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经过交谈,算是互相认识了。原来那狂战士叫做克拉克,与死去的弓箭手是生死相交的朋友。两个人几个月前听说加布林森林突然出现大批可以产出上好魔晶的魔兽,相约来到加布林捕杀魔兽。昨天第一次深入加布林森林,就遇到了突如其来的大暴雨。两个人没有向导,不知不觉深入森林腹地。想要回去,却找不到回去的路。大批魔狼突然出现,精灵弓箭手弗拉米尔为了掩护克拉克,力战而死。克拉克一怒而彻底狂化。他虽然杀尽了魔狼,却依然徘徊于彻底狂化的生死边缘。
“这样啊,彻底狂化这么危险?”海卓拉轻声问道。
“彻底狂化是把生命潜能转化为力量的一种技能。狂战士彻底狂化可以轻易提高十倍力量。但是那种状态根本毫无理智可言,几乎与逢人便噬的野兽无异。因为彻底狂化不断消耗生命潜力,所以进入彻底狂化状态的狂战士一般是不死不休的。”
“据说圣齐奥帝国的北边边境有一个狂战士联队。他们多次打击侵略入境的北方半兽人,建立了不世的武勋。其中不乏全体狂化,扭转战局的战例。按你所说,这个编制应该早就取消了,因为根本没有那么多狂战士可以补充。”考多尔问道。
“不是这样的。那种狂化是束缚狂化,与彻底狂化有很大区别。狂战士处于暴怒状态,很容易进入彻底狂化状态。他们丧失理智,会变得不怕疼痛,变得只为粉碎、撕碎和杀戮而生存。这种状态的狂战士根本无法服从战场上哪怕最基本的纪律,所以不能构成战力进入军队。直到三千年前,伟大的特拉维夫野蛮人国王俄斯里克发明了一种口诀,可以使狂战士狂化后,依然可以在这种狂暴状态中保持一丝理智。这种狂化称为束缚狂化。束缚狂化是一种不彻底的狂化状态,只能提高两倍的力量。由此,狂战士作为一个编制,开始大量进入军队。”
“那么,你们的彻底狂化,没有一丝理智?”海卓拉皱着眉头问道。
“前人传言说,彻底狂化应该是没有理智的。”克拉克仔细想了想刚才的狂化过程,接着说,“不过根据我刚才的体验,好象有一点点理智。比如我现在还能记得曾经举斧向你攻击,感觉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所以迟疑了一下。也许是你拥有野蛮人血统,也许是你没有恶意的缘故。不过我仍然把斧头劈向了你。好在你武功高强......”克拉克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么说,彻底狂化的狂战士还是具有理智的。只不过你们无法驾御残存的理智?”海卓拉若有所思地问道。
“应该是这样吧,那时侯意志力太薄弱了,心中充满了噬血地冲动,根本无法把握。”
“你知道噬血兽吗?”海卓拉忽然问道。
“噬血兽?那是什么东西?”
考多尔解释道:“噬血兽是魔界的生物,也具备狂化技能。神魔大战时期,噬血兽曾组成了一个上万人的军团,参加了各大战役。通常战局僵持的时候,噬血兽军团狂化后,会被作为尖刀投入战场。这些噬血兽通常也能够完成魔族指挥官的战略意图。那么说,噬血兽狂化以后可以保持理智?”最后一句,问的是海卓拉。
“是的,魔族有一种静心咒。可以保证噬血兽彻底狂化后不仅可以提高十倍的力量,而且能够保证一丝理智。噬血兽把这种狂化称为自主狂化。”
“哦?竟有这种神奇的口诀?我们狂战士彻底狂化,虽然可以轻易提高十数倍的力量,但是没有理智的驾御,这些力量是无法充分利用的。彻底狂化的狂战士虽然更具破坏性,却无法完成稍微复杂一些的战斗任务。如果我们狂战士也可以使用静心咒,那可以变得多么强大啊!”听到海卓拉提到的静心咒,克拉克不由感慨万千。
“我可以告诉你噬血兽使用静心咒的方法。这种咒语也许对你们狂战士有很大的副作用。如果无法适应,你很有可能就此疯掉甚至丧命。你敢试一试吗?”海卓拉直视克拉克,目光炯炯有神。
“那有什么不敢的。”克拉克粗豪地一笑,“咱好歹也算一脚踏过鬼门关的人了,试一下又何妨。身为狂战士,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眼睁睁看着亲友们彻底狂化,耗尽生命却毫无办法。我舅舅就是在我眼前这么死去的。所以解决彻底狂化问题对于狂战士来说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即使为之献身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誉。”
“是条汉子!”海卓拉眼睛一亮,开始给克拉克详细讲解静心咒,“魔属的各种族狂暴易怒,天性之中多多少少带有残忍好杀的因子,因此无法达到武者的颠峰。所谓静心咒,乃平心静气的法决,正是克制魔族天性弱点的不二法门......”
“等一下。”考多尔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打断海卓拉说:“据你所说,这静心咒不仅对噬血兽有效,对其他魔族也有效果?”
“确实如此。就拿食人魔作为例子,按说这种低等魔族是不可能习武的。固然是因为食人魔天生驽钝,然而自制力差却是最主要的原因。试想,如果碰到了稍微繁复的招式心法,便头昏脑胀,静不下心来,又怎么能在武技上有所精进呢?因为静心咒的存在,食人魔才可以安心习武。只要持之以恒,食人魔成为绝世高手也不是不可能的神话。神魔大战时期,大批粗通武艺的食人魔充实了魔族军队的中下层军官。食人魔第一高手阿塔瓦尔帕甚至拥有挑战龙骑士的强横实力。”
考多尔被这种神奇的法决深深吸引了。他连连催促海卓拉快快讲解。
“其实静心咒口诀并不难,使用也很简单。只要排除杂念,默念口诀即可。口诀只有几句话: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是以,凡所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能见诸相非相,当知虚非真虚。”
考多尔奇道:“这静心咒竟也是用普通话发音?”
“魔族的法决都是这样。难道人间界不是这样么?”海卓拉杨了扬眉毛,很奇怪地问道。
“人间界也是这样。起码据我所知,魔法师的歌诀都是普通话发音。”考多尔心中默念一遍静心咒,已然记下。
克拉克显然头脑不如考多尔灵光。考多尔趁着他默背解静心咒的机会,拿着匕首跑出去,一一把魔狼的额头刨开。并不是所有的魔狼都形成了魔晶。一圈下来,考多尔共得了12块花生大小的魔晶。
考多尔回来的时候,克拉克已经背熟了静心咒。他又默念了几遍,确定完全掌握后,准备实验自主狂化。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静心咒。感到了心灵逐渐平静,他突然大吼了一声,原本钢铁般的肌肉更加膨胀,浑身骨骼格格做响,周身慢慢罩上薄薄一层血雾般的红光。浅蓝色的瞳孔逐渐转为血红,暴怒转化成冲天杀意,刹那间弥散开来。克拉克两只手腕青筋暴起,握住开山大斧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只觉得一阵眩晕感直冲颅顶,胸口烦闷不已,胃内翻江倒海。克拉克勉强压抑住恶心欲吐的感觉,开始一招一势的使起野蛮人部落甚为流行的开山斧决。开始的几招,克拉克使地颇为生涩。后来克拉克越使越快,只见一只巨斧上下翻飞,气势甚是惊人。看来克拉克已经顺利自主狂化。
考多尔只觉斧影重重,寒光闪闪。斧头撕裂空气带起的风声呜呜做响,好象厉鬼于空中哀号。地上带起的枯叶在随着斧头诡异的飘动,恍若无数的恶魔在畅快地舞蹈。克拉克身上迸发的杀气,具有巨大的压迫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看见克拉克脸型扭曲,面目狰狞,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这时候成莫臣轻轻地推了推他,小声说:“我感觉有些奇怪。”
“你也感觉到了?不会是克拉克走火入魔了吧。”考多尔皱了皱眉头说。
“克拉克先前彻底狂化的时候,虽然狂乱,却浑身透出一股阳刚的霸气。这次自主狂化,却让人感觉有点......”
“阴骘?”
“对,就是阴骘。那种气息,有点象刚才遇到的魔化比蒙。”成莫臣想了想,说。
海卓拉接口道:“既然狂战士拥有噬血兽的血脉,现在克拉克又使用了噬血兽的静心咒,那么他身上迸发出魔族的气息并不奇怪。”
这时候,克拉克已经使完全套的开山斧决。他长吁了一口气,停了下来。随着身上红光的逐渐消失,杀气也慢慢消散了,几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克拉克走了过来,十分兴奋地说,“成功了!开始虽然有点恶心,想要呕吐,过了那一阵子就逐渐适应了。自主狂化的时候,虽然仍然冲动,不够冷静,不过好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进入彻底狂化状态,不仅得到了十余倍的力量,还可以自由施展开山斧决,以前的狂战士是不可想象的。谢谢你,海卓拉。从此以后狂战士再也不担心一不小心进入彻底狂化,以至力竭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