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崇孝被自己媳妇打了,众人无不错愕。
倒是姚江,揉揉脸,有些诧异,又感觉有些熟悉,看看对面怒气冲冲的王仙儿,再瞧瞧周围乱糟糟的一片,无奈的摇摇头,对徐鹏道:“大家都玩够了吧。”
徐鹏闻言愣住了,盯着姚崇孝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似乎从认识开始,姚崇孝身上就出现过多种面容,有胆小如鼠的,就像几次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时候,也有智珠在握的,比如率领白头张一伙击败海狼周的时候,还有就是随和的仿佛泥捏的,平时无论是谁都可以和姚才子聊天喝酒,每天下午给大家说书讲古,趁着女人不在的时候,还能讲两段让男人特激动的笑料,这些都是姚崇孝,又仿佛都不是,徐鹏认识姚崇孝越久,就琢磨不透这个人。
今天,又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性情,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在姚崇孝身上流露,淡淡的一句话,好像是在和徐鹏闲聊,又像是对徐鹏下令,偏生那语气和举止,让徐鹏在第一时间想去服从听命,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徐鹏愣了一阵,才止住了自己的冲动。可他身后的部属没那么容易做到了,姚崇孝话音未落,立时有人瓮声瓮气的答道:“妈的,这些恶心事早应该玩完了,想玩女人去窑子啊,用得着在这里跟些畜生似的么?”
不用看,徐鹏就知道是自己的手下庞四,绰号海将军的,这人比较粗鲁,但人不坏,对徐鹏忠心不二。徐鹏暗自叹口气,这才对庞四下令,去收拾所有人,让大家别折腾了,立即归拢归拢东西。
自己玩的正欢,被人强迫停下来,四散的海匪本来有些不大情愿,后来听说是姚神仙不高兴,这些海匪立即麻利的跳起来,开始到处翻找东西。
看到这种情形,徐鹏暗自大吃一惊,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现在的徐鹏竟然有如此威望,若是继续下去,是不是日后白头张一伙也要姓姚了?
这种想法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徐鹏脸上依旧是那种憨直的表情,一边吩咐人到处找到自己人,一边左右环顾,嘴里不断念叨:怪了,老三呢,怎么这时候没影了?
姚江心中一激灵,那谭子玉对自己不大友好,此时自己贸然下令,这里又多是谭子玉的下属,谭三当家的会不会对自己不满?
姚江还在忧虑的功夫,远处传来谭子玉好大的笑声,那声音中竟然没有半点不满,反而是带上了让人一听就知道的喜悦。姚江与徐鹏不自觉的对视一眼,什么事让谭子玉如此高兴?紧接着,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的心虚,又马上把视线移开。
那边谭子玉大笑着走进来,见到姚崇孝非但不生气,反而离着老远就打招呼:“姚神仙提醒的太及时了,妈的,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群混账王八蛋,都他娘的搞女人了,东西也没人收拾,等下县城官兵要是赶来,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完全没注意到姚崇孝和徐鹏两人心怀鬼胎的样子,谭子玉几步抢到姚崇孝面前,大手使劲拍打着书生的身子:“姚神仙,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看看谭子玉兴奋的样子,又瞧瞧其他人,姚江这才开玩笑道:“好东西?这里什么东西我都看不上,除非是王海山那个老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姚江没发现,王仙儿的身子不自觉的哆嗦了下,可脸上仍是强自镇定,表现出一副沉静的样子。
“哈哈,姚神仙还真是活神仙,一说就中啊。”谭子玉兴奋的对身后一招手,“拉上来!”
就将月亮门后门有两个人被推拉上来,其中一人高瘦的身材,可不就是墨竹杆王海山么。
见到王海山,姚江的眼睛立时瞪圆了,口中钢牙挫的咯吱咯吱直响,几步抢上去,一把揪住了王海山的脖子,恨声道:“姓王的,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买通海狼周要我的命?”
王海山本是要跳墙逃走的时候,被人一把抓下来作了俘虏,一开始,他还心存侥幸,只认为这是一群普通海匪,他拿出家中财货就能打发掉。可是,当那个头领听说他就是王大善人时候,竟然乐得哈哈大笑,王海山就感觉不妙了,似乎这些家伙是冲着他来的?
进到院子前,听院中叫什么“姚神仙”,王海山吓得双膝一软,若非有人夹住他就几乎瘫在地上。到了姚崇孝面前,王海山早就哆嗦的不成样子,哪里还能说出半句话?
姚崇孝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大手死死扣住王海山的脖子,“老家伙,没想到吧,我姓姚的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次了,就不会再回去!想让我死?你做梦!”
一只大手搭在姚崇孝胳膊上,就听徐鹏道:“姚神仙,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贪财老货污了自己的手,让兄弟们帮你吧。”
“对对,”谭子玉在一边不住的点头,甚至直接下令让手下把王海山拖下去,直接栽到地上。
栽,这个词汇非常之专业,起码现在的姚江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入行久了,这才明白,就是在地上挖个坑,把人大头朝下塞进去埋上。
虽然无知,可在场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出来,这个“栽”字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到两个壮汉冲上来,好像拖死狗一般,将个墨竹杆就往院子角落拖,王家上下人等一起倒吸口冷气,至于王海山本人,早已经吓得面如死灰,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直到被拖出去好远,墨竹杆才勉强叫嚷出来:“女儿,救命……”
王仙儿再也忍受不住,踉踉跄跄冲了过去,伸开双臂将人拦住,脸上虽然惨败无比,仍壮起胆吃力的叫出来:“不,不许走!”
谭子玉眯起眼看过去,用一种赤裸裸的目光将王仙儿上下打量一番,吹了个口哨后,才问起她是谁。当知道是王海山的女儿后,三当家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敢情这个女人就是姚崇孝的老婆。
转头看看姚崇孝,谭子玉满脸不在乎的道:“姚神仙,这种女人不能留,斩草除根,干脆一起载了算了。”
姚江闻言苦笑起来,他可以对敌人下手,可以对仇人抄刀子,可以拼了一条性命把丁大全搞臭,可要他对一个曾经为他而**的女人小手,自问做不到。
就在姚江犹豫的时候,王仙儿抢到他面前,扑嗵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不住的哀求,“夫君,贱妾也明白,爹爹是罪该万死,可千不该万不该,他毕竟是贱妾的爹爹,还请夫君饶过爹爹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