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道到了我家。
小黑早就回来了,此刻正乖乖的被王雪飞抱在怀里。看见王雪飞安然无恙,我松了一大口气,心想,女人真是奇怪,刚才还被这猫吓得要死,才过了几个小时,就变得和这猫亲密无间了。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得我为了让他们搞好关系而大费精力。
王雪飞看见丐叟,很是开心,热情的给他和大块头各沏了一杯热茶。
丐叟微笑着对王雪飞点了点头,向她道了一声谢,抿了一口茶,对大块头说道:“这位老弟,能否说说,那五人之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块头一仰头,也不管烫不烫就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呆坐了一会,方悠悠的把这五人之死的前后缓缓道来。
首先出事的,是同办公室的小李。
两天前,公司里要求值夜班,把小李、大块头还有一个阿姨安排在了一起。
这一天,整幢大厦里的人蛮少的,不知道同在一幢大厦的其他公司有没有安排人员值班,但是他们这一层除了走廊灯外,就只有他们那一个办公室亮着灯了。整层楼既安静又阴暗,显得毫无生气。
晚上值班是挺无聊的差使,虽然无聊,但值班人员就是不能睡觉。人在办公室里,只能上上网,玩下网络游戏,再要么就大家凑在一起,玩几圈斗地主,除此之外,就再没事可干了。平时小李都是和大块头还有我一块值班的,我们三个男的在一起,玩上喝酒打牌吃夜宵,时间倒也很容易就打发过去了。可自从我请假在家后,少了一个人手,公司只好安排了一个阿姨和小李他们一块值班。这阿姨年纪比较大,快五十的人了,比较守旧,不会玩牌也不会喝酒。小李和大块头两个人自然玩不成牌了,显得更是无聊。
小李玩了一会的游戏,就仰在凳子上,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包下酒菜,一瓶白酒,对大块头说:“嗨,我说,这小周不在,还真有够无聊的。怎么样,大块头,喝酒不?”
大块头正在电脑前埋头看新闻,听见小李问,头也不抬,就说:“就我们俩,那多没劲。阿姨,要不,你也一起来喝点?”
阿姨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呵呵,你们自己喝吧,我喝不来酒的。”
小李耸了耸肩膀,提着酒和菜,走到大块头的桌子前坐了下来,大块头拿出两个杯子,往里面斟满了酒。两个人就着小菜,你一杯我一杯的干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两人有了些酒意。开始大着舌头放开胆子说起了胡话。当然,说得最多的,还是对工资不高所发的牢骚。小李年轻气盛,更是毫无忌惮大声地数落起了公司高层的各种不是。
阿姨在边上听了,摇了摇头,道:“你们呀,现在人少的时候说说可以,人多的时候可千万别乱讲啊。要是传到了领导的耳中,那会惹麻烦的。”
小李“哼”了一声,打了一个嗝,站起身来说道:“怕……怕什么!大不了就不干了!你看,大块头干了这么多年,连……连个工资都没给他涨!这可一点都不关心员工……员工的生计!阿姨,你怕,我……我可不怕!”
阿姨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小李,我们毕竟只是一个小职员,还能拿他们怎么办呢?能过,就将就着过下去吧!”说罢,便不再言语。
大块头一把把小李拉了下来,说:“小李,喝!我们干!不管那许多鸟事!”
两人又你来我往的干了几杯。不多时,一瓶酒就被喝得一滴不剩了。
小李已经是明显的喝多了,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到了卫生间,拉开裤子,就解起手来。解到一半,灯突然闪烁了一下,熄掉了。
“这狗娘养的,这时候断电!”小李在黑暗中撒完了尿,拉上裤子,准备摸黑走回到了办公室。
就在他刚跨出第一步的时候,电灯“扑哧扑哧”的响了一会,又亮了起来。
小李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灯泡,嘴里骂了一句娘。
回到了办公室,小李问道:“阿姨,刚才,是不是断电过了?”
阿姨点了点头,道:“灯灭了一会,可能是电路出了故障吧?”
大块头冲着小李说道:“小李,要不我们去电闸那边看看?可别短路了,要不然今天晚上我们可就得摸黑过日子咯!”
小李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道:“我去……看看!”说完,就拉开办公室的门,向过道走去。
我们这幢大厦是老式的结构,每一层只有一个总电闸,这个电闸设置在楼道上。
小李的一条腿刚刚跨出门,头顶的灯泡闪了几闪,终于又“砰”的一声,跳掉了。三个人等了一会,这灯还是没亮回来。
“妈的,大块头,你这乌鸦嘴,被你说中了!”小李喷着酒气,骂道。
楼道已经处在了绝对的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办公室还有点亮光,而且这亮光还是由在大厦外面不停闪烁的霓虹灯照射进来的。
阿姨拉开了她的抽屉,在里面翻了一通,找出三支蜡烛出来,点燃了,给大块头的桌子上放了一支,然后又递了一支给小李:“小李,拿着,小心点别被蜡烛油滴到衣服上了。”
小李大着舌头道了一声谢,就歪歪倒倒的出了门,向电闸那边走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酒精麻痹了感觉器官,平日里只需走个几十步就能到的电闸,这个时候竟然走了快五分钟还是没到。
小李靠着墙,揉了揉眼睛,往前方看去。在蜡烛昏暗的光晕下,只能看见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蜡烛的光不住的抖动着,使得小李产生了错觉,好象周围的一切都旋转了起来。
“真的喝多了……”小李低声说了一句,又继续朝前面走去。
喝下的白酒开始上了头,小李的头越来越晕了,感觉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越来越软。没有办法,他只好扶着墙壁一步步向前挪去。没有走出几步,他好象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给绊了一下,差点就摔倒了。
小李转过了身,放低了身子举着蜡烛,眼睛在地上搜索着,可是地上根本就没有什么。
小李嘀咕着:“奇怪了,明明有东西绊了我一下的……”
还没等他直起身子,后脑勺又感觉被什么给拂了一下。小李猛的往后一甩手,然后一转身。蜡烛在他这样剧烈的动作影响下,马上就熄灭了。就在蜡烛熄灭的那一刹那,小李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人,一个血流满面的人,正用阴沉沉的眼光看着他。
小李“啊”的一声大叫,扔掉了手里的蜡烛,跌跌撞撞的往回就跑。没等他跑出几步,就觉得后脚跟一紧,紧接着整个人就被倒提了起来。
在办公室里,大块头正和阿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外面小李这一下突然的大叫,吓了他们一跳。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块头首先反应过来,抓起了蜡烛,一只手护着烛焰,就往外跑。可这蜡烛荧荧之光,哪受得被跑动时带过来的劲风一吹?
蜡烛马上就灭掉了,整个办公室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阿姨急道:“这可怎么好!”一边说,一边急急忙忙地跑回桌子边找打火机。
小李的这一声大叫,里面包含了说不尽的恐惧惊慌之意。大块头虽然酒喝了不少,但是脑子还算清醒,早就明白小李一定是遇到了危险,当下也就顾不上什么蜡烛不蜡烛的,摁亮了手机,就往电闸那边冲去。
跑了没多久,大块头就迎面撞上了一件物体,差点摔倒在地。他连忙把手机举到了面前,借着屏幕发出的绿油油的暗光,他看到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景象——小李头朝下悬空的挂在天花板上,而他的脚,被一团黑乎乎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缠着。
小李在拼命的挣扎,双手乱舞,看见了大块头,连忙声嘶力竭的喊道:“大块头!救救我!快救救我!”
大块头看见这样的情形,愣了一愣。但是酒壮人胆,更何况倒挂在上面的那个是自己的同事,来不及细想,一把就抓住了小李的手,使劲往下扯。
平日里以力气大著称的大块头,在喝了酒之后,此刻竟然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丝的力气。他一咬牙,一声大喝,铆足了劲,再一次使劲的扯着小李。
小李的脚被那东西紧紧的束缚着,而手,则被大块头拉着用力的下扯,两个方向受力,他的腰背痛得就像快要断开了一样。他忍不住叫出声来:“大……大块头!轻点,我受不了了。”
大块头听见小李的呼痛,为难停下了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李脚上的东西一点点的束紧了,小李甚至能听到脚骨被那东西弄得断裂的声音。他冒着冷汗,浑身打着颤,“啊”的一声惨叫,就痛得昏死了过去。
大块头越发的着起急来,搓着双手,不停的原地打转。突然之间,“丁”的一声,那灯又重新亮了。
在灯光下,大块头终于看清楚了绑住了小李的脚把他倒提起来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大丛人的头发,附在天花板上像蛇一样不停的蠕动着。这丛头发紧紧地捆住了小李的脚脖子,还在不断的收紧。
小李的脸色惨白,早就痛得昏死了过去。
就在这时,阿姨也跑出了门,一见到这个难以置信的情形,一声惨呼,就瘫倒在地上。大块头也是被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那丛头发提着小李,开始向楼梯口蠕去。小李在下面摇摇晃晃的,头不时地撞在了墙壁上,登时就破了几处皮,血水顺着头发一滴滴的滴落下来。
阿姨坐在地上尖叫着:“快!快去把小李给拉回来啊!”
大块头听了这话,顿时清醒了过来,心中虽然恐惧,但是还是鼓起了勇气,冲上前,伸手抓住了小李,用力的往回扯。
这下感觉却是出奇的清,刚一用力,小李连着那丛头发就被大块头给扯了回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头发下面竟然还带着一个人头,七窍流血,十分的可怖。
大块头再也受不了了,“哇”的一声大叫,就撒了手。
阿姨被大块头挡住了视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问道:“怎么了?唉,你怎么撒了手?快拉呀!”
大块头并不答话,两腿发软,也慢慢地瘫倒在了地上。
那个人头对着他阴森森的一笑,就渐渐地隐到了天花板里面。那些头发开始像章鱼的触手一般活动了起来,分成了五股分别缠绕上了小李的头和四肢,越缠越紧,然后用力一扯,小李立刻就四分五裂了,头和四肢被那些头发牢牢的抓着,而躯干,则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喷涌而出的鲜血,留满了整个楼道。
说道这里,大块头又叹了口气,道:“阿姨当时就被吓疯了,现在还住在精神病院里。而我,也是立刻就晕了过去。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送进了医院。警察们讯问了我好几遍,做了几份口供。我把我所见的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可是当时有谁会相信我呢?一个个都摇着头,都说我也吓疯了。唉,我告诉我们的同事,说大厦里闹了鬼,叫他们转告大厦里的其他人再也别去上班了。可是他们都不信我的。这下可好!这下可好!接下来又不明不白的惨死了四个……”
我听了大块头的这一番描述,沉默了。
小李死得实在是太惨了,难怪亲眼目睹这一惨剧的阿姨会发了疯。我也挺敬佩大块头,见到了这一番惨绝人寰的血腥一幕,竟然能坚强的挺过来,
丐叟也是沉默不语,只是伸手重重的拍了拍大块头的肩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王雪飞一直紧紧的抱着小黑坐在一旁,听到了恐怖处,连忙一声尖叫捂住了耳朵,不敢再继续听下去。
只有小黑,像没事一样的抬头看看我,冲着我摆了摆爪子,摇了摇尾巴。
丐叟这时注意到了小黑,盯着它看了几秒,不发一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大块头,问道:“老弟,你继续说,接下来的几个,都是怎么死的?”
大块头额头的冷汗直冒,紧闭着双眼,呆坐许久,才开了口:“另外的四个,是其他公司的员工,也都是死得极其的惨。不过,那几个都不是我亲眼所见了。我只是听其他的同事们说起,才知道的。”
我给大块头又泡上了一杯热茶,他用双手紧紧地捂着茶杯,喝了一口,说道:“小李死后第二天,楼下就又死了两个人。听说这两人都是那个公司的值班人员,一个被扯断了头,身子趴在办公桌上,头被扔在了垃圾桶里。另一个,被拦腰断为二截,上半身扔在了卫生间的洗手池里,下半shen,则坐在了抽水马桶上。”
“******!太残忍了!”丐叟听到这里,忍不住了,骂了一句脏话。
大块头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幸好除了小李是当着我的面横死之外,其他的都非我亲眼所见,要不然,我也早就和阿姨一样发了疯,被人送进精神病院了。”
顿了一顿,咽了一口口水,大块头又继续说了起来:“到了第三天,又死人了。这次死的是两个保安。一个被剥去了面皮,另一个则是被剖了腹,里面的内脏都被掏空了。唉……”
丐叟把手向我一伸,说道:“小兄弟,来,给我支烟。”
我忙递了一支过去,凑上打火机给他点燃了。
丐叟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把它递给了大块头。大块头正失魂落魄着,这时也不嫌脏,接过来就吸,吸着吸着,就号啕大哭起来。
我一怔,正想站起身来去安慰他,丐叟却对我摆了摆手,说道:“小兄弟,你就让他哭吧。他心里压力太大,老压抑着不是好事。让他哭个痛快,发泄一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说着,他扭转了头又看了一眼小黑,道:“这猫不是凡物,好一只护身灵兽啊!看来你福泽不浅!小兄弟,不知道你胆量如何?”
我愣了一愣,不知道丐叟这话是什么用意,于是问道:“怎么了?”
丐叟拍着我的肩膀,道:“我看你刚才和那夜叉对峙,胆子应该还行。你学过法术,可否愿意跟我去那大厦走一遭?”
听了这话,我为难起来,道:“这……我……我才学了一个礼拜不到,我怕我……”
丐叟一挥手打断了我的话,道:“有我老人家在,你怕什么呢!还怕我保护不了你?”
丐叟的本领我是见识过了,只可以用“有若神人”来形容,既然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犹豫,那就显得我太过没胆了,于是我说道:“不是的,现在这么乱,您看,我同事还有我女朋友都是不懂法的人,我怕我们一走,要是这里出现什么不干净的……”
丐叟“哈哈”一笑,朗声道:“这你不用担心,你把你的护身灵兽留在家里。我保证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