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琉璃看她一下子脸色有些发白，不由得关切地问到。
芊芊那心里自然是一瞬就闪过一个人的人影，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她失了一下神，略微反应过来，才扶起杯子，勉强笑到:“没什么。我今日有些乏了，想回房休息了。”
琉璃微微忧愁地说:“那我也不留你了，想是你今日是吓坏了。快休息去吧。”
“嗯，那芊芊失陪了。两位继续聊。”
张公子也点点头，“芊芊姑娘去休息吧。”
说罢，又像是继续刚刚他俩人没说完的话题一样，他转头对琉璃说到:“那什么时候出去呢？我倒是想见见那个好福气的男人。”
芊芊刚踏出门，就听到这话，不由得疑惑，回转过来问道:“出去？琉璃姐姐要走？”
琉璃勉强一笑:“是了，再过半旬，那位便来赎我出去了。”
芊芊心里又是遗憾又是替她高兴的，暂时想不到说着什么，“这样啊…………那好…………姐姐…………幸福便好……”
琉璃一笑，“别呆了，快回房吧。”
芊芊也不多说了，点点头，便回房了。
房间里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他是个老实人，不过也就是个老实人。没什么好见的。”
“能入琉璃姑娘眼的，必定不是一般人。”张公子说到。
“我也并不是喜欢他…………不过是心累了，找个合适的人，以后想凑合着过日子罢了。”琉璃眉间是化不开的哀愁。自饮了一杯茶。
“是不是…………姑娘心里…………是有别人吧。”张公子看她这个样子，忽然话锋一转，有些犀利地说到。
“张公子何出此言？”琉璃有些惊诧，问到。
“琉璃姑娘，你可别傻啊。”张公子忽然抓住琉璃的手腕，“我自行走江湖有些年头了。也见过不少的青楼女子。人人多说红楼中人，性情凉薄，可我看那些女子竟多是痴情误了终生。你要是嫁人因为做给某人看的，想要赌一把那人会不会因此而带你走，这可就太荒唐太不值得了！”
“…………！”琉璃心里竟是一个震动，想不到这人竟然猜得如此之准！
可是她楞过了，又恍过神来眼神看着远方，语气缥缈地说到：“有什么值不值得呢。这是个人选的路罢了。”
“哎！琉璃姑娘！！！”张公子一个叹息，看话到此处，不投机。“罢罢罢！姑娘不听也就罢了！我今日也先告辞吧。”
“公子慢走不送。”琉璃似乎还在想什么似的，也不管他了，目光呆呆的。
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还有那香炉上的一缕沉香。荡悠悠地如同藤蔓一样地延伸入空中。
不过，不一直都是如此么？这里人来人往，每天出入宾客无数，在此驻足停留，莺歌燕舞。享尽丝竹管弦之乐。
可是，终究热闹了一场，天尽人归去。最终还是人去楼空。每日白天，听听这楼里的声音，死寂一片。
自己这一生，若是赌不成，怕是也是…………
一，场，空。
琉璃想到此处，不觉觉得眼睛发酸，她自嘲了一下，要是一场空，那真成了书中所说的“红颜薄命”了。至少不是还落得了这“红颜”的名号么。
想想这里，也觉得没什么了，她站起来，收起茶具。
天色越发暗了，不过外面却灯亮如白昼，嬉笑游冶。钿车罗帕。一如既往地人影错错。
好一场盛大的荒芜。
今夜如此。
夜夜如此。
无尽无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