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是当着众人的面儿,要抢人了?
顾念卿神色一凛,冷冷的看着磬宜公主。
但这等事,很显然并不需要她出手。
慕容离神色冷漠的扫了磬宜公主一眼,懒懒道:“脸太大,胸太小,下巴上的肉太多了,鼻子塌了,双眼无神,肤色暗淡。磬宜公主,不如何。”
话毕揽了揽顾念卿的腰肢,目光见满是眷恋缱绻:“比起本王的王妃来,磬宜公主更是……不如何。”
于女子而言,最大的侮辱不是才艺与学识,而是容貌。
慕容离一击即中,磬宜公主当即黑下脸来。
九公主本想趁机博一个好感,正要开口谴责慕容离,却是见着自己的母妃正摇头。
九公主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你!”磬宜公主气呼呼的跺跺脚。
她少说也是一国公主,难不成还比不得一个草包废物?
鹿岳目光幽深,直直的看着磬宜公主,站起身来拱拱手,道:“皇上恕罪,磬宜公主是在与离王殿下开玩笑呢。本将军从凌国护送公主与使臣到燕国来,不曾听说过要联姻一说。”
故而磬宜公主的意思,并不能代表了凌国国君的意思。
磬宜公主的脸更是黑了三分,怒道:“鹿岳,你才是胡说!本宫是凌国最受寵的公主,你一个将军,有何资格小瞧了本宫?”
鹿岳并不搭理她,只看着她在众人跟前出丑。
倒是凌国的使臣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拱手道:“公主殿下,摄政王确实不曾说过,要将公主送到燕国来和亲。公主殿下慎言,省得摄政王知晓了公主殿下的所作所为后,为公主殿下担忧。”
想到那冷冰冰的皇叔,磬宜公主面上露出些许恐惧,只片刻后,却是更加的理直气壮了。她瞪着顾念卿,叫道:“这不过是一个草包废物,有何资格成为离王的王妃?燕国是没人了不成,堂堂一个王妃,竟只是一个空有容貌的废物!”
磬宜公主一口一个“废物”,却是不知多少人因此变了颜色。
殿中的燕国人,自然是黑了脸了,在愤慨磬宜公主太过不讲理的同时,却也是在埋怨,若非顾念卿当真是个草包美人,燕国何至于蒙羞?
而鹿岳却是捏紧了桌案上的酒杯子,眸中的煞气毫不遮掩的压向磬宜公主。
慕皓天与凌璟却是神色莫名的看着磬宜公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从二人晦暗的目光看,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便是了。
磬宜公主话一出口,十三公主便是站了起来,道:“你这人好没道理,身为来使,便应是有来使的风范,逼着五皇兄娶你有何意思?莫不是你在凌国嫁不出去了,方想要赖上五皇兄?”
“堂堂一国公主,却是如此的咄咄逼人。磬宜公主是从何看出,五弟妹是无能之辈了?莫说旁的,便只说这规矩,只怕磬宜公主亦未必比得上五弟妹。”刘若珊亦是看不过眼。
若是磬宜公主只说顾念卿的不是倒也就罢了,偏生还要扯上燕国的其他人来。若是传了出去,叫燕国颜面何存?
磬宜公主显然是不曾想到,她说了一句话,却是遭到了众人的反驳。
她跺跺脚,怒道:“本宫哪里没有规矩了?本宫自幼便习文练字,这草包废物哪里比得上本宫?”
“磬宜公主。”
察觉到慕容离便要暴走,顾念卿方按了按他的手掌,缓缓的站起身来。
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漫不经心的笑意,双眸狭长明亮,却是带着丝丝了冷光。额上的蓝宝石,清冷高贵,生出些许不容侵犯的贵气来。
“磬宜公主呀口口声声说,本王妃是草包废物,不知公主究竟想要做什么?若是想要逼着本王妃答应与你对决之类的,大可不必。本王妃素来不是那等小气之人,磬宜公主要做什么,直说便是了,没必要在此叫嚣,辱没了大国的风范。”
磬宜公主瞪她。
“本王妃幼时,便常常听娘亲说,身为女子,虽不说要讲究什么三从四德,但最起码的是,要有自己的仪态。人若是没了仪态,便是身份再高贵,终究不过是空谈。磬宜公主觉得如何?”
“你是在本宫没有母后教养?”磬宜公主叫道,声音却是尖锐异常。
“本王妃哪一句话儿,说到磬宜公主没有人教养了?磬宜公主多虑了,本王妃不过是就事而论罢了。”
所以你不是没教养,而是真正的没教养。
身为大国的公主,一言一行应是为典范,不说多么的无可挑剔,但总不能如此大呼大叫,没由来的叫人不喜。
顾念卿话音一落,便见着对面凌国使臣的脸色很是难看。
她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难看又能如何,先前她被磬宜公主奚落时,却是不曾见着这位使臣开口阻止。
只顾念卿却是不知,使臣的脸色会变得难看,却是因着见到了被慕容离拿在手中把玩的玉簪。
那分明是……
“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有何能耐,竟是敢教训本宫!”磬宜公主怒道:“来人啊,给本宫将瑶琴给抬上来!”
“在支使燕国的宫人前,请公主说‘请’。”顾念卿淡笑,步步紧逼:“这方是大家风范,客随主便,从来便没有客人爬到了主人头上作妖的道理。”
她这话可谓是很不客气了,“作妖”一词若是传了出去,只怕这位凌国的磬宜公主,当真是要嫁不出去了。
顾念卿可不管这位公主能不能嫁出去,她只知晓,磬宜公主既是对她如此的不客气,她倒也无需假惺惺的端着架子说不介意了。
她心中可是介意得很呢,此事不仅仅是关系到她自个儿的名声,更是关系到了慕容离的眼光,与燕国的脸面。
认怂的是魂淡!
她挺直了腰肢,冷冷的俯视着气急败坏的磬宜公主,道:“这是在燕国的皇宫,不是凌国。”
所以你没资格在此张狂。
因着顾念卿开口了,本还想着替磬宜公主将瑶琴搬来的宫人,皆是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
磬宜公主气急:“这便是你们燕国待人的规矩了不成?本宫……”
“吵死了。”
磬宜公主还想要再继续叫嚣,只是她话还未说完,便听得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待到她看过去时,便见着坐在上首的太后,正不耐烦揉着眉心,眸中满是冷光。
磬宜公主愣了片刻,但便只是在这片刻的时间,顾念卿已是开口了。
“磬宜公主应是知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若是要旁人待你有规矩,你便应先待人有规矩。”顾念卿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来人啊,去将磬宜公主的瑶琴给带上来。”
顾念卿话音落后,宫人方是福福身,退了出去。
瑶琴有六忌,七不弹。六忌是指:一忌大寒,二忌大暑,三忌大风,四忌大雨,五忌迅雷,六忌大雪。七不弹是指:闻丧者不弹,奏乐不弹,事冗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不焚香不弹,不遇知音者不弹。
但今日既是在殿中,磬宜公主自然也就不讲究这最后的一个“不谈”了。
她退下换了一身衣裳,回来后便焚起了香。
轻烟袅袅,琴声渐起,一时倒也是引人入胜。
顾念卿眯起了双眸,定定的看着在殿中的磬宜公主,心中暗暗的猜测,这瑶琴,磬宜公主定是自幼便开始练习了。
瑶琴声音或清脆,或低沉,女子褪去了方才的尖锐倨傲,却也是讨喜了不少。
慕容离低头替顾念卿剥了一个金桔,先是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可以之后,方放到了顾念卿的过跟前。
顾念卿低下头来,将剥好的桔子拿起来,掰开一瓣一瓣的,漫不经心的送入口中,时而亦或给慕容离的嘴里塞一瓣。
一曲毕后,顾念卿率先抚掌,赞道:“磬宜公主好才艺!”
而在顾念卿话一出口后,众人亦是跟着赞美了几句。但大抵是因着磬宜公主先前给人的印象太过不好,众人嘴上虽是在赞美,脸色却终究是有些差。
顾念卿垂下眼帘来,看着自己今日穿着的华裙。裙摆虽不是迤逦逶迤,却也是有些拖沓了。尤其是上头还绣着大朵的牡丹花,很显然不利于她的发挥。
不会……她笑了一声,从腰际将裙摆微微挽起,露出了足上一双精致的绣花鞋。莲步微移,转眼便已是到了殿中央。
“磬宜公主好才艺,但本王妃学的皆是些保命的手段,若是磬宜公主不介意,本王妃倒是能与磬宜公主一较高下。”
好不容易方将顾念卿给逼出来,磬宜公主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仰起下巴,道:“什么保命的手段?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顾念卿轻笑,水袖一甩,仪态端庄的福福身,道:“父皇,臣妾想要一把剑。”
“去,将朕的碧血剑取来。”燕帝道。
相传碧血剑乃是先皇的遗物,在先皇故去后,太后便将碧血剑送到了燕帝的宫中。而燕帝一直将这宝剑视若珍宝,寻常时候,便是旁人碰一下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