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她心中知晓,便是她不与顾念卿争执,只要娇娇在那些人手中,顾念卿便还是会心甘情愿的将娇娇给换回来。
“这几日娇娇没了卿儿在身边陪着,应是会哭闹,届时你陪着便是了。此事与你没有关系,莫要想太多了。卿儿会回来的,阿离早便安排好了一切,秦栎风不敢将卿儿如何的。”凌璟安慰道。
秦栎风确实不敢将顾念卿如何,便是他想要将顾念卿如何,顾念卿亦不会他的手中。
自顾念卿从那房间中逃走后,饶是秦栎风差人搜遍了整个府邸,仍是不见顾念卿的踪影。他心中不免有些烦躁,看着顾念欢的目光中,亦多了些许凌厉。
顾念欢咬着下唇,她本以为,顾念卿便是逃走了,亦不应能从府邸中逃出去才是。这府邸是她与秦栎风的天下,顾念卿能去哪儿?
顾念欢眯了眯双眸,脑中灵光一闪,道:“莫不是顾念卿躲在慕容静的房中?”
算来算去,若是顾念卿还在这府邸中,她能求助的,便只剩下慕容静一人了。
秦栎风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慕容静今日不曾有任何的异样,她的房间孤已经差人去搜过了,并没有顾念卿的踪迹。”
所以顾念卿究竟去哪儿了?
顾念欢委屈不已,只得低声道:“都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急着报仇,便不会被顾念卿给算计了。殿下,我,我亲自去将顾念卿给找回来。”
李远只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目光闪烁,看着顾念欢不说话。
顾念欢被他看得有些心惊,不由出声问道:“李大人在看什么?”
李远淡淡的笑了笑,道:“无事,只瞧着夫人与臣的一位故人很是相似罢了。夫人方才说,顾念卿许是会在太子妃的房中,此事并非没有道理。”
顾念欢只当李远是在夸自己,不由抬起了下巴,咯咯笑出声来:“可是殿下说不是,那便不是了。”
秦栎风见着顾念欢笑得这般欢快,只听得顾念欢的话后,心中的怒意却是没了。
他便知晓,欢儿心中只有自己一人。
顾念欢抿了一口热茶,道:“欢儿不过是随意推断一番罢了,顾念卿想要逃出去谈何容易,只她若是还未出去,又会藏到了哪儿?这府邸中,还有何人会帮着顾念卿?若欢儿是她,定会去寻唯一的故人求助。”
秦栎风抬了抬眼皮子,对着身侧的宫人吩咐道:“去将慕皓天给孤找来。”
他在慕容静那儿不曾发觉了任何异样,说不得慕皓天去了,能叫慕容静露出马脚来。
李远看着那宫人走远,沉吟了片刻,道:“夫人此言自是在理,只若臣是顾念卿,臣便不会去寻太子妃帮忙。太子妃在殿下跟前的地位,便是一个下人都比不得,顾念卿去寻太子妃,无疑是在给太子妃添麻烦。何况今日夫人亦说了,顾念卿消失的方向是在臣与殿下今日站着的位置,但臣与殿下……并未见着任何人。”
所以顾念卿是生是死,他们都不知晓。
“你!”顾念欢气恼不已,瞪了他一眼,忙回头与秦栎风解释道:“殿下,你要相信欢儿,欢儿没有害死了顾念卿。殿下早便与欢儿说了,顾念卿还有大用处,欢儿又怎会坏了殿下的大事儿。李大人,我不知晓你我之间有何过节,只你为何要这般针对我?”
那委屈的模样,一如从前。
李远垂下眼帘来,手指摩挲着茶杯,道:“臣不是在针对夫人,而是在实话实说。殿下是秦国的储君,若是不出意外,便应是秦国的皇帝。臣看着殿下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臣不想殿下会因着一个女子,便毁了如今的一切。”
“顾念欢,你本便是灾星!你与何四郎好,何国公府便被灭门。你与慕皓天好,慕皓天却是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殿下,臣不想殿下亦沦落到这一步。”
“不是,殿下不是这样的。”顾念欢咬牙切齿,道:“何四郎与慕皓天皆是咎由自取!慕皓天他心术不正,从未想过付出,却想着登上皇位,他白日做梦!有慕容离在,他凭什么登基?不是我害了他,是他自己不自量力。”
李远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冷道:“依着夫人的意思,幕皓天想着登基,却是他的不是了?”
秦栎风目光不善,若是顾念欢敢说“是”,他定会叫她好看。
毕竟幕皓天上头有慕容离压着,他的头上亦有一个秦黎瑜压着。若是在顾念欢眼中,便是想要登基亦是不对了,那么秦栎风便能笃定,顾念欢对自己定是没有情的。
所幸虽说李远给顾念欢挖了坑,顾念欢却是极快的反应过来了。
她腾地站起身来,跪在秦栎风的跟前,道:“殿下,欢儿知晓欢儿此时说什么,在李大人眼中皆是不是了。欢儿不是说,慕皓天想着登基不对,而是他害了欢儿,便是不对。欢儿心中有恨,但欢儿待殿下却是真心的,殿下若是不相信欢儿,欢儿便唯有以死谢罪了。李大人既是不想欢儿呆在殿下的身边,欢儿唯有一死……”
“夫人言重了。”李远站起身来,拱拱手,面上带着丝丝喜色:“恭喜殿下,夫人确实对殿下一片真心,明月可鉴。”
秦栎风不仅挑眉:“哦?这么说来,你方才是在试探欢儿?”
李远笑了笑,道:“果真是逃不过殿下的法眼,臣说了,臣看着殿下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地位,臣不能叫殿下的努力白费了。夫人出现在殿下身边的时间太过巧合,臣方是不得不试探了一番,望夫人莫要见怪。”
顾念欢能说什么呢?
秦栎风显然对着李远很是欣赏,顾念欢心中清楚得很,李远待她,并不是试探,而是想要将她逼到绝路上。
只在秦栎风跟前,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她抿唇笑了笑,就着秦栎风的手站起身来,捏着帕子轻拭眼角的泪水儿,道:“是我方才太过敏感了。”
李远笑了笑,继续道:“不过殿下还是要好好儿的想想,顾念卿究竟是躲到了哪儿了。这府邸便这般大,一个怀了身孕的女子,总不会活生生的消失了!”
“殿下,慕皓天到了。”宫人道。
慕皓天自外头走了进来,秦栎风面上一喜。
慕容静知晓,便是秦栎风不曾在自己的房中发觉了任何异样,顾念欢亦是不会放过这等为难自己的好机会的。
只她却是不曾想到,替秦栎风与顾念欢来寻自己的人,竟会是他!
“你来做什么?”慕容静冷笑了一声,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回桌案上。
面前的人,虽是穿着一身锦袍,只一张脸却是狰狞不堪,上头的伤疤煞是可怕。
慕皓天亦不想来自讨无趣,只奈何秦栎风与顾念欢皆是说了,若是他不来,那么他亦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了。
如今他没了利用价值,顾念欢自是巴不得他早些下地狱。
“十三,你救救皇兄。”
慕皓天“扑通”一声,跪在慕容静的跟前,恳求道:“十三,你救救皇兄吧,若是皇兄不能将顾念卿给抓回来,皇兄便要被那个狠毒的女人给杀了!”
“呵,是吗?”慕容静睥睨着他,目光中满是不屑:“母后死了,外祖父死了,你活着亦没有意思,顾念欢此举,不正是替你解脱了?”
莫说是顾念欢,便是她都巴不得慕皓天去死!
若不是,若不是他是她的皇兄,她都想要亲手了结了他!
“十三,顾念卿在你这儿对不对?你告诉皇兄,你告诉皇兄之后,皇兄便去见秦栎风与顾念欢,让他们还你自由!”慕皓天只装作不曾见着,慕容静眸中的失望,道。
慕容静道:“不,她不在我这儿。莫说她不在,便是她在这儿,你以为我当真会相信你的鬼话?”
当初母后便是说想要见她,随后却是对她用了迷药,将她送到这秦国来。
如今她又怎还会信眼前这人?
“十三,你,你便忍心看着皇兄去死?”
“对啊,我忍心。”慕容静嗤笑了一声,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道:“我为何不忍心?你既是忍心将我送到秦国来,既是忍心我被人欺凌,我为何便不能忍心看着你去死?慕皓天,我不仅仅是忍心看着你去死,还巴不得你去死!”
“十三……”
“好了别说了,你走吧!卿姐姐不在我这儿,你不必再试探了。若是卿姐姐在这儿,你以为我还会好好儿的呆着?我已是无法回头了,断不会让卿姐姐再如我这般。”慕容静深吸了一口气,道。
慕皓天怀疑的看了慕容静一眼,确定她当真没有说谎后,方是干脆利落的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慕容静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复杂,何时慕皓天竟是变成了这般模样呢?如一个妇人一般,只顾着撒泼无赖,竟是忘了,他曾是燕国最是尊贵的太子殿下。
大抵时间,当真能改变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