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留方从城中爬出来,应付容芊芊着实是费力得很,他不得不向洛乙请教如何哄好姑娘家。
所幸容芊芊是个蠢的,却是不曾发现,每日在她房中与她柔情蜜意的人,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千尘师兄,而是容留。
不过慕容离研制出来的易容丹,便是顾念卿亦不曾发觉了端倪,更莫说容芊芊那蠢货了。
“你这几日着实很是奇怪。”洛乙与容留素来不和,此时更是毫不留情的嘲讽,道:“什么哄好姑娘家的法子,我便是与你说了,你能去哄何人?”
这般明显且伤人的嘲讽,着实是叫人心酸。
容留瞪着双眼,怒道:“要你管,说不说!”
他不哄好了容芊芊,如何替王爷拿到容芊芊的心头血?
为着那心头血,王爷都将王妃给逼走了,若是他这头出了意外,岂不是要功亏一篑?届时被容芊芊拿住了把柄,方是真真的出大事了。
“成成,我说便是,瞧你那小样,当真是给离王丢脸。”洛乙不屑的瞥了容留一眼,道:“但凡是姑娘,大都不外乎爱听些甜言蜜语,届时你嘴滑溜些便是了。”
这可如何滑溜?
容留呸了一声,说了与没说有何差别?
“譬如什么此生只爱你一人啊,譬如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姑娘啊……”洛乙颇为自信道。
只此时容留的注意力却是不在他身上了。
容情自见着满园子的桃花后,心情便很是明朗,此时更是蹲下身来,将落在地上的桃花一一拾起来,放在手心细细的端详,仿佛此时被她捧在手心的不是落英,而是稀世珍宝一般。
容留痴痴的笑着靠到容情身侧,低声道:“容情,你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姑娘。”
容情手中的桃花花瓣被风吹散,一张小脸漆黑如墨。
蠢货!
洛乙恨铁不成钢,这容留倒是会现学现用,只容情武功高强,便是不曾主意他二人,亦不会是聋子。
容留显然亦是意识到了,忙解释道:“不是,容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闭嘴,滚回你的容芊芊身边。”容情手中的长剑抽出,横在容留的跟前。
容留委屈至极,天知晓他是当真没有那个意思,他是当真觉得容情很美丽!
只却是无人会信他。
慕容离与凌璟无功而返,一走出桃花园便见着容留正苦着一张脸,颇为委屈的站在容情的不远处。
一旁的洛乙则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嘴角微微勾起,手中捧着一大把方才折下来的桃花。
“容芊芊那头如何了?”慕容离对着容留道。
容留忙应道:“她那头倒是没什么,毕竟她是个蠢的,只将属下当成了王爷,每日在属下跟前……咳,王爷懂得的。”
容芊芊将容留当成了慕容离,便以为自己当真会成为离王妃了,在府中很是嚣张跋扈,全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所幸她倒是不曾跑出府邸,便是在府中,亦不会长时间的在外头胡闹。
容留更是私心作祟,捉弄了容芊芊好几番,譬如忽然发个脾气,将容芊芊暴揍一顿。
只容芊芊的思维大抵是有问题,竟是说什么“打是情骂是爱”,险些没叫容留将隔夜饭吐出来。
天知晓他教训容芊芊,不过是因着她将王妃王妃气走罢了。
总不能叫王妃白白的受了委屈,虽说如今不能叫容芊芊如何,只给她些小教训,总是没有大碍的。
容留的脸色愈发诡异,容情的脸便愈发的黑沉。
凌璟倒是看出了些什么,双眸在容留与容情间扫来扫去,颇为意味深长的沉吟了一番,戏谑道:“怕是喜事将近了。”
凌璟说的是容留与容情,只旁人却是听成了慕容离与容芊芊喜事将近。
容留忙解释道:“璟王误会了,我家王爷对容芊芊断不曾有一点儿心思。”
“本王说了是容芊芊了?”凌璟笑道,手中折扇更是极为欢快的摇啊摇。
如若不然,还能是说何人?
容留万般不解。
“容情今日心情似乎不大好。”凌璟瞥了一眼洛乙,再朝着容留看了一眼,道:“好好一个姑娘家,却是整日沉着脸,便不怕今后嫁不出去?”
容情抿抿唇,嫁人?她可从未想过嫁人。
容留的脸色却是变了变,若是容情今后嫁人……不,不成,容情可不能嫁与旁人!
点到即止,凌璟倒也不再揪着这话题不放,只转身对着沉默不语的慕容离道:“卿儿的休书还未取,你是先回京,还是要在江南等她?”
若是等着顾念卿,只怕此生都不会等到她了。
若是回京,又唯恐错过她。
当真是叫人为难。
“再过两日,若是本王还查不到她的踪迹,便回京等着。”慕容离道。
他便不信,顾念卿当真舍得走。
“容情去传信给柯夫子,便说顾念卿不见了,本王正在寻她。”
慕容离的目的并不在柯夫子,而是在顾长安。
若是顾长安回来了,顾念卿自会出现,她素来宠爱这唯一的弟弟。
容情点点头,道:“属下知晓。”
慕容离摩挲着手中的桃木簪子,他便不信了,顾念卿还能躲一辈子不成。便是她有心不在他眼前出现,他亦要将她给逼出来。
凌璟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桃花园的深处有个桃花庄,桃花庄里头有个小美人。
此时顾念卿正坐在庄子的最边缘的秋千之上,望着外头的灼灼的桃花,双腿在虚空中晃呀晃,很是愉悦。
红衣飞舞,在顾念卿的身后,盼归费力的推动着秋千,不满的抱怨道:“小姐,你真是愈发的胖了。”
顾念卿撅着嘴,哼道:“胡说,我分明还是身轻如燕玲珑小巧,你定是嫉妒了。”
何人要嫉妒你!
盼归哼了一声。
“何况便是胖了,本小姐亦还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姑娘。”顾念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颇为得意。
呵呵,您开心便好。
盼归翻了个白眼。
夜幕降临,顾念卿用过晚膳后,便走进她娘亲的房间中。
夜明珠的光亮将房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顾念卿望着点缀在墙壁上硕大的夜明珠,不禁感叹道:“我果真是一个富婆。”
“富婆”是何物?
经过顾念卿的长期熏陶,盼归亦是才猜出几分的,大抵便是有钱的女子。
小姐确实是富婆。
顾念卿滚到床榻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便是娘亲曾经住过的地方,听容管事说,以往小姐还未出阁时,每年皆会在这庄子里头小住。
顾念卿心中猜测,若是娘亲要来桃花庄,定会选在如今这般时候。
这是一年当中,桃花庄最美的时候。
顾念卿从床榻上翻身而起,对着盼归与书语挥挥手,道:“快看看,这房中可有什么东西。”
若她是娘亲,定会将最重要的东西,藏在这房中。
毕竟顾相终究不可信,唯有将东西藏在这房中,方最是安全。
盼归与书语点点头,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顾念卿非要选在夜里跑到这房间来。
毕竟白日里动静太大,难免会叫人好奇。
书语与盼归瞪大双眸,将房中的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个遍。
顾念卿亦不曾闲着,只贴着墙壁,在上头敲敲打打,以防上头有暗格。
只三人搜了一遍,却是不曾发觉任何异样。
顾念卿有些丧气,道:“莫非娘亲当真不曾留下一点儿东西,便是我爹的东西亦带在了身上?”
娘亲若是当真还念着她爹,便不应是将东西带在身上,省得嫁与顾相后,见着那东西心中膈应。
何况顾相这般小气,若是发觉娘亲身上带着旁的男子的贴身之物,定会同娘亲翻脸。
最是安全的地方,便是这庄子的房间。
这是娘亲的房间,寻常人断不敢随意翻找,娘亲若是将东西藏在了这里头,定不会有人知晓。
顾念卿垂头丧气的坐在床榻上,撅着嘴道:“难不成娘亲将东西丢了?”
毕竟相爱一场,总不会连心上人的贴身之物都没有。
还是娘亲将东西丢了?
“夫人应不会这般狠心。”盼归想了想,道:“奴婢幼时跟在夫人身边伺候,只记着夫人是个极念旧的人,便是那人当真背叛了夫人,夫人亦不会狠心将那人的东西给丢了。”
可能只是她们找不着罢了。
顾念卿叹气一声,道:“罢了,寻不着便算了。”
她站起身来,带着书语与盼归走出房间。
容管事候在外头,此时见着顾念卿垂头丧气的走出来,便知晓她是不曾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若是小姐当真藏了东西在那房中,那神秘男子早便应翻出来了。”容管事道。
顾念卿点点头,却是忍不住叹气,道:“是我太过着急了,只若是娘亲当真留了东西在房中,那便是唯一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虽说她如今是众所周知的相府嫡长女,只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难保哪日不会被人再翻出来她的身世有异。
何况若是当真留下了东西,说不得便能顺藤摸瓜,将容家被灭门的真相给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