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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脚惊四座

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黑一块灰一块的,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球鞋,右脚的大脚趾淘气地从鞋子的豁口里钻出来,趾高气扬地翘着。乱发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贼亮贼亮的。就是这个看起来脏兮兮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刚刚在间不容发间截下了足球。

这少年冲鞠阿玲笑了笑,也不说话,转身朝掉在地上的足球走了过去。脚尖一挑,将球挑过头顶,在球快要下落的时候,轻轻地用胸口一卸,让球停在膝盖上弹了几下,顺势落在右脚脚背上,脚背微微用力,球忽然跳起,消失不见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少年用腿弯夹住了皮球,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一会球又出现在他的肩膀上,少年象玩杂耍似的玩着皮球,完全不知道这时候逐渐回过神来的众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惊异。

少年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又玩了几个近乎变魔术般的动作,意犹未尽地将球停在脚上,自言自语般地赞道:“这球真好!”他抬起头,才发现防护网那边一大堆人正愣愣地看着他。

少年脸红了,他以为人家在怪他不把球还回去呢。他不好意思再玩下去了,瞄了一眼球门的方向,抡起一脚,将球高高地踢过防护网,皮球在众人的注视下飞进球场,在大家都以为要飞过球门的时候突然下坠,擦着横梁落进球门内。

“天啊!落叶球!这是一个超远距离的落叶球!”范德江嘴巴张的大大的,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再看周围人的表情,也都和他差不多。

“这是幻觉吗?是我老眼昏花了吗?”年届花甲的谢东方看着静静地躺在球网里的足球,心情激动起来。

那个懵懂的少年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番举动给众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看到这些陌生的人怪异的表情,他有些害怕起来,悄悄捡起刚才扔在地上的编织袋,就想赶快离开。

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脚步声惊天动地,一大票人从训练场里冲出来,向他追过来,边追边喊着什么。少年吓坏了,拔腿就跑。

他一个人背着个大大的编织袋在前面跑,后面几十号人在拼命地追。追啊追……

“一鸣,追上那孩子没有?”谢东方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跑了一段就累得不行了,不得不停了下来。

“估计没有,你看他们都回来了,那孩子跑得可真快!”鲁一鸣也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奇怪!他跑什么?我还要好好地感谢他呢!”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找到这个孩子,在他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中国足球的希望。”谢东方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我们几代人都没能实现的梦想,将来要着落在他的身上。”

“老师,你说的是真的吗?”鲁一鸣听了谢东方的话,有些不敢相信。

“一鸣,你看着吧,我当教练这么多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谢东方这时候反倒不急着找那个孩子了,反正只要他还在广州,凭张为民他们那帮人就一定能找到他的,“说来奇怪,我看那孩子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我在哪里见过他吗?”

“终于甩掉他们了!”少年利用自己令人惊奇的速度和对这一带地形的熟悉,好不容易才甩掉了身后仿佛疯狂的追兵,但是辛苦一上午捡的一大袋瓶瓶罐罐在刚才逃跑的时候,不知道被自己随手丢到哪里去了。

“真奇怪!看他们都穿得挺体面的样子,不会是要抢我的东西吧?”少年自己都为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感到好笑起来。(如果谢东方他们知道这个小家伙把他们想得如此不堪,估计会气得暴走吧!呵呵!)

“呆会我再回去把袋子找回来吧,不要被别的拾荒者给捡了便宜了。唉!我今年是不是命犯太岁啊,前几天在一个小区的垃圾堆里淘宝的时候被几个凶狠的保安追打,还好我跑得快啊!昨天为了在大街上捡个易拉罐被车撞,差点把命丢了,今天又被一大伙人追。以前听人说广州是拾荒者的天堂,好多捡垃圾的都在这里发了财,怎么我就这么不幸呢?我还是回老家放我的牛吧!”少年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心情渐渐变得沮丧起来。

走着走着,远远地,一片“雄伟”的建筑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一个由十几栋烂尾楼组成的庞大建筑群。这个地方本来是城里的一个房地产公司承包了要建一个大型的渡假村的,没想到工程做到一半,老板的小蜜卷了他的钱和一个小白脸跑了,那老板一气之下跳了楼,没了资金,工程被迫停了下来。几年过去了,这些仿佛城市伤疤的丑陋建筑就这样一直伫立在那里,成了东西南北涌到广州来的拾荒者、盲流和民工们遮风挡雨,安身立命的天堂。

少年心情又高兴起来,因为那里是他的“家”,那里有他的老乡,他的伙伴,他们永远不会歧视他,不会骂他打他,因为他们跟他是一样的人,他们是生存在广州乃至全国各大城市里的一个特殊群体。

“石头哥回来了!石头哥回来了!”在一片空地上玩的几个少年眼尖,看到他,都兴奋地围了上来。

“石头哥,你可回来了,我们正要去找你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石头(呵呵!他就是我书里的主人公了,先这么叫着吧,石头是他的外号,至于他的大名呢,我暂时还没想到好的)奇怪地问道。

“石头哥,刚刚猴子他们派人过来向我们下战书了,他们约我们明天跟他们比赛,如果我们输了就要加入他们的湖南帮呢!真气人!”几个少年气愤地说。

“哦!是猴子他们啊!他们想输的话就让他们来吧!”石头淡淡地说,平静的语气里却充满了自信。

“让他们来吧!让他们看看我们江西人的厉害,我们有石头哥在,包管杀得他们屁滚尿流!”一个少年大声说道。

“杀得他们屁滚尿流!”一群少年兴奋地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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