而且还是对方救命恩人?看对方这热情劲,多半这回是有惊无险,心里才出了口气,于这进山罩也没什么抵触。
每人都有一个山里的头目领着,火风凰则与杨承祖并辔,边走边道:“杨百户,我不是故意装做不认识你的,只是那天的情景,如果我叫出你的真名,咱们就没法聊下去了。我不管你是什么百户,还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你在酒店里是我的眼睛,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就没有我。如今咱们身份已明,我是匪,你是官,你还认不认我这个朋友?”
“大小姐不介意我是朝廷鹰犬,难道我还能不给大小姐面子?我现在只求一桩,就是咱青龙山不把我这朝廷狗官剥皮实草,我就感激不尽了。”
“谁敢?这青龙山是我的地盘,谁敢对你不敬,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两人又行一阵,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似乎又有一支人马迎过来,两方对答几句,确认了彼此的身份。可是接着,就听到火风凰一声怒喝“好大的胆子!”
接着杨承祖就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将他从马上推到了地上。而就在他落马的时候,只觉得耳畔风生,似乎有什么利器贴着他的耳门飞了过去。
他刚一落马,就被人给接住,倒是没摔伤,而那边火风凰已经大骂道:“赵全,你不过是个客人,居然敢杀我的恩公,难道你想篡了青龙山的大位么?儿郎们,抄家伙,别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