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先生有所不知,这些水寇横行大野泽多年,狡猾非常,要令到他们相信我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是只有一艘船的话,我没有多少把握,但是要是有三艘船,我就有办法叫那些水寇深信不疑。”
“哦,那请问杨公子,你打算要如何使用这三艘商船呢?又为何这般自信,那些水寇一定会相信你呢?”众人听到杨欢这话,心中更是奇怪了,连郡守冯凉也忍不住开口追问,因为杨欢之前只不过是说出大概的计划,至于细节,连冯凉自己也不清楚。
“相信大家都知道,那些水寇本来就是大野泽附近一带的渔民,我曾经听戚商他们说起过,但凡是渔民,他们都有一双能够在水上辨别船只的本事,他们可以根据船只的吃水量来预估这艘船的载重,而这一次,我们就是要利用这一点,配合水寇安插在三郡的眼线来表演一场好戏。”杨欢信心十足的说道。
首先,他要在其中一艘船上装上石头,让这艘船看起来就好像载着很重的货物一般,然后沿途故意做出一副严加防范的样子,让所有水寇安插在三郡之内的眼线们相信,这艘船上真的是载满了贵重的货物,而只要那些眼线们相信了,那么他们的消息也势必将影响水寇的决定。
“那另外两艘船有什么用呢?”到了现在,蒙源等人依旧还是不明白,因为要是照杨欢之前所说的那样,也只是需要一艘船,为什么要用上三艘船呢?
“那我请问蒙先生,要是你押送一批财物经过大野泽的话,换成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是什么也不管,直接驾船就过呢?还是会小心翼翼的,先派人前去观察一番呢?”杨欢不答反问道。
“那自然是要先派人去观察一番了,哎呀,我明白了。”蒙源能够成为聚宝斋的大掌柜,想来也并不简单,一点就通,“杨公子的想法是,要利用三艘船来故布疑阵,故弄玄虚一番,让那些水寇以为我们是因为船上载满财物,所以才在担心,步步为营,以此来吸引那些水寇来抢,是吗?”
“没错,水寇向来贪得无厌,只要他们认定船中所承载的都是贵重物品,再加上当时官军没有了继续追捕他们的迹象的话,那么他们势必不会放过这块到了嘴边的肥肉,到那个时候,只要他们一出现,我们潜伏在四周的官军就可以趁势而起,将他们一网成擒。”杨欢大笑的解释道,在有了聚宝斋的加入之后,他对这个计划就更有信心了。
“是啊,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呢?”冯凉用力的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大声说道。
其实不仅仅是他们,现在连张良和对面那个官吏也纷纷流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之前他们确实是猜到了杨欢要用这三艘船来故弄玄虚,但是却没有想到过水寇会有在水上辨别船只载重的本事,所以自然也就不会去想到要在船上装满石头了。
其实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当时的漕运并不发达,相信除了那些在水上混生活的人之外,其他真正熟悉船载重吃水的并不多,包括张良等人在内,相信也都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所以猜不到杨欢要用石头摆出一个空船计也是不难理解的。而想到这个吃水量,杨欢不禁想起了小学课本上的《曹冲称象》,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人们才开始真正有所熟悉漕运吧。
总算是明白了杨欢的用意,蒙源大笑的赞道:“杨公子果然智计不凡,这条妙计相信必定能够让那些水寇无所遁形,而只要他们相信船上确实载满了财物,就必定垂涎三尺前来抢夺,到那时,我们官军就可趁势而出,将他们一网成擒,绝去三郡水寇之患。”
“是啊,杨公子确实厉害,这一招想必任那些水寇再如何奸猾,怕也是避无可避了。”冯凉也很是赞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之前困扰了三郡多年的水寇之患,在杨欢的面前却是如此的轻而易举,看来这杨欢确实是不简单呐,不知道自己之前答应他,不把他举荐上去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对了,郡守大人,不知道这三位是不是就是这次要陪同我出发的官吏呢?”对于三郡官员的称赞,杨欢是不大感冒的,因为暂时来说,他对在大秦朝当官还没有多少兴趣,不过对于自己眼前的这三个人,杨欢倒是从一开始就留上了心,所以一找到机会就想问个清楚。
“对,杨公子,我来来介绍,这三位就是泗水郡遣来相助我们剿灭水寇的能吏,随他们同来的还有泗水郡的十几名衙吏,到时候他们都将乔装成家仆,陪同杨公子你们启程。”冯凉指着三个一直站在后面的官吏向杨欢介绍道。
“下官泗水郡主簿萧何(沛县狱掾曹参、夏侯婴)见过杨公子。”为首那人年约四十,儒生打扮,平庸样貌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却显得特别的引人注意,从刚才杨欢就开始留意到这个人了,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这三个人竟然会是萧何曹参和夏侯婴。
为什么会是这三个人呢?其实这中间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在秦朝凡是地方官员调动超过50人以上的部队就需要持有秦始皇的虎符,而这一次剿灭水寇一事,朝廷是交代给三郡来办理,泗水郡并没有得到命令,所以冯凉要去泗水郡借兵,自然是借不到官军,只能是借到一些能干的衙吏前来帮手。
萧何本是沛县的主吏掾(相当于现在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为人精明干练,精于文法吏事,再加上萧家在沛县是大族,所以萧何自然也倍受郡守的重视,早在年前就提拔为泗水郡的主簿,帮助郡守和郡丞掌管泗水郡的政务,而他调任之后,沛县主吏掾的位子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萧何原来的副手曹参的身上。
这一次冯凉去信,希望泗水郡能够派遣几位能干的衙吏前来帮忙。这泗水郡郡守观察全郡,能够派得出去的也就萧何一个人,于是就把这个任务交到他的手上,而这萧何再挑选助手时,自然也就选择一些自己熟悉的,于是曹参和当时在曹参手下试用的夏侯婴就入了这个名单。
杨欢这时候看到萧何三人,虽然表面上一切如常,但是实际上他的心里还是很兴奋的,到底都是一些历史名人嘛,自己有幸能够亲眼看到,自然也是一种莫大的服气,而且只要一想到他们现在要听从自己的号令,杨欢的心里那种激动确实也不是笔墨所能够形容的。
等到杨欢跟萧何三人见礼之后,冯凉就一脸官威的说道:“萧主簿,你们三位接下来这几天就按照杨公子的指示去办,这次剿灭水寇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你们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坏了我们剿匪的大计。”
这上级跟下级说话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声色,尽管萧何是泗水郡官员,但是在冯凉面前,却也跟下级一般无二,只有他们点头答应的份,却没有多说话的权力,反倒是杨欢,对他们三个倒是挺客气的,语气中似乎也有些敬重,这倒是给萧何三人留下了不错的第一印象。
“郡守大人,既然现在万事俱备,那事不宜迟,我们怕是要立即启程前往济阳,跟聚宝斋的商船汇合,至于三郡这边,就劳烦郡守大人亲自督师了。”杨欢知道,这件事情拖得越久,那么泄露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最好的速战速决。
“杨公子但请放心,三郡官军这边我会亲自负责,到时候一定会准时在我们约定的地方接应,只要那些水寇敢出来,我们必定要叫他有来无回。”得知了杨欢的计划安排之后,冯凉也知道这次是难得歼灭水寇的大好机会,所以他对杨欢此行也是信心百倍。
带着张良、萧何等人出了县城,杨欢在城西跟冯凉从泗水郡借来的那十几名衙吏集合,在萧何的帮助下,把他们这些人分成了三路,除了杨欢、张良和萧何这一路之外,另外两路分别由曹参、夏侯婴带领着向济阳县城出发。
济阳县城很小,战国时期只不过是魏国的一个小乡镇,后来秦国一统天下,推行郡县制,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以扩充,设置了济阳县,而济水就是从济阳县外经过,然后东去定陶、乘丘,再进入大野泽,但是当时的济阳却也只不过是济水边上一个小停靠站,远离大野泽,杨欢当初选择这里,就是相信这里已经不在水寇眼线范围之内。
经过了两天两夜不停的赶路,杨欢一行人总算是来到了济阳,他们根据之前蒙源给出的信物,很容易的就在济阳城外的码头附近找到了停靠在那里的三艘商船。这三艘船早他们三天来到济阳,但是却借口在这边补给而停了下来,所以也并未引起这附近百姓的注意。
在杨欢接手了这三艘商船之后,一方面按照自己的计划,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将其中一艘船装满了石头,给人一望而生出一种载满的感觉,同时,杨欢也在这艘船上布置了一些防御措施,然后再把蒙源派来的帮手集中分配到另外两艘船上去。
如此这般,整整忙活了一整夜,次日天一放晴,杨欢便下令出航,三艘商船在济阳码头人群的瞩目下,缓缓的开出了济阳,顺着济水扬帆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