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芊芊骄傲的扬起了下巴,道:“原不过是个妾室,我自是离王的师妹容芊芊。”
她这般模样着实叫人讨厌,只顾念欢却是半点儿都不生气,反倒是极为欣喜的惊呼了一声,道:“竟是容姑娘,妾身总听人说,离王的师妹是个叫人见了便移不开眼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
她的声音娇柔,却是并不叫人生厌。
容芊芊颇为嫌弃的上下打量了顾念欢一番,回想起方才这女子似乎是说,她的闺名是……顾念欢?
“你与顾念卿是何关系?”
容芊芊隐约记得,顾念卿似乎是有妹妹的,只一人死了,一人却是成为了旁人的妾室。
难不成眼前这女子,便是顾念卿那成了旁人妾室的顾念欢?
“我没有这样的姐姐,容姑娘莫要在我跟前提起此人。”顾念欢的神色一变,便是声音亦变得冷硬。
仿佛她与顾念卿有多大的仇恨一般。
容芊芊却是双眸一亮,掩嘴娇笑:“原是顾姨娘啊,我还当是何人呢!”
顾姨娘——
顾念欢心中升起腾腾的怒火,险些便要怀疑,容芊芊是不是故意羞辱于她。
“欢儿!”一个锦衣男子自外头走进来,不顾旁人的眼光,亲亲热热的搂着顾念欢的腰肢,凑到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顾念欢娇笑着别开脸,道:“四郎,你来了。”
来人正是何家四郎。
容芊芊的双眼盯着何四郎看,竟是连眨眼都忘了。
京中的权贵公子,她只见过慕容离与凌璟。本以为京中的贵公子,皆不过是些纨绔的歪瓜裂枣罢了,只今日见着何四郎,她却是忍不住被迷了眼。
何四郎与慕容离有些相像,只比起慕容离的清冷贵气来,何四郎身上却是多了些纨绔子弟的邪气,那双眸子对上容芊芊的目光,却是带上了些许戏谑。
“这是何人家的小美人儿?”何四郎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容芊芊倒也不害羞,只朝着何四郎眨眨眼,道:“何家四郎,能否借欢儿姑娘,我是说,顾姨娘陪我走走?”
何四郎眉梢一挑,带着些笑意道:“美人儿要如何报答于我?”
顾念欢适时的嗔了何家四郎一眼,道:“四郎,这是离王殿下的师妹,容芊芊容姑娘。”
何四郎本还觉得,容芊芊姿色平平,若是逗弄一番倒也就罢了,只一听闻顾念欢说,这竟是被离王藏在府中的那师妹时,便不免来了兴致。
何四郎自是太子一派的,若是能将容芊芊骗到手,定能叫慕容离丢脸。
“原是师妹啊——”何四郎意味深长道:“离王表兄竟是藏了这般一个美人儿在王府中,当真是叫我这当表弟的好生羡慕。”
何四郎是师兄的表弟?
容芊芊好奇的看着何四郎,怨不得她会觉得何四郎与师兄有些相似呢!
容芊芊不曾瞧见,何四郎眸中的阴霾,与顾念卿嘴边得逞的笑意。
“好了四郎,妾身先与容姑娘走走,四郎到宅院中等我。”顾念欢声音甜腻,在何四郎的耳侧呵气如兰。
何四郎很快便有了反应,看着顾念欢的眼神亦是火热了不少。
避开众人的视线,在顾念欢挺翘的臀上捏了一把,何四郎在顾念欢身侧低声喃道:“欢儿可要快些回来,莫要叫爷久等了。”
顾念欢轻轻的应了一声,面带羞意的跟着容芊芊走远。
二人在茶楼的雅间中坐下,顾念欢面上带着冷淡的笑意,率先开口道:“容姑娘既是离王殿下的师妹,想必应是与我那成为王妃的大姐姐关系极好了。你我之间可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将脸一扭,低头捧起桌案上的清茶,小口小口的抿着。
顾念欢虽不如顾念卿美艳,只却是胜在她那仪态,总能叫人不自觉的想要怜惜。
容芊芊有些忿忿不平,为何相府中的姑娘,便总能比她要叫人喜欢呢?
“我与顾念卿的关系可不好!”容芊芊哼了一声,面上带着明显的不喜,道:“如今我与师兄恩爱异常,顾念卿便总想着拆散我与师兄,我若是与顾念卿关系好,方是有鬼了!”
“哦?”顾念欢挑了挑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容姑娘既是入了皇后娘娘的眼,还有何好担忧的!”
容芊芊笑道:“顾姨娘知晓的却是挺多的!”
顾念欢哼笑,仿佛不曾见着容芊芊冰冷的神色一般:“既是与离王府有关的,我如何会放过?我大姐姐成了离王妃,我却是成了旁人家的妾室,若非她从中作祟,我早便是太子妃了!”
这其中竟还有这等事儿?
容芊芊疑惑的望着身后的春兰与夏荷,见着二人点头后,竟是长长的舒出一口气,道:“既是如此,顾姨娘可是想要报仇?”
“不,我并不想要报仇,我如今很好。”顾念欢笑了笑,手指轻叩桌案,道:“容姑娘怕是不知晓,我大姐姐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容姑娘若是没能耐叫她永世不得翻身,便最好莫要与大姐姐为敌。”
当初她便是放过了顾念卿一命,却不知竟是将自己害成了如今这模样。
若是早知晓,有朝一日顾念卿那总是闷声不语的贱人,竟会变成如今这般疯狂的女子,她定会毫不留起的将顾念卿给杀死。
顾念欢却是不曾想到,她曾经对顾念卿所做的一切,比起死来,还有痛苦几分。
只人总是记着旁人对自己的不好,却是忘了自己亦并非便是光明磊落的。
“哦?”容芊芊不甚在意的轻笑了一声。
对付顾念卿罢了,若是从前师兄还念着顾念卿,她倒是没有办法,只如今师兄显然是忘了对顾念卿的情意了,她的胜算可不少。
蠢货!
顾念欢眸中闪过一缕不屑,她以为顾念卿是如她想象中那般好拿捏的?
不过,顾念欢今日特意来与容芊芊“偶遇”,却并非为着说服容芊芊来对付顾念卿,而是……“也是了,容姑娘有皇后相护,想必不会落得我这般境地才是。只当初我外祖父一家亦是……”顾念欢扫了一眼春兰与夏荷,悠悠的闭嘴不言了。
容芊芊还等着顾念欢的下文呢!
她直觉顾念欢定是知晓什么,如若不然为何要顾忌春兰与夏荷。
难不成皇后当真是在利用她?夏荷亦说了,皇后娘娘不是个简单的人。
顾念欢只定定的看着容芊芊身后的丫鬟,面上带着嘲讽的笑意。
“春兰夏荷,你们先出去。”容芊芊没有办法,只得转身对着春兰与夏荷道。
关于皇后的消息,于她而言真的太重要了。
“是,姑娘。”春兰与夏荷并不在意,扫了顾念欢一眼后,便退了出去。
直至春兰将门关上,顾念欢方缓缓道:“容姑娘初来乍到,想必是不知晓,我本是罗太史令的外孙女,外祖父一家本是老老实实的言官,只因着皇后,外祖父不仅被皇上罢了官,我娘更是背皇后给逼死了。”
“我如何能相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容芊芊眯了眯双眸,质疑道。
顾念欢冷笑一声,双眸锐利的望着容芊芊,道:“我何须你相信?如今被皇后利用的人是你,我不过是何四郎的一个妾室罢了。你怕是不知晓,顾念卿之所以会成为离王妃,本不是因着离王殿下待顾念卿有情,而是皇后要害死离王。”
怎么可能!
容芊芊瞪大了双眸,怒道:“你胡说!皇后娘娘是师兄的母后,从来便是将师兄当成亲儿子看待,皇后娘娘如何会想着害死师兄!”
“愚蠢!”顾念欢嘲讽道:“若是皇后当真是与离王殿下关系极好,为何明知离王殿下深爱顾念卿,却还是要你从中插一脚?京中权贵公子何其多,她若是当真看重你,便不会叫你呆在一个将死之人身边!”
顾念欢眸中的仇恨愈发浓烈,声音中亦带着一丝尖锐:“昔日皇后与我外祖父一家说,若是能叫顾念卿倒霉,她便会在皇上跟前,替外祖父多多美言几句。皇后看上了罗家祖传的毒药,更是将那毒药讨来,只后来皇上莫名其妙的中毒,皇后却是将罪过推到了罗家头上。若非皇后,我如何会成为何家四郎的妾室,我娘如何会死?”
“而你,容芊芊,你不过是另一个罗家!”
容芊芊心中一慌,纤细的手一个不查,便将桌案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一声脆响,茶杯落地,变成一地的碎片。滚烫的茶水溅到容芊芊的裙摆,她失神一般,望着顾念欢,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顾念欢嗤笑一声,道:“我今日与你说这些,并非是因着我同情你,而是我想要既帮忙。”
容芊芊神色变了变。
顾念欢道:“我知晓你大抵会说,你如何要帮我,帮了我你有何好处。容姑娘,京中的贵女素来小气,离王殿下是一块肥肉,再过几日便是皇后娘娘的宫宴了,届时便是有皇后保你,只你却永远也无法融入燕京中的圈子。你唯一能交好的,便只剩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