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身在半空,却是眼观四路。
那后来诸人已群群冲上,喊杀声吼成一片。
楚歌嘴角上撩,手腕一抖,青芒遽亮,那夹于指尖的半截断刃蓦然消失,眨眼却出现在围攻上前一人眼前,“噗”地血花飞溅,穿透眉心直刺入脑,那人瞪大眼睛,喉头咯咯一阵作响,半晌才软软匍倒于地。
楚歌却丝毫不做停留,身形诡异一转,猛缩身形,蜷曲一团,举手拍在那大师兄肩上,略一借力,折转方向,身躯再度伸展开来,如离弦之箭般,径自向那人群扑去。
那大师兄被楚歌拍中,连连晃动中,“哇”的喷出一口黄液,身躯颤颤中竟软软倒下,“噗通”一声跌落在地,双眼翻白,面色灰黑,一股腥臊味隐隐传出,衣物****一片,身下缓缓流出一道昏黄的水线,但却动也不动,竟是被楚歌生生吓死当场!
楚歌哈哈大笑声中,势如猛虎下山,闯入人堆中,拳打脚踢,膝顶头捶,虽是赤手空拳,却又浑身处处尽是武器,无所不用,人影翻飞中,越打越是畅快,周围人群众多,不知不觉中他竟陷进一种奇妙的境地中,每一拳每一脚都是如此自然流畅毫不晦涩,仿佛循照一条天地至理,玄妙而又直白。
朦胧中楚歌脑海里隐约浮现起沙漠里的那场战斗,恍惚间自己竟与那姜氏身影重叠一起,姜氏出拳,楚歌出拳,姜氏踢腿,楚歌踢腿,似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场中楚歌激战正酣,突然一声长啸从远方响起,夹裹着滚滚旱雷,突奔而来。楚歌一惊,凌空跃起,折向一边空地,掸目一瞥,丛林深处突然爆起一团七彩光芒,硬生生从中破开一条大道,咆哮着直射而来。楚歌眉头一皱:“好快的速度!”
围攻众人顿时惧色一扫而空,欢声叫嚷道:“知无师兄可来了哩。”
不待楚歌有所动作,那光团眨眼已近身前,楚歌定睛一看,却是一柄光耀刺目的奇形古剑平射而来,剑下一字竖悬一人,双手绷直紧握柄根。
那奇形古剑呼啸着盘旋了两圈,突然白光爆长,茫茫一片,楚歌险些睁不开眼来,那白光乍敛,猛然直刺入土。只听“哎哟”一声,那人却是连翻了几个跟头倒在一边雪雪呼痛。
楚歌跌足失笑。
众道士却齐齐上前屈身施礼:“知无师兄!”
那道人弓腰龇牙从地上爬起,抖抖宽大的袍袖,冲着那身粘满草屑的月色道袍一阵狂拍,又正了正歪斜的镏金道冠,捋了捋散乱的发髻,面色一肃,沉声问道:“是谁发出师门警讯?”又环看四周,怒声吼了起来:“是谁!是谁敢杀我昆仑弟子!”
“知无师兄,就是那小子!”一人扑上前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住那人大腿放声哭号,“死了好多兄弟啊,师兄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哇!”
“哼!”那道人一脚将他踹开,“一群笨蛋!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又抬头冷视一旁的楚歌:“小子,是你么?吃了狗胆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活腻味了不是!”
眼见那道人头顶道冠上竖插着一支枯草,正迎风招摇浅摆不止,楚歌再也忍俊不住,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得人提示,那道人一把将那枯草揪下,更是恼怒成羞,白脸涨得通红,他左手一掐道诀,一声龙吟,那斜插在地的古剑蓦然拔地而起,七彩绽放,光芒暴涨。他揽手将那古剑紧握掌中,斜指楚歌,剑尖颤颤:“小子!把狗头伸来受死吧!”
菜鸟一个!楚歌满脸不屑,正待挺身挥拳相向,突然又是几声长啸远远传来,浑厚悠长,绵绵不止。楚歌大惊,举目一看,那丛林深处又爆起两团青影,甚是明亮,急急射来,快如闪电。
那道人回首一看,不禁面露狂喜:“师兄来哩!”又扭头指着楚歌,一脸傲气:“小子,说吧,你想怎么死!”
楚歌呵呵一笑,不待对方反应,遽然转身,扭头就跑。
那道人顿时大怒呼喝出声:“兔崽子!有种你别跑!”挺剑直追。
“不跑是傻鸟!”楚歌哈哈大笑,奔跑更疾,略一点地,一晃便已跃出丈外,足下连蹬,身形一阵模糊,残影道道,顿时将那道人远远甩在身后。
远来两剑上各立一人,昂首挺胸,双手后缚,飘飘若仙。剑光一闪已至近前,却也不作停顿,呼啸着径直向前疾追。
那知无道人边跑边高声呼喊:“师兄!师兄!等等我!”
“唰”!其中一道剑光斜斜错开,划出一道圆弧,回环绕过那道人,一把将其拎起:“快追!莫要被蜀山那厮得了便宜!”剑光一闪,又急急追了上去。
楚歌奋力奔行,沿着林间那片空地一路向上,卷起道道狂风,呼啸声中,将足下及膝杂草刮开分至两旁,身后清越剑鸣绵绵不绝,快如闪电,眨眼竟已离自己不远,尺许剑芒吞吐不定,刺的他后背隐隐生寒,鸡皮乍起,阵阵麻酥,毛孔紧缩,片刻已是冷汗一片。
那剑芒寒光闪闪,须臾便已追上楚歌,但却并无伤他之意,似戏弄般在他两侧游离,迫使他不能改变方向,只能埋头向前。
雷声滚滚,摇光近丈,另一束剑光已急急追上,尖啸声中猛力一旋,光弧夺目,从侧绕过,劲风如刀,刺耳嘶嘶声中削的他面颊生痛长发飘荡向天扬起。那剑光突进里许,乍然一敛,猛然一顿,折身横向摆开,竟欲将楚歌当头拦下。
楚歌大骇,身形一顿,紧咬牙关,右足猛一跺地,轰然声中蜷曲一团,翻滚着从低空险险避过,从旁斜斜窜入密林,身躯蓦然展开,探手十指弯曲如勾,狠狠扣上一棵老树躯干,大力收缩猛的一旋,木屑纷飞中身形斜起,径自一头向深处扎去。
剑上那知无道人怒吼连连:“好个无耻狡猾的小子!知明师兄,切莫要放过,杀了他大卸八块方解我心头之恨!”
“嗯!你站稳了,莫要带翻了下去!”他身旁那人沉声应答,道诀一翻,那剑光一颤遽亮,一声低吟,疾射而出,再度向那楚歌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