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会合了王佐,大胜而归。朱温听了妻子张惠的建议,亲率五万人马突袭李克用的大营,到得敌营外两百米,果见李军防守松懈,个个准备庆功的样子,朱温大喜,急忙下令进攻。五万大军气势汹汹地杀入敌营,瞬息间将前营的河东军杀了个干净,成德军杀得兴起,纷纷往中军帐涌去,试图斩杀对方最高指挥官,抢个天大的功劳。但数十人冲进大帐内,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突然四周火光冲天,不断地有火把扔进来,各处的营帐都燃烧起来,一时间成德军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被烧得哭爹喊娘。朱温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中计了,慌忙大喊:“前军变后军,迅速撤退。”
营门外突然一彪军杀出,为首的大将怒喝道:“朱阿三(朱温小名),还记得当年驿馆火烧之恨吗?今夜本王必取你狗命。”李克用一马当先杀了过去,朱温也不示弱,道:“独眼虫,当年没烧死你,算你命大。不过今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两人各持兵刃,战在了一起,李克用抖出几个枪花袭向仇人,朱温一刀格开,使出“力劈华山”,这一刀势大力沉,李克用不敢托大,双手握枪虚晃一下,避过那凶狠的一击。
朱温得势不饶人,紧跟着又横削一刀,暗注内劲,刀光一闪,一股无形刀气迅速逼向李克用,李克用冷笑一声,使出了精湛的马上功夫,俯身紧贴在马肚左侧,他虽然躲过了,身后的一名士兵却被刀气斩成两截,鲜血洒了朱温一脸,加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暴戾气息,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里回来的修罗,他狰狞地一笑,却发现李克用也在笑,而且笑得比他还得意。
朱温收敛笑容,猛的醒悟,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滚滚人流之中,自己的五万人马被分割成了几大块,近十万敌军包围了自己,基本上成了对方两个打自己这边一个的局面,情况十分的不利。再打下去,自己的老命也休矣,自己将来还要建国,还要当皇帝的,怎么能死在这里,他和他儿子的想法惊人的相似。
河东军本身战力就强,现在又是人多欺负人少,自然更是悍勇,直杀得成德军的士兵们爹啊、娘啊的乱喊,这几个肉饺包得结实,朱温心念一转,不再恋战,虚晃一招,拍马便走。凭着他的悍勇,终于杀出一条血路,也顾不得被包围的士兵了,头也不回地向长安方向逃去。
李克用此战大胜,两万多成德军士兵投降被收编,俘获战马近万匹,儿子李存勖也得胜归来,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后军缓缓地驶到李克用前面,幕帘掀起,一********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下来,正是李克用的夫人曹氏,李存勖的亲生母亲,那侍女便是将来后唐的刘皇后,五代贤后之一,这次定下的计策便是出自她的口中,李存勖对她倾慕已久,见她到来,急忙上前搭讪,大讲自己的英雄事迹,把王佐的计谋全说成是自己的随机应变。
侍女刘氏听得笑吟吟地直点头,她对这个英俊聪明又没有架子的小王爷也十分有好感,不过眼下还有正事要做,她不得不打断李存勖的话,对李克用说:“王爷,婢子认为应该趁胜追击,包围长安,营救天子。”
“然也。”李克用采用了她的建议,立刻发兵长安。
朱温狼狈地逃回长安城,一清点损失,差点被气死,所带去的五万人马,骑兵只回来了千余骑,步兵更是只剩下百十来个跑得快的家伙。朱温的势力大大地被削弱,不敢再轻言称帝,只得继续挟天子以令诸侯,哀帝也因此暂时保住了性命。
梁王妃张惠因是自己献策而导致朱温大败而回,心里十分内疚,朱温自是气恼不已,张惠道:“大王,此次行动若非意外定能建功,臣妾肯定李克用的夫人曹氏随军前来了,只有她的侍女刘氏才能破得了我的计策。臣妾千算万算,算漏了她会来这一点,请大王降罪。”
朱温以后还要依靠她,怎么可能真的怪罪她,挥挥手让她出去。军师敬翔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拱手道:“王爷,李克用大军包围了长安。”“什么!?”朱温拍案而起。
河东节度使晋王李克用趁胜追击,于天祐二年十月包围了长安,勒令朱温交出天子,朱温坚守不出 ,采纳军师建议,急调汴州守军驰援京师,汴州军从后突袭河东军,河东军阵脚大乱,朱温率长安禁军三万人出城,与汴州军前后夹击,李克用十万大军兵败如山倒,败逃潞州,但因刘氏献策,采用了以五千人埋伏在退往潞州的路上,掩护主力回撤的计策,使得河东军主力尚存,而且歼灭成德军追兵万余人,可谓虽败尤荣。
李存勖因功被立为世子,刘氏许之为世子妃,从此李存勖开始显赫起来。朱温兵力出现严重不足,于是大肆征兵,弄得河南境内民不聊生,王妃张惠染病卧床不起,无论哪方面来说,都对朱温不利,别说称帝了,能保得住河南就算不错了。
独孤羽在杨行密的府邸里待了几个月,一无所获。这天听闻朱温败回长安,李克用退守潞州的消息,他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这样一来,大唐暂时不会灭亡了,有足够的时间建立自己的势力了。
独孤羽在杨府待得闷了,招呼也不打,抓起杨行密忘在桌上的折扇径直出了大门,往瘦西湖而去。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杨柳岸细风飞绿意,亭台阁楼轩榭坐落有致,真可谓是“两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独孤羽望着这湖区圣景,深吸了一口气,感到身心俱都惬意得紧,那一片一片的绿色洗亮了他的眼睛,湖上的画舫里歌女兀自弹着古筝唱新词。
独孤羽打开手里的折扇,诗兴大发,正要开口吟上两句,突然一酒旗飘扬的小店内飞出一个大汉,重重地摔在地上,引得过往行人驻足观看。独孤羽好奇心起,也跑过去看热闹,却见店内一个绿衣少女手持银鞭,腰悬松纹剑,正与四个黑衣劲装大汉对峙,伙计和店家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真是冤家路窄!独孤羽看见了自己的宝剑,又见那女子被四个大汉围住,心下痛快不已,笑嘻嘻地走进了小店内,道:“小丫头,你的仇人可真不少啊!”那四个大汉打量了一下这个富家公子打扮的独孤羽,又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只道是同路人,也没起戒心。
“死小鬼,你想趁人之危么?”绿衣少女一脸委屈地急道,一个双手握着铜锤的大汉“哼”了一声,道:“我们芒山五煞的事何需他人插手,对付你,我们随便一个就足够了。”围观的众人听闻芒山五煞的凶名,纷纷散去,深怕惹祸上身。
“是么?那刚才飞出去的老三不属于芒山五煞么?”绿衣少女讽刺道。
“你……废话少说,纳命来。”芒山五煞恼羞成怒,也不顾什么江湖规矩和面子了,四人一起攻向绿衣女,独孤羽见这四人这般无耻,听绰号也不是好东西,深怕那女子吃亏,急忙大喝道:“住手!”
店内动手的五人都被这暗含内劲的喝叱声震得耳膜发麻,顿时都停了下来,铜锤大汉惊叹于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不知道出自谁的门下,当下也不敢轻易得罪,只得道:“公子有何指教?”
独孤羽很满意他的态度,道:“四位都是江湖上的豪杰,如此对付一个女子未免胜之不武,在下与这位姑娘亦有些过节,不如就将她交于在下处置,不知四位意下如何?”
“你们五个一起上吧,本姑娘不会怕的。”绿衣少女显然不满意独孤羽的说法,那四汉子互相对望一眼,道:“公子,不是我们不想放过她,只是她打伤老三,又口出狂言,不教训教训她,我们芒山五煞今后怎么在江湖上混?”
妈的,死要面子。独孤羽在心里暗骂一句,嘴上却道:“各位今天要是依靠人多教训了她,以后你们也别想在江湖上混了。在下今日定要和这位姑娘了结恩怨,各位请下次再寻她晦气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相信几位都是君子吧?”
这番话说得四大汉心里舒服得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们是君子,况且刚才那女子一招将老三打得飞了出去,自己四人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无非是要个面子嘛,现在既然有台阶下了,自然是顺杆爬啦。四人打定主意,交换了一下眼色,还是由铜锤大汉开口:“公子说得有理,今日且放过她。我们走。”
“慢着,你们放过我,我可没说放过你们。”绿衣少女笑道,妈的!独孤羽感到头痛,这丫头怎么老不明白他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