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拴柱家正门外摆着一口红棺,正红,跟我与如嫣在担子山上遇见的一模一样,王家的院墙外挤满了人,都是乡里乡亲的,也不能说都是来瞧热闹,主要是栓柱这病实在太过古怪,三月里上旬还在下地,眼看这人就病的不行,邻里之间多半还有关心的意思,亲属朋友自然被挡在了门外,就如外公所说一样,王栓柱得了一种十分厉害的传染病。
我没办法挤进人群,却眼尖的发现李元化,李道士夹在人群中,正驻足向里面观望,那一身的江湖道士装扮真可谓迥然一别,十分显眼。
这厮会闻香识人,我人还未向他靠近,李元化背对着我笑道:“小友别来无恙,咱们又见面了。”
我笑道:“你这老道士也不是方外之人,怎么也对这丧葬俗事大感兴趣。”
李元化一怔,伸手拉住我手臂,分开人群,就在院场外的树荫底下,找了个僻静所在,说道:“不瞒小友,贫道来此处是为一桩大买卖,原是与国外的洋人合伙,这死人的事与我不相干我还懒得管,可是十几天前,这家主人受我所托往那棺山走了一遭,没想到现在飞来横祸,你说怪不怪。”
我知道棺山集交通闭塞,老百姓又常受山神文化影响,棺山生的十分险峻,平常是没人愿意沾这个浑事的。
我问:“你是说王叔的死与这棺山有联系,你为什么要让他去棺山,你说你和洋人合伙,你现在做的又是什么生意?”
李元化对我笑而不语,尔后又高深莫测道:“小兄弟与吴昌贵的关系恐怕不简单吧?”
先前我与如嫣在一起,知道李元化一直想找我外公,现在知道他与洋人做着交易,外公小时候听过太平军义和团的演义,八国联军的耻辱还摆在那儿,对洋人没啥好感,于是我也没理他这茬儿。直接又问他道:“你说你跟洋人做交易,三天前死了个外国人,如果真有其事,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这厮和我打起了太极拳,避过我的话题不谈,望了望四周,又探头与我捂耳朵道:“实不相瞒,这棺山上面长得有文王一支笔。”
我下意识的打断道:“什么文物?”
李元化捂嘴笑道:“这倒不是文物了,却比那些文物不知稀罕多少倍,神农架正气得天独厚,珍禽异草不知凡几,这文王一支笔乃是一种十分珍奇的植物,只在这棺山之上才长有少许,民国时期的烟袋李有一张配方,须得这种药材,可驱邪避毒。无上妙用。”
我问:“你与洋人做的就是这等交易,如果是这样,还不值得你不远千里,来到这穷乡僻壤之间吧。”
李元化却是摇头笑道:“我倒是想结交吴兄,只是没人引荐,你小子既认得吴昌贵,却不知此人在四十年前就与江湖鼎鼎大名的烟袋李相识?这吴兄一手的本事尽得烟袋李的真传,却躲在这儿整日做着死人的生意,实在可惜了。”
“我如何能信你的话?”我问他。
“你尽可以去找吴兄,这文王一支笔常附着于一般植物生长,因此也有“借母还胎”之名,你只需如此问他,他必知你受了其他人指点。”
我心想这李元化既然与老外勾结,做事种种又不与我和盘托出,他不知吴昌贵是我外公,我凭什么被他当枪使,于是我嘴上应承着他,心里却有了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