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有太多自由支配的权利
比如说,早上醒来我可以选择
是先吃馒头,还是先喝牛奶
出门是步行,还是骑单车
或者,比如说,我有了心爱的女友
而她又那么爱我,我完全可以选择
是先吻她的红唇,还是她闪亮的眼睛
或者,比如说,我正在写作的这首关于
权利的白皮书,继续还是放弃
是写在纸上,还是存在电脑里
都没有制度或者法律
现在是上午十点五十分,周末
我完全可以去看电视
听美国总统演出新闻,或者收看
在广告夹缝中闪忽的冗长而又皮条的
电视连续剧,议论足球
德国或者意大利
而我的伊妹儿是发给孙文波或者森子
还是我在深圳的表弟或者隐居在柏林的
萧开愚;而今天早上买来的这把黄菊
是放在卧室还是客厅
我有权利。我快乐着,是公民
我爱吃豆腐,脑子里全是豆腐
抽烟;或者到了国庆节,还可以出门去挤风景
这是我们国家的节日,我有足够的权利激动些
背诵伟人的台词,把治理国家的
口诀牢牢刻在大脑的回沟,以便
台上讲话,我在台下鼓掌;领工资,吃蛋,养孩子
唱歌,或者,最好是歌唱;还可以在茶馆或者酒馆
小声地嘴淫;要不干脆上床和女人们干
把身体隐埋进身体。总的来说
我不后悔我生而为人并使用
汉语,还见到人间多趣的事情。可如果
我必须马上离开,对人世我确实看不出
有什么值得我留恋。但我还是得要求
留下,哪怕是更加卑微地低着头活着
2003.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