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日本女式车在紧急刹车时发出了比女人高八倍的刺耳高音,丁卉卉吓得捂住了耳朵,当车子已经停下来时,她依然不止她高八度的尖叫,并且眼睛闭得紧紧的,两扇黑睫毛抖动地很厉害。可是我已经顾及不了她了,前面街上正在起大火,位置似乎和我们的超市靠得很近。
消防车开进来一辆又一辆,附近所有的消防栓打开了,接上水之后,消防队员们向大火猛射水。周围的人们四散逃去,有的人惊恐地拍胸脯,有的尖叫地喊起爸妈来,有的人大呼惊险,有的人什么话也不说直跑到没火的地方一跤坐在地上。
离失火地较远的人站在高处或是站在安全的地方全神贯注地看着这起大火,每个人似乎都很害怕但是又想看看这场火灾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们的超市是连锁超市,失火的地方正是我们最后开办的超市。此时丁卉卉已经镇静下来,她开了车门走到我身边,身体抖动着,大约她无法接受面前的大火。
“建国大哥,那是我们的超市吗?”丁卉卉担心地问,语音已似哀哭。“天啦,我和凌云姐花了多少心思在这家超市上,正想大干一场,昨天还好好的,我乘凌云姐睡觉时特地到了超市把各处检查了一遍,所有的地方都是安全的,怎么会突然失火了?”
我一言不发,我担心地倒不是超市失火。我从小就在青山孤儿院长大,我的教养员安慰我:“天有阴晴圆缺,人有祸夕旦福。”因为上小学时,我特羡慕别家的孩子有父母,我的教养员告诉了我这句话。我觉得这句话实在太对了。
我当了警察,帮朱亭亭解决了流氓,于是朱亭亭成了我的女朋友,不少警察兄弟羡慕我的这段艳福。朱亭亭一走路,风liu就是天然的,尤其从后面看过去,男人嘴上不说,可是长着一个好屁股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不爱看的。可是这么美的女朋友也不是我赵建国的老婆,我太穷了,她飞上高枝,噢,不,她本来就是高干子女,她是平行飞向了另一个高枝,说不定朱亭亭已经和那颗高枝结成了连理。
我自杀不成功,意外得到大奖,意外遇到陆总和这么多美女。你别看我安之如怡,不过我懂得享受生活,谁会像那个傻子古人一样,整天担心天会塌下来。但是可别把生活当成玩骰子,总会摸到一个小数,可是大数也会跟着来,而且还要看庄家怎么下注。
超市的火从一楼烧到了二楼。消防员正在努力灭火,这场大火轰动了全城,市里的记者全都跑到这里,摄影机在拍摄大火全过程,记者拿着话筒问消防员:“请问这场大火怎么起的?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灭掉大火?您能给观众朋友说一下吗?”
幸亏我进过资本主义社会的地盘,在香港街头我知道了狗仔队。社会主义的学习精神十分伟大,在火灾现场也有狗仔队。那位消防员正是一个脾气火爆的大明星,他向记者挥挥手,大声叫嚷:“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些,来不及,没看见啊,火正大呢,我们要做事,一边去!”那位记者十分没有狗仔精神,估计学费没交足,他十分悻悻地向后退了。
人们七嘴八舌给了这个记者采访的资料。有人说:“火突然冒出来的,好像有炸弹啊!”“胡说,我早上还在超市买东西呢,可惜啊,这家超市才开业不久,我就冲他们开业什么东西都便宜,所以我天天去购物,没想到哪个****的一把火烧了。”
我看了看这个骂肇事者是****的人,这家伙长着五短身材,大胖肚子腆出来跟孕妇差不多,他长得很福泰,露出了装着银子的牙齿在朝我笑呢。也许他觉得我很欣赏他的话吧。因为我的脸上也是痛惜的表情。他不知道这超市就是我开的呀。
暴发户喜欢用烧钱点香烟以示富贵,可是如果有人胆敢烧了暴发户的人民币,那个暴发户就算和美女躺在热被窝里也会鲤鱼打挺,马上找点火人算帐,不仅要原价赔偿,更要加上高额利息。
我走过去,点了一支烟给银牙齿,银牙齿谦虚地摆摆手,在我一番推让下,他抽起了烟。“呵,兄弟,你不知道,这场大火下午一点钟四十八分就烧起来了。”和银牙齿站在一块的人白了他一眼,他说:“你是神探啊?怎么知道一点四十分起火?”
“哈哈,那时我在超市买东西呢,妈的,突然要三急,这家新超市的女保洁员在男厕所打扫卫生,我等了十分钟,那老女人还不出来,难道我冲进去吗?怎么说人家也是女人,虽然已经四十五岁了。我窝了一肚子火拎着大包东西跑到街对面的收费厕所交了二毛钱才方便好,正想赶回超市再继续购物,很多人往外跑了,听说近仓库的地方先起火的。”
银牙齿说完郑重地看着我,他在等我发表意见。一般街头巷尾的闲聊,人们喜欢先讲一个传闻的开头,说到紧要处,他们打住了,等着人去问。这个银牙齿也在等我发问,为了不辜负他,我诚心诚意地比记者还专业地问:“老哥,仓库起火时人都跑出来了,你有没有看到可疑人物?”
银牙齿把目光向伟人一向放到远处,他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景,突然他说:“你可别说,当时我吓崩啦,我这一辈子都没有碰到这么大的火灾,当时超市里的人还真多,今天又是周末,你看,现在消防员还在救人出来呢,这个店主真是倒大霉啦,这些人的赔偿要叫他赔到坐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想我的祸还真是接二连三,银牙齿的话我就不在意了,想知道革命的真相能不坚持到底吗?奶奶的,****的放火人真要革了我的命。
“就是,你老人家看见什么人往外跑了?”“人多啦,有老人小孩女人。”银牙齿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真想揍扁这家伙。想当年我当警察时,也看过同事们审问犯人。警棍强光灯持续轰炮式追问,任谁也别想说假话。但是银牙齿又没有犯罪,我再不是警察了。我想这个人也许什么也不知道。
正当我想转身离去时,我似乎踩到一团柔软的物体,我低头一看,竟然是安东,我把它抱起来。猛然听到银牙齿在叹息:“不想知道拉倒,其实我看到一个穿灰衣服的男人手里拿着黑盒子。”
“穿灰衣服的人!”我转过头,向银牙齿冒出了这句话。银牙齿睁大了眼睛,这回他说话结结巴巴了:“噢,不,我没有说,我是心里在说,噢,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他连续向我摆手示意他什么也没说,三步赶两步地朝向另一个街区跑去了。
“建国大哥,穿灰衣服的人怎么了?唉,别管了,你看,消防员还在救火,好像受伤的人并不多。”“哪来的猫?天啊,是安东,你不知道你去香港之后,安东就不见了,怎么又出现了,真是奇怪。”
我一句话也没有回答,我在找警察。我想这次失火绝不可能是一次意外,我拉着丁卉卉抱着安东,走向警察。我对他们说:“我是这家超市的店主。”
警车载着我和丁卉卉还有安东到了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