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员小李说好听点是一个生性相当耿直的人，说的难听点就是认死理、“一根筋”。只要他认定的事，或者来了脾气，就连刘伟晨都敢顶。照胖子后来的话讲：这种小鬼好比是清晨八、九点钟的太阳，绝对朝气蓬勃。刘伟晨前世可能敲破了一百单八只木鱼才能这么好福气找他做警卫员，这好比是老鼠咬王八——都无从下口，呵呵有趣，够他老刘头疼的了。
刘伟晨现在就头疼的很，因为虽然摆作了架势，甚至还板起了脸，但小李还是当着众人的面拧着脖子道：
“这次团首长的命令有点……，我是警卫员，贴身保护首长的安全是我的天职，坚决不能离开。希望能体谅我的难处”。
刘伟晨心里火的够戗，但在理又不能呵斥责怪他什么，只能耐着性子好说歹说，但有若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
看到刘伟晨气的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胖子暗暗好笑，心说看你这个首长当的，他要是不跟咱们去，这么重的武器装备还谁来背？当下摆了摆手，装模作样的干咳了一下道：
“小鬼，难道昨天邵副军长语重心长的那一番讲话尚没有触及到你的心灵深处？首长到底是首长，说的好啊！为了国家的安全与统一，为了民族的崛起与复兴，紧握手中枪，练好真本事，时刻准备着！这是对我们的殷切期望与拳拳关爱之情啊！是不是应该用心去感受其讲话中所蕴含的精髓？现在就有这么一个去大风大浪中磨练的机会，你就如此留恋做警卫员的安逸生活而放弃？好好想想吧！
可以明确告诉你，只要你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好，我们一定会向首长汇报，好好培养你，前途是光明的。要是你叽叽歪歪的胆敢摆架子不去，呵呵，应该知道后果，你的明天将会……”
楚洋心道他奶奶的，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能恩威并施，这死胖子倒真的是当政委的一块料，以前可没看走眼。
眼看小李虽然脸带难色，但终于还是为胖子的一番话所动，低头不再言语。刘伟晨甚是沮丧，扭头望着他处，闷声不响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这是一节装满了纺织品的货车车厢，当把三只塞满了军用物质的帆布双肩背包放进去后，能够容纳人的空间就更加狭小了。但总体来讲楚洋对此还是满意的。第一、比较干净，并不象运载其他物品的车厢有什么异味。第二、起码晚上睡觉比较暖和，而睡在布上也相对舒服点。难得的是这次胖子也没发表什么异议，只是对送上车的刘伟晨道：
“虽然我们高风亮节，又为国家节约了不少的开支，但一个人总得吃饭的吧！这才可以保存有用之身为将来热火朝天的革命工作、经济建设高喊口号，甚至死而后已，但不知……”
“饿不着你们，包里有食品、饮用水、以及啤酒。都好自为知吧！大家在西安火车站会合”。刘伟晨强忍内心无法形容的厌恶，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就下车而去。
……
车厢的两扇铁拉门在火车开动前就有人过来关严了，并上了封锡。好在车厢尚有几个通风窗，这才不至于过分气闷。
胖子是个闲不住的人，不是一会儿大叫腰酸背痛就是一会儿大呼胸闷气短，翻来滚去的反正不给人一刻的安宁。闹够了只得从包里取出罐头、真空包装的肉食、花生、就着啤酒开吃。但一喝啤酒问题就又来了，那就是话多与尿急。
“前思又后想，楚少，我大概还没在高速行驶的列车上向下撒过尿，一起来体验一下这种飘流直下的快感吧！小李，你也来，他娘的！都傻坐着干吗？帮下手，把这铁门打开先”。
楚洋童心大起，笑呵呵的过来帮忙扯掉封锡，推开车门，拉开裤子就……
“楚少，你这条出去的‘黄龙’精神头不足，才射这么点路就被风吹散了，呵呵不行啊！看我祭出的小‘白龙’吧！是如此的矫矫不群，如此的神勇威武。祖国的花花草草……”
“去死，他娘的，你只不过是尿憋急了，这才……呵呵，我决定了，决定每过一个站就撒一泡尿。长城内外，大河上下，都……都将留下我们的……我们的骚味……咦，小李，敢问你怎么不参加我们的活动”？
“报告两位首长，我没尿”。
“你称呼我们什么”？楚洋吓了一跳。
“他叫我们‘首长’”。胖子边系着裤边呵呵笑道。“告诉你小鬼，你这个称呼老子听的不爽，再叫就小心崩了你”。
依照楚洋的宏伟大计，两人只能拼命喝啤酒，这才勉强维持每过一个站都有“货”交代。于是一路上喝了撒，撒了再喝……
胡闹折腾着，天也终于暗了。因为两人喝下了太多的啤酒，此时也醉醺醺的终于支持不住，相继倒下睡了过去。
睡至半夜，楚洋突然听到小李的一声惊呼。此时酒性也基本上过了，但睡意却正惺朦，不由没好气的道：
“半夜三更的，都鬼叫个啥”？
“楚……楚首长，怎么会有这么多老鼠叫”？
“看你还是个当兵的，连老鼠也怕”？胖子也被吵醒，闻言恼怒万分。
“不对！怎么会这么噪杂，老鼠都搬到这车厢里来开大会啦”？楚洋马上感觉有点不对头。
“吱！吱！吱啊……”
“操！这老鼠中气倒足，还有点超重低音的感觉”。胖子也大感疑惑。
“首长，这声音好象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小李凝神倾听良久突然道。同时打开了通风窗。
小李的脸色如见了鬼似的一下子变的煞白，嘴唇蠕动着想说点什么，但终于还是说不出话来。楚洋忙凑过去看，也立刻惊呆了。
从来没见过如此壮观诡异的景象。凭借着皎洁的月光，只见头顶都是满天飞舞的大鸟，观察其翼展却都有一米左右，最令人叹为观止的还是其数量，黑压压的几乎把整个天空都遮住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鸟？恩，肯定是这儿生态好、绿化好、地方政府领导的好”！胖子还是在胡言乱语。
“这好象不是鸟啊！它那三角形的翅膀与叫声倒象是蝙蝠。它们怎么在跟着火车飞，该不会是冲着咱们来的吧”！楚洋脸色也有点发白。
说话间楚洋只觉眼前一黑，有一只大鸟竟朝打开的通风窗扑来。小李慌忙“砰”的一声把窗门重重扣死。
“娘的！就让老子来过下枪瘾”。胖子从背包中取出一支“85”式微冲，拍开枪栓就要突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