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妃救救奴婢,王妃,啊——”
顾念卿却是面不改色的看了她一眼,将目光落到林淑妃身上,道:“先前中了毒还未用解药,如今又服下红玉散,本王妃可没那能耐救你。”
宫女哀嚎不已。
顾念卿听得心烦,对着晚嬷嬷道:“嬷嬷,卿儿听得心烦。”
女子撅着嘴,骄气十足的哼了一声。
晚嬷嬷无奈至极,只得到:“来人啊,将这贱婢拖下去。”
“不,不,嬷嬷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宫女心中一慌,忙叫道:“是林淑妃,是林淑妃给奴婢喂了毒药,只说若是奴婢不答应帮她,她便要奴婢肝肠寸断而亡。”
好狠的心思。
顾念卿眸光闪了闪,似笑非笑的望着慌了神的林淑妃。
能在第一时间赶到永寿宫的,断是这宫女背后之人。
只林淑妃身后还有没有给她出主意,倒是不得而知了。
“臣妾没有!”林淑妃矢口否认,忙尖声叫道:“臣妾没有对母后下毒,臣妾没有!”
“你如今知晓,皇祖母便定是中毒了,这宫中的太医都不知晓的事儿,淑妃娘娘为何总能在第一时间便得知这永寿宫中的事儿?”顾念卿慵懒的眨眨眼,道。
林淑妃脸一白。
她又说错话了!
“母后,母后臣妾不是,臣妾没有……臣妾能得知母后中毒的事儿,是,是皇后与臣妾说的。”林淑妃忙跪下道。
只她的双眸却是闪烁不已,显然是在说谎了。
“是淑妃娘娘在宫外派人守着,只说若是永寿宫中有任何异样,定要回禀于她。”宫女痛得在地上打滚,便有些口无遮拦了:“太后娘娘,是林淑妃,奴婢的簪子是林淑妃赐给奴婢的。您若是不信,大可去林淑妃宫中询问一番。”
好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顾念卿捏着帕子,吃吃的笑了起来。
她丝毫不怀疑,林淑妃便是这宫女的背后之人,若是要收买人,亦应选一个嘴严的。林淑妃却是选了这般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不待人问起,便已将一切交待了。
“林淑妃,你好大的胆子!”
燕帝从外头走进,面上满是恼怒之色。
方才他听闻林淑妃竟是对太后下毒之时,心中本还在怀疑,林淑妃平日里虽最是飞扬跋扈,却也不至于这般歹毒才是!
今日若非是顾念卿,说不得母后便会……
燕帝的脸色铁青,冷冷的看着林淑妃。
林淑妃只觉心头慌乱得厉害。
不是,不应是这般的。
她给太后下毒,本应是神不知鬼不觉才是。是顾念卿,定是顾念卿!
林淑妃狠狠的瞪着一旁捂嘴笑的顾念卿,眸中满是愤恨。
顾念卿可不愿认下这罪过,只道:“淑妃娘娘不若想一想,是何人叫你对皇祖母下毒的?那与淑妃娘娘说话之人,莫不是不曾与娘娘说过,臣妾擅毒不成?”
索性这一秘密终究会暴露出去,她便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林淑妃的脸色变了变,随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忿忿不平的捏着帕子。
是皇后!
那****本想着去皇后宫中嘲笑一番,只方才走到她宫门前,便听得皇后宫中的人道:“听闻太后娘娘竟是要去太子殿下的大婚。可见多年来的隔阂,终究是没了,到底是一家人。”
另一人则是说:“若我是旁的妃子,定不会叫皇后娘娘这般风光,非要给太后娘娘来一把毒药,好叫她再起不了身,去不得太子的大婚。”
林淑妃只当后来说话那人是不喜皇后,方会说了这般一句话。
她匆匆的回到自己的寝宫中,便想着定不能叫太子这般风光。
故而,她便差人从外头带来了“红玉散”。却不知正中了皇后的下怀,这本就是一个引她上钩的圈套!
顾念卿朝着燕帝福福身,求情道:“父皇,淑妃娘娘虽是有罪,却到底是被人误导,方会做出这般不得大体的事儿来。求父皇看在大皇兄的份儿上,给淑妃娘娘留些情面。”
林淑妃自是不敢说出,她是被何人误导的。
只顾念卿的求情,她却是记在了心上的。
燕帝面上仍带着怒意,方想着呵斥顾念卿胳膊肘往外拐,便听得太后道:“罢了,总归哀家无碍,皇上莫要为难林淑妃了。”
太后何尝为一个人求过情呢?
林淑妃感激不已的看着顾念卿,更是对她生出了喜爱之情。
方才她是见识过太后对顾念卿的宠爱的,想必太后是看在顾念卿的面儿上,方会替她求情。
林淑妃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道:“臣妾知错,多谢母后为臣妾求情。只臣妾到底做了错事,臣妾甘愿受罚。”
何人说这林淑妃愚蠢呢?
顾念卿都要收回她方才的鄙夷了。
这林淑妃可聪明着呢!
太后虽是替她求情了,只她到底是做了错事,若是不受罚,燕帝断不会轻易放过她。说不得就此失宠,都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若是她主动认罚,便落了一个“知错能改”的好名声,燕帝亦不会因着她不曾受罚,便与她疏远。
“臣妾甘愿在寝宫中为母后抄写佛经,替母后祈福,以弥补臣妾的过错。”林淑妃捏着帕子,轻拭眼角,一副悔恨不已的模样。
顾念卿缓缓露出一个笑脸来,对着林淑妃点点头。
林淑妃紧张地捏着帕子,咬着下唇楚楚可怜的望着燕帝。
燕帝心中的怒气消了不少,只冷哼一声,甩袖道:“既是母后为你求情,朕便原谅你一回。若是还有下次,定不会是只抄写佛经这般简单!”
此事已了,林淑妃战战兢兢的退出去,对着顾念卿投去感激的一瞥。
顾念卿淡笑着点点头,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燕帝对着太后好生的询问了一番,确定无碍后,对转头对着顾念卿道:“此番多亏有你,如若不然,母后便要遭罪了。”
顾念卿笑了笑,乖巧不已:“父皇过奖了,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的本职。何况王爷离京前,便已臣妾说了,臣妾定要替王爷好好儿的照顾皇祖母。若是日后父皇忽然病着了,莫要再如皇祖母这般,当成是寻常的生病,定要差人与臣妾说一声,省得被人算计。”
不动声色的又替慕容离刷了一把好感,望着燕帝格外自豪的脸,顾念卿心中忍不住开始得意洋洋。
待到燕帝走后,太后便瞥了顾念卿一眼,道:“哀家倒是不知晓,你何时还会救死扶伤了。”
太后绝对有理由相信,顾念卿的本职应是杀人放火。
女子羞涩的捏着帕子,面上满是通红,低声道:“叫皇祖母见笑了,臣妾是王爷的正妃,自是不能在皇上跟前说,臣妾最是喜欢杀人放火。”
瞧瞧,她猜的果真不错。
太后冷冷的看着顾念卿,道:“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顾念卿无辜至极,捏着太后的肩膀,笑道:“差人来害皇祖母的不是臣妾,给林淑妃挖坑的更不是臣妾,此事与臣妾可没有任何关联。”
她不过是在林淑妃以为是她害了自己的时候,适时的将这幕后的主使给提出来罢了。
“皇后,呵呵……”顾念卿脸上满是娇憨,丝毫瞧不出她方才的狠厉,道:“皇后娘娘既是知晓臣妾会解毒,臣妾索性便不瞒了。天下奇毒,这京中之人,应是有人会倒霉到中毒却不知如何解毒才是。眼下王爷正在江南,臣妾在这京中,倒也不好闲着。”
何国公不是说了,离王不过是仗着圣上与太后的宠爱,便想着与太子一争高下,毫无建树。
那她便要叫何国公瞧瞧,离王府的能耐来。
“秘密瞒不住了,不若便叫众人都知晓,省得日后成为臣妾的把柄。”
顾念卿素来不会是那等将把柄送到旁人手中之人。
皇后想着借她知晓顾念卿会用毒之事,来威胁她。不若便在皇后还未有动作前,她便先将此事传出去。
“说起来臣妾救了皇上的事儿,倒是好招牌。”顾念卿一双眸子微微眯起,便似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一般。
“你去,与皇上说,离王妃要在离王府的药铺中设一间来替百姓解毒。”太后对着晚嬷嬷道。
有皇上撑腰,京中众人便无法再趁机嘲讽顾念卿不知礼数了。
毕竟是皇上准许了的。
“嬷嬷稍等。”顾念卿笑道:“本王妃之所以会这般抛头露面,一来是因着江南水患,本王妃与离王心系百姓,不忍百姓再受苦,方要替京中百姓分忧。二来则是因着离王体弱,却是前往江南赈灾,本王妃是在替王妃积德祈福。”
她倒是要瞧瞧,还有何人说,慕容离不过是仗着圣宠,便想着与太子一争高下。
离王府中的一个女人,都有这般胸怀,更莫说如今正在前往江南的路上的离王了。
太后唇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顾念卿……倒是个可用之才。
“皇后……臣妾定要送她一份儿大礼才好。”顾念卿眯了眯双眸,面上的笑意愈发浓烈。
皇后最大的软肋,无疑便是她那不成器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