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相亲因为年纪问题被人残忍拒绝之后,我妈对我相亲这件事情更加积极。信誓旦旦的说要在我跨入27岁之前把我嫁出去。我抿嘴一笑,要是想嫁就能嫁,想娶就能娶,这世上也就没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了。但是我又不能打击我妈的积极性,毕竟她一句我不孝顺,就够让我觉得满身负罪。因此我与我妈达成了相对友好的协议:我听她的话,乖乖相亲。而她不能干涉我与相亲对象相处的问题。
接到林佩电话是在凌晨三点左右,我正沉沉的睡着被电话吵醒。
我困的连“喂”都说不出,电话那头的林佩带着哭腔说:“苏生,他回来了。”
林佩一向沉稳,唯一能让她失态的就是她从高中开始暗恋的学长。
我揉揉眼睛问道:“那你哭什么?”
电话那头久久地沉默,接着是长长地叹息:“我这是喜极而泣,可是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资格高兴。”
周正学长大我们一届,是我和林佩的高中学长。当时林佩很不幸中考失败和我上了同一所高中,县内排名第三的这所高级中学其实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不好不坏不叫中庸而是没有存在感,陈兰去了县一中,被初中的老师当做榜样介绍给下一届,刘素素去了六中,被当做反面教材教育下一届。而我和林佩无人提及。那个时候林佩很郁闷,她就是喜欢被人记住,赞扬也好,批判也好只要有人提及她都会开心。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她竟然和我这个最没有存在感的人上了同一所高中。
开学一个月里,林佩都是无精打采的。直到那一天校篮球赛,她看到了周正学长。周正学长是篮球队队长,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打起篮球来却帅气十足。运球的样子像极了《灌篮高手》中的宫城良田,但是周正学长却十分擅长射三分球,印象中百发百中。从此林佩容光焕发,用尽了一切方式与周正学长相识。她不爱裙装却为了周正学长,加入了校啦啦队。从不爱运动却为了早晨能够见到周正学长,开始在操场上晨跑。
三个月后,因为拉拉队队长的排挤,林佩离开了拉拉队却和周正学长正式成为了好朋友。每一天他们会一起晨跑然后吃早饭,最后回到自己教室学习。当时我以为他们已经算是在交往了。
睡意被迫驱逐,我叹了一口气说:“感情说白了是自己的事情,谁又有资格评价别人有没有资格呢?”
电话那头的林佩“噗嗤”一笑说:“我也是够没有出息的,竟然问你这个万年单身汪这个问题!”
我说:“你个只有勇气暗恋的人,还不是和我一样,汪汪汪的叫了这么多年?”
林佩说:“怎么办,我现在睡不着了。”
我说:“真是不巧,我也被你弄的睡不着了。”
林佩说:“既然这样,大家都别睡了。”
于是,我们十分不厚道的一起去了刘素素的家。也不知道人与人相处久了之后是不是连运气也会变的相似。陈兰和刘素素竟然也在这个点清醒着。对于我们的到来,刘素素惊讶了一秒然后说:“你们还真是自觉,我们还想着打电话叫你们过来呢!”
我说:“陈兰,你这个休息时间规律的人怎么这个点还清醒着?”
陈兰笑笑说:“我遇到点事情,睡不着就来找素素。谁知道你们也醒着。”
我哀怨道:“我可是被吵醒的。”
刘素素说:“我们这一群里也就数你没心没肺。”
得了,深宫怨妇四人组里有三个心事重重。看来,这个长夜确实是够漫漫的。
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林佩在想着暗恋多年的学长突然回来,是不是可以继续联系,然后再续前缘。
刘素素爱上了一个文艺小青年,她在纠结到了这个以结婚为先决条件的年纪里,恋爱是不是有点浪费自己的时间。
陈兰前一段时间遇到一个十分积极的相亲对象,据说对方对她十分满意,逼着她订婚。
而我的不幸就是要为她们三个当情感导师,可是当别人向你请教意见的时候,其实在他问出口的那一刻他们自己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害怕承认,因此询问,询问的目的也是希望能够得到与自己心目中一致的答案。
我问林佩:“这些年来,你可曾有一天不想过周正学长?”
我问刘素素:“你能保证结婚后不会遇到想恋爱的人吗?”
我问陈兰:“你犹豫不决是因为不想结婚还是因为不想对象是他?”
她们三个互看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我们小时候都有非常非常多的想法,可是一路成长我们一路抛弃。现实的残酷就在于逼着你放弃,可是有一种执着即使抽筋剥皮,你也不舍得放弃。
对于林佩来说,周正学长不仅是她的初恋情人,更是她拒绝所有人的理由。他在她的心房生了根,期待着他的爱,让它发芽、开花、结果。
对于刘素素来说,她喜欢恋爱,她需要激情。她爱那种为爱奋不顾身的感觉,平平淡淡是好却不是她爱的。
对于陈兰来说,结婚是她一直期待的事情。她要一个她能点头订终身的伴侣,她要一个她愿意和他秀恩爱的爱人。
那一天,我们四个酩酊大醉。嘴上带着笑,眼睛含着泪。
林佩说:“我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狼狈的逃跑。”
刘素素说:“这一次我绝对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甜到掉牙的那种。”
陈兰说:“我一定会嫁出去,绝不将就!”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她们三个异口同声:“你注定孤独终老。”
那天睡着后,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忽远忽近的人。熟悉却又没有印象,但是看着他却十分心痛,我一直想要抓住他却一直抓不住。心里一阵阵抽疼,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