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站起身来,惬意的舒展着躯体,一串轻微密集的爆裂声后,黝黑的皮肤上竟裂开一道道裂痕,转眼块块死皮纷纷脱落,露出底下晶莹雪白的新肤。它满意的用手在身上四下摩挲着,“唆唆”声中皮屑飞扬四散溅落,楚歌看的头皮阵阵发炸。
那怪物伸出手指冲着楚歌勾了勾,喉头咯咯一阵轻响,片刻后才发出一道干哑低沉的声音:“兀那小儿,还不给道爷过来。等吸食了你的血液,道爷我便可以出去啦,嘿嘿嘿嘿……”在渗人的干笑中伸手向楚歌走去。
楚歌大惊失色,他随手抓住一柄长锥站起掉头欲跑,无奈却发现竟被那怪物封死了退路。
那怪物离他越来越近,楚歌猛一咬牙,低吼一声,双手紧握长锥顶在面前,全力向怪物冲去。那怪物随手一挡,便将长锥拂到一旁,另一只手径直向楚歌抓来。楚歌果断的扔掉手中的长锥,弯腰缩身,从它张开的臂膀下险险滚了过去。
那怪物怒吼一声,转身迈步向楚歌追去。楚歌顺手捡起一把钢锹,狼狈的爬起身,跌跌撞撞的就向前奔,绕过石凳,来到祭台前。那怪物微微一愣又向他继续追去。楚歌扭头便跑,绕着棺木跟那怪物兜起了圈子。
所幸那怪物腿脚僵硬不很灵便,一直追不上他。那怪物愤怒的连连咆哮,楚歌却定下心来仔细观察着周围,突然发现每次经过祭台边上时,那怪物都会略显迟疑,隐约有些不大自然:莫非那祭台上有克制它的东西?楚歌斜眼瞥去,只有一盏孤零零的长明灯,那雕刻的道人打扮与眼前怪物竟有几分相似:莫非……?
楚歌略一走神,那怪物却已向他直扑而来,躲无可躲。楚歌大惊,抬起钢锹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那怪物冲去,钢锹狠狠扎在那怪物的小腹,喀嚓一声竟从中一折两断。那怪物一个跄踉,楚歌乘机转身躲了过去,只觉两手发麻浑身酸软,他咬紧牙关疾步冲到祭台前,一把夺过那盏长明灯,双手高举头顶,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双目紧盯着那怪物不敢稍有游离。
那怪物停下身来,远远看着楚歌,目光一阵闪烁。
楚歌咳嗽着放声大笑:“哈哈,怕了?你也有怕的时候!”
那怪物踌躇了片刻,突然纵身又向楚歌扑来。
楚歌毫不迟疑,双手狠狠落下,用力将那灯摔向青石地面: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瞬间时间停滞!
那半人半僵尸的怪物正张牙舞爪的向他凌空袭来!楚歌缓慢蹲下身体躲避,眼巴巴的看着那长明灯一寸一寸坠向地面,“嘭啷”一声脆响,竟没有摔碎!楚歌瞪大眼睛满脸骇色。
那怪物身在半空却是一震,顿时摔落在地,又飞快爬起,咆哮着继续向楚歌冲去。
那灯从地面弹起,在空中优雅的翻了个身。楚歌迅速蹲下一把抄入手中,又一个懒驴打滚,险险从那怪物腋下溜过,脸颊竟被那怪物手指刮出的腥风刺的隐隐生疼。他急忙爬起逃开,绕到棺木另一侧,眼光落向怪物身上。那怪物嗷嗷叫着转身继续向他扑来,来势更是凶猛。
楚歌大喜:果然有效。他奔跑着想尽量拉开距离。突然一脚绊在地上的钢镐上,顿时脚底发软身体前倾向前扑倒在地,那长明灯却脱手翻滚着飞了出去,怪物已近身前。
楚歌浑身酸软无力,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身后清晰的感觉到那怪物咻咻发臭的鼻吸:看来今天是要挂在这里了!心头顿时一片死寂。
突然“哐当”一声,那怪物震天长吼,满是不甘。楚歌战栗着,感觉那尖长的指甲在皮肤表面竟停滞了下来。他忙睁眼一看,原来那灯脱手后竟砸在不远处的青铜丹鼎上,竟摔成了无数碎片。
楚歌喜出望外,回头再看,那怪物瞪大眼睛呆立着近在尺许,阵阵哀嚎声中从脚下迅速向上碎成粉末,腥臭的黑血从肌肤中喷射而出,凝成丝丝细线射向四面八方。那粉末齐齐落下,突然飘起一朵细小的火花,瞬间扩大,竟将那血液和粉末裹起熊熊燃烧起来。
楚歌翻身坐起,大口喘着粗气,许久才平息下来,只觉浑身肌肉火辣辣的酸痛:终于结束了!能活着真不容易!他仰天长嘘,庆幸不已,突然又竖起了耳朵:隐约竟还有什么动静!扭头一看,那蜷曲一旁漆黑的尸体手指微微的颤动着。楚歌脸色一变,咬牙扶着钢镐艰难站起了身,蹒跚上前双手持镐向他头部猛力击去,几下就打的粉碎,露出灰蒙蒙的腐肉一片腥臭。那尸体一阵抽搐后便没了声息。
定了定心神,楚歌张目四望,却发现那棺材里隐隐闪烁着淡淡毫光,探头一看,里面摆放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奇形小鼎和一本泛黄的兽皮古书。他犹豫了一下,弯腰拾起小鼎,那小鼎很是精致,楚歌细细鉴赏把玩着。
那鼎生三足,通体净白,玉般细腻,隐隐闪动着丝丝的流光,细微的花纹刻遍周遭;鼎口敞开,腾腾缭绕的白雾虚掩在鼎口久散不去;鼎足下踩着一个昂首的乌龟状生物,满口凌牙幽幽闪着寒光,足下隐隐浮现一团白雾,恰似踩在白云之上。楚歌正巧认得,这物名为霸下,却是龙生九子中的老六,平生好负重,力大无穷,能驮三山五岳,有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之能。看来自己竟得了个了不得的东西啊!
思索了一下,楚歌撕下一片布条将玉鼎栓住吊在颈下贴身藏好,顿时一阵清凉从胸口蔓延开来,楚歌不由精神一震,转脸又研究起了平躺在棺底的那本古书。
书不重,古朴大方,摸起来很是柔软,不知是用什么兽皮所制,只有厚厚的几页,封面上从上往下书写着五个大字,楚歌却是一字不识。摇了摇头,楚歌定下心神略作收拾,转身走了出去。洞外夕阳残红已是黄昏。
楚歌回到县城美美睡了一觉,次日便匆匆赶回了上海,才一到家,就打了个电话给公司主管,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又去书店买了本古汉语字体对照字典,回到家中锁上房门对照着那本古书翻译起来。
其后两天楚歌痛苦的几欲发疯,终于在第三天才将古书上的字体完全翻译出来,他揉着太阳穴长长松了口气,这简直比石洞一战还要疲惫。
休息了片刻,楚歌开始一一对照着将那些字体组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