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那一幕和秦宿言的过去,让她进一步感受到这个世界和原来的那个世界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是这个世界血淋淋的铁律。
如果她心慈手软,那么遭殃的便是她了,还好她不是一个人。她看着走在前面的秦宿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眼里这个身影变得如此可靠,和游戏里邪气凛然、心狠手辣的他完全不一样。
舒瑾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看着他的目光,有些炽热,隐隐夹杂了一些,叫做依恋的东西。
……
两人很快又遭遇了一只妖兽,这次是一只豹,一身乌黑的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舒瑾很想摸一摸,手感肯定很棒。可能是因为她的目光太过灼热和渴望,那只豹的脊背弓起,浑身的毛发炸起,盯着舒瑾的竖瞳微微收缩,带着浓烈的戒备。
秦宿言知道对方对他似乎没什么兴趣,对着舒瑾拱拱手,示意交给她了。
舒瑾点了点头,将涴灵剑平举在胸前。忽然她微微一侧身,险而又险地躲过了那黑豹悄然发出的风刃。
“哟,金丹中期的妖兽。”秦宿言悠悠道。
那黑豹见偷袭不成,迂回着想绕到树后偷袭,舒瑾却不给它机会,涴灵剑在空中一挥,一道极强的剑气擦着地面袭向黑豹,将它的利爪削掉了一部分。
秦宿言嘲讽着,眉眼间却带着担忧:“你这样心软只会给它可乘之机。”
舒瑾笑了笑:“我想给师弟做一件豹皮披风。”然后又是一道剑气射出,这次瞄准的是它的尾巴。
“……”
很罕见的,舒瑾居然让秦宿言无言了一回,半晌他闷声道:“那我的呢?”
“自己找豹子去。”舒瑾飞身一跃,躲过被戏弄得有些暴躁的黑豹愤怒的一击,然后反手用剑柄在黑豹后颈狠狠一敲。黑豹顿时昏了过去,软软地倒在地上。
舒瑾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黑豹身上的皮毛——果然手感很好。拿着涴灵剑在它身上比来比去,她没学过庖丁,要是不小心弄坏了就糟了,她看向秦宿言,后者嘴角一抽,提出了条件:“你得帮我也做一件。”
“行。”舒瑾回答得很干脆,“如果接下来还能遇到一只黑豹的话。”
虽然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黑豹,秦宿言还是帮舒瑾把黑豹的皮剥了下来——在舒瑾给了它最后一击之后。对于舒瑾来说,活着剥皮还是太残忍了。
将一整张的豹皮细细地整理好收进储物袋后,舒瑾长长地舒了口气,持剑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果然还是会紧张啊,她有些挫败地想着。
秦宿言默默地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一只手环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你做得很好了,比我当初做得要好。”他的怀抱那么温暖,那么有力,舒瑾有些不可抑制地用那只悬空着的手环住了少年劲瘦的腰,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恐惧和不安被一点点地驱散,过度激烈的心跳也慢慢平和下来。
晌午的阳光有些剧烈,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零星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如果不是地上的豹尸太过煞风景,不然真是美得可以入画的一幕。
半晌之后,舒瑾动了动。
“呃,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我已经好多了。”她尴尬地开口。
“是吗?”秦宿言缓缓松开了手。
你那副恋恋不舍的模样是闹哪样?舒瑾转过头不去看他。
之后两人又朝着梦魇森林更深入的地方探索,在遭遇了几波妖兽的攻击之后,秦宿言的豹皮披风原材料顺利到手,舒瑾也越来越能适应了。除了秦宿言在拾取一只妖兽内丹时被突然袭击,左手略微擦伤以外,两人一路上顺风顺水,金丹期的妖兽那是来一只杀一只,来两个杀一双。
正当舒瑾觉得这次大会估计就会如此顺遂地进行下去的时候,前方带路的秦宿言忽然一停,一只手臂横起,让她不要再前进。
“怎么了?”舒瑾问。
“前面可能会有危险。”
“何以见得?”
“有血腥味,是人的血。”秦宿言神情严峻。
“你是说……”舒瑾立刻反应过来,他们的周围都有云门的前辈高手随行保护,若是出现了伤亡,那么情况肯定很严重,甚至可能是妖兽群。
舒瑾问:“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秦宿言点了点头:“嗯,戒律院的成员有责任这么做。可能会有危险,要不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先去看看情况。”
“我跟去。”舒瑾立刻道,“你别忘了,我们是一个小队的,你可以相信我。”
秦宿言盯了她一会儿,见她没有改变主意的意向,只好道:“好吧,但是你得呆在我身后,千万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舒瑾乖乖地点了点头。
两人收敛全身的气息,往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铁锈味的地方走去。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舒瑾还是被眼前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几具可以用支离破碎来形容的尸体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有些尸体的四肢已经和躯干分离,因为衣服已经被血浸得变了色,连那些断肢的归属是谁的都分不清楚。从血液的颜色上来看,似乎已经过了有一阵子,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妖兽的行迹。
“我记得他们,他们昨晚就在我们的左手边的位置,我记得这是个很爱笑的青年,一直在逗旁边的女孩子笑,他们应该是一对吧。”舒瑾看着一具没了左腿的尸体,轻声道。他的伤口极为可怖,像是他的左腿是被生生扯下来的一般。
秦宿言沉默了半晌,道:“他旁边和他牵着手的应该就是那个女孩子吧,他们死去时的表情并不痛苦,想来能一同去那个世界对他们来说也是件幸福的事,希望他们来世能在一起白头偕老。”
舒瑾有些吃惊:“你相信来世吗?”
秦宿言抬头看她:“如果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在来世再次相守相知,我愿意相信。”如果是和你,我愿意相信来世,那么你呢?
有些局促地避开他的目光,舒瑾扯开了话题:“看来这里并不像师父说的那样安全,怎么会有弟子遇难?保护他们的前辈呢?”这便是问题所在,既然他们周围都有人保护,那么这些弟子,是怎么死的呢?
秦宿言指着一具被开膛破肚,内脏全无的尸体,缓缓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具尸体,便是那位保护他们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