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走后,我觉得自己应该静下来几天好好消化一下阿哲高密度灌输给我的心灵知识。于是我主动要求周末代替同事去郊区主持了一个为期三天的培训。
白天,我忙于培训工作。
傍晚,我静静地一个人漫步在度假村幽静的树林里,踩着树叶,嗅着泥土香味儿,沐浴着夕阳,凝视着天边的余晖一抹抹地融化到灰暗里……
夜幕降临……我坐在湖边的露台。月光下,湖面波光粼粼,阿哲留在我脑中的灵性的一点一滴犹如一缕缕星光,不时地伴随我穿游在剪不断理还乱的时光隧道……
经历了和阿哲灵魂深处的探讨的十来天,我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过去生活的很多委屈和纠结好像突然间冰雪遇到阳光渐渐消释了……我放下了委屈不委屈、应该不应该、正确不正确等等纠缠的思考和淤积。我意识到了纠结如同水草,只要被纠缠住就难解难分;无所谓对与错,只是价值观与价值取向的差异。而价值观与价值取向是融入每一个人灵魂和血液的东西,如果对方自己没有意识去改变,所有想帮助对方改变的作用力都会成为反作用力,会让对方更纠结以后又反过来纠结你。
阿哲说了,爱需要同修。我真的希望我和健伟能够一同走上心灵之旅,去清理我们的过去,去同修我们的未来。
可是像健伟这样的男人视他的价值观为神圣不可侵犯的个人天条。他选择的任何一件事对他都是神圣的旅程,谁要想干预,尤其这个人是我的时候,他是会拿出命来拼的!他是无神论者,鄙视一切宗教的东西,抗拒一切与心灵心理相关的理论和知识。他认为关注心灵心理的人,都是心灵软弱的人,是渺小的人,是不上道的人。因此他对心理学充满着没来由的拒绝和不以为然。他甚至抗拒人的情绪和感觉的表达和发泄,认为这是软弱和丑陋的表现。因此,他封闭了自己的情绪,也抗拒别人的情绪。
随着我和他价值观和价值取向差异越来越大,双方又无法有效沟通,我们之间陷入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冲突怪圈,我们的感情和婚姻进入了无法继续却又无法结束的僵局。
无法继续是因为我走不进他的心灵世界。
无法结束是他心里有不肯放弃的纠结。
无法继续又不肯放弃是我们陷入苦难僵局的原因。
我们卡壳在爱情关系的僵局里,他装看不见,而我却没有能力修复。
即便有阿哲给我的能量和感悟,我心里依然惶惶然。因为多少年来,为了换得男人的在意和关注,我已经使尽了女人的智慧,可是我败得很惨很惨。
而现在,男人不仅完全冰冻了自己,还在外面套上一个密密实实的铁盔甲。
穿越时光隧道,我们曾经千恩万爱,我们的爱情关系没有任何屏障。不知哪一天,两人心灵之间出现了一层纱,但还能若隐若现。出现问题时男人和女人都愿意轻轻掀开纱帘,走进对方的世界,在灵与肉的结合中突破障碍,实现和谐。
随后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一堵墙,但墙上留了一扇小小的门。春风吹来,男人把门打开,享受春风拂面,在春风中和女人共享爱情的和煦;但寒风吹来,男人马上紧闭门窗,任凭女人在门外遭受寒冷,而他关闭视听,置身事外。
再然后男人女人之间出现一座冰山,似乎隐约可见对方的形影,但是攻不破、进不去。没有一丝缝隙,甚至连说话对方都听不见。除非有足够的温度来“化”去这“千年坚冰”……
冻结在冰天雪地的爱情关系还能走多远呢?
毫无疑问,改善我和丈夫关系的唯一方法就是“化冰”。但是面对一个千年不化的冰人,到底需要多高的温度怎样的方法才能“化冰”呢?
我不过是一个披着女强人外衣的弱女子,我有什么办法突破他的盔甲,“化”他的冰呢?
带着阿哲给我的心灵力量,以及依然不知道如何是好的问号,那天下午我回了家。
二十多天的冷战,以及他对我生日的不理不睬,这是我们之间多年冲突后“冷暴力”的升级。
经过几天度假山庄的静心思考,并在阿哲传导给我的心灵力量的感召下,我回到家,准备以十二分的诚意主动中断我们之间的“冷战”。
我拿了两个郊区农庄买的大石榴,剥掉皮,把红彤彤的果粒块精致地摆放在果盘里。我端着盘子,带着微笑,但内心惶惶然地上了楼。
二十多天没有谋面的健伟依然坐在他永远的亲密伴侣电脑面前,见我突然上楼脸上露出一丝意外和无措。他咧了咧嘴,不知是想摆一个笑的表情还是觉得该说句什么话。
“我出了趟差刚回来,带来几个大石榴给你尝尝。”我努力自然地笑,把盘子递过去:“你尝尝吧……”
看见我左右张望,想在他的书房找个椅子坐下,健伟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不自在,勉强说:“你放着吧。我一会儿吃。”然后眼睛望着电脑屏幕,好像我并不存在。
我的心一下落到了海底,沉沉的,凉凉的。冷战了这么长时间,我主动示好没有想到还是热脸去贴冷屁股。
但带着阿哲给我的心灵使命,我强迫自己不沮丧。我脸上继续维持着灿烂的笑,继续温柔地说:“亲爱的,我带回来的大石榴,可好吃呢!你还是吃一点吧!”
可是,我假装高兴的声音却为何这么虚空?我们到底怎么啦?要是过去我们会像两个大孩子一样抢好吃的,吃着、吃着就吃到床上去了。
他微微皱眉地看看盘子,一副不心甘情愿的样子。我见状走近一步,把石榴分成更小的一块一块,然后拿出一块送到他的嘴边笑着示意他吃。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说:“我自己来吧。”他勉强吃了两块就不吃了,仿佛吃的不是甘甜的石榴,而是难言的毒药。我也一下变得没有心情了,也不吃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感觉沮丧的心情正在以不可控制的速度迅速弥漫到我的身体。我强行控制着、控制着,内心在给自己打气:要忍住,要开心,要用正面的能量影响他!
“健伟,我最近接触了很多东西,对我影响很大,我的心态也变化很大。希望我们能放松一点,希望我们能重新好好过日子。”我诚恳地说。
“我一直在好好过日子!我没有什么太多的要求,只要给我安宁就可以了!”健伟微微皱眉说。
“我没有说你不好好过日子啊!你也别再说没有要求。夫妻在一起对对方有要求是应该的啊。没有要求,自顾自过日子算什么夫妻啊?安宁你需要我也需要的……”我感到身心疲惫,嗓子发干,生命的能量在这种负面沟通中消耗着。
“我就是没有要求。你自己想吃点什么吃什么,想找谁玩找谁玩,不用管我。”他脸上的厌烦已经不加控制。他嘴巴说着不要管我,而我听到的潜台词却是:“离我远点,别碰我!”
我痛心地说:“健伟,我们为什么不能像正常夫妻一样过点正常生活呢?一起吃饭一起做饭一起买菜一起看电视……左手拉着右手一起白头偕老不好吗?”
“我生活很简单,你不用管我!”他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声音更加斩钉截铁。
“健伟,我知道你简单,那我呢?你总不能不考虑我吧?毕竟我们是一个家啊,总得有生活内容啊。”
健伟没说话,眼睛专注地盯着屏幕,神色抑郁。男人已经在我和他之间竖起了屏蔽墙,我无论说什么都会被弹回来。我的身心被这种没有意义的单向沟通拉进了无可控制的沮丧里!我居然没有能力让我的丈夫肯听一两句人类最基本的语言。
“健伟,这日子你究竟想怎么过?你到底要让我怎么样?”我努力控制沮丧的情绪,但语气却不由自主地急躁起来,声调也高了起来。
“你怎么又来了!”我的声音刚带出一丝急躁,健伟的情绪瞬间就反应起来了。他“腾”地站起身,瞪了我一眼,扭身就要往卧室跑。
“你别走!”我气愤地挡住他,努力压住火气,放低声音说:“亲爱的,我在和你沟通呢!没有在和你吵架。”
“你沟通的是什么?”他烦躁地说。
“沟通我们怎么好好过日子啊。”我心里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但为了不激怒他,我强压着想爆发的冲动,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过日子是沟通出来的吗?想怎么过,过就是了?还沟通什么啊?”
“健伟,两个人的日子没有你我过得了吗?”我气急败坏地说。
“我没有不让你过啊,家里你想干吗就干吗,我什么时候管过你?”他眉头皱得紧紧的烦怒无比地说。
“你是不管我!你哪里有时间管我?你的目光天天盯着电脑,哪有时间看我?这就是你还想让我过的日子吗?”我终于控制不住声音又高了起来。
“夏子,你又想吵架了是吗?我不想跟你吵!”他“忽”地站起身,瞪着我的眼睛瞬间涌现出一种愤怒和厌恶,他扭身就“蹬蹬蹬”地快步走进他的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一股控制不住的愤怒在我心中熊熊燃烧。我好心好意回家给他送上大石榴,希望结束冷战,缓和夫妻关系。他却这般冷漠地对待我,一言不合就立马翻脸,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种控制不住的讨个说法的冲动,让我的双腿也快步冲到他的卧室,我推开他的门。
“你又要干什么?要追杀过来了是吗?又想制造血腥战争吗?”健伟目光带着阴冷和肃杀盯着我。
“徐健伟,你心理是不是有病啊!我们二十多天不说话了,我今天鼓足勇气好心给你送上石榴,想和你谈谈心,结束冷战,我有一丝一毫的恶意吗?我们之间怎么了?你至于恨我恨成这个样子吗?你知道吗?你就是因为长期敌意和愤怒,天天压抑,才得脑梗高血压的。你懂不懂就是因为你无法摆脱‘过去’生活的阴影,天天翻老账,我们的婚姻才走不下去的。我简直受够你了!”我心里对这个男人充满着愤怒。
“你心理才有病!我的高血压就是拜你所赐!你这个丧门星!”男人恶毒地骂道。
“好,我是丧门星!我天天想着你为你付出为你担忧我却成了丧门星?!你的字典里除了‘恨’都不再有‘情’和‘爱’了吗?但即便是‘恨’字,又何至于恨之入骨?徐健伟,我做了什么事能让你忘掉我们所有的爱去如此刻骨铭心地恨?我无论为你做什么,你都要回报给我抗拒和以怨报德吗?你就是要用恶报来惩罚我对你的付出吗!”我内心的愤怒如同锅炉里滚烫的水。
“你付出?你天天折腾我诅咒我这就是你的付出?要论付出,我比你多付出一百倍!要不是我为你撑着这一切,你今天能过得这么潇洒吗?”他双眼喷火。
“徐健伟,认识你之前我是不是一个外企白领?我有没有每月挣几万的工资?没有你我就要去街上讨饭了是吗?你付出?你付出什么?这个家哪样你参与过?你做过饭还是搞过卫生?你每天不吃不喝不睡不上街不买菜,天天只有一个生活内容就是上网就是不回家就是指责就是吵架!你的付出就是用工作的借口永远没有时间永远不想为我为家庭负责任!你还好意思来和我谈你的付出?你连我的百分之一都没有!”
我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控制地喷薄出来了!那一瞬间什么阿哲啊,什么“静心”,什么“情绪控制”,什么做个情绪的“觉察者”等等阿哲对我说的所有让我开悟的话,以及我面对阿哲绝对茅塞顿开而且发自肺腑的感同身受的一切理论,此刻完全地都被抛到脑后了!阿哲和阿哲的理论此刻简直就是遥远的和我根本没有关系的东西。在健伟强大的负面磁场以及可怕的关于“过去记忆的播放”里,我的“痛苦之身”完全地被激发了!我只想毁灭了这让我厌恶的一切,只想和这个毁了我婚姻梦想的男人拼了!
“好啊!好啊!郭夏子,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一文不值?”男人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双眼带着一种恨意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是这样的你,在我眼里就是一文不值!我要的是十年前那个大度宽厚阳光的徐健伟,不是眼前这个冷漠狭隘眼里只有对妻子的仇恨的男人!”我昂头桀骜不驯地望着他,心无畏惧口无遮拦,一副爱怎样就怎样的样子!在那个刹那,这个家我不要了!这个男人我也不要了!
“你给我滚!现在就滚!我不想再见到你!”男人咬着牙切着齿仇恨地瞪着我,抬手指着楼梯让我滚下去。
我被他的态度刺激得早就失去了理智,我母夜叉一般地双手叉腰,瞪大了眼睛毫不畏惧地说:“要滚你滚!这是我的家!这是我首付买的房!”
“你个王八蛋!你爹妈怎么生了你这样的丧门星!”他怒发冲冠却无计可施地气得原地打转,右手开始抚着胸膛。
“怎么我爸妈又招你了?你从来不孝顺我父母,一年电话都不打一个,怎么总在和我吵架需要骂人的时候想起我爸妈,这也太不厚道了吧!”我冷冷地讥讽,话越来越尖酸刻薄。
他的脸扭曲着,咬牙切齿地一步步逼近我,双手握着拳,胸部上下起伏着。不知为何,我面无惧色,反而笑着说:“怎么啦?拳头又痒了?又想打人了?徐健伟你这样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你什么时候看得起我过?我在你眼里什么时候是个男人?打你?我不会打你!我请你离我远远的!”男人脸上露出既愤怒又苍凉又绝望又仇视的表情。
“离你远远的?那你离婚啊,离婚了你爱和谁过就去和谁过!不离婚,那对不起,这还是我的家!你还得每天忍受碍眼的我!”我冷笑着说完,蹬蹬蹬地下楼。
我跑回我的书房,紧紧关住门,眼泪哗哗止不住地往下流。我一边痛哭,一边打开电子邮件信箱,找到阿哲的邮箱,开始泪眼模糊地给他写邮件:
“阿哲阿哲,你在哪里?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救我?你走后我精心设计并实施了第一个夫妻关系康复计划,但还没有开始就胎死腹中了!我太沮丧太伤心太愤怒太痛苦了!阿哲,我按你教给我的做,可是我为什么得到的除了伤心还是伤心?这已经是多少次了?我带着无限美好的寄望,想把我的感情我的爱带给这个我一直深爱着的男人,可是,他永远拒绝接收我的信息。这样的冰人,我怎么可能融化他?他不肯接受我的频率,我怎么可能影响他?阿哲,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邮件发出去后,我一边哭,一边望着我的邮箱,我期待着阿哲给我回复邮件。可是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邮箱没有一点动静。而美国时差,此刻正是阿哲的早晨,他完全可以给我回复的。他真的不要我了!他真的不会给我回复邮件了!他真的要我独自面对心灵修行的折磨了!
他说一年。他说我要独立经历艰苦的时光,独立面对心灵修行的艰辛!
岂知是艰辛啊!真的是一种折磨!一种求之不得,弃之也不得的折磨啊!
我怎么独立去面对这漫长的一年?
可是,我别无选择的。因为我已经没有可以走的路。放弃,我只有离开他,砍断这份情。可是,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无论他对我再无情,再冷漠,我心里还是割舍不下他。可不放弃,情路遥遥,痛苦无期,我将如何行进?
那天傍晚健伟连饭都不下来吃,楼上一片死寂。家里的气息凝结得快要窒息。我感觉再待下去我又要疯了。我决定离开家。
我上了车,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音乐治疗的光盘。一阵仿佛从天堂下凡来的音乐袅袅地萦回在车内……我缓缓地开着车沿着三环四环没有目的地开着……感觉似水如海的音符把一缕缕宁静一片片安详带进我的大脑和身体……慢慢的我回过点神来了……我仿佛意识到了自己身在何处?这时阿哲的身影才静静地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临走前在机场叮嘱我的话这时清晰地在我耳边响起:“……你还得经历一段艰苦的日子。而且还会有很多的反复。而这段日子里我不能帮你,你要自己度过……”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夺眶而出。阿哲啊阿哲,这哪里只是“艰苦的日子”啊!这根本就没有机会去过什么日子!这哪里只是“反复”啊!根本没有和好的机会,谈何反复?我也是个女人啊!为什么我单薄的肩膀要去承载男人的无情和冷酷?!什么爱?哪有爱?什么情?只有恨!你让我忍,我忍!你让我修,我修!可是我的“忍”我的“修”换来的是他永远挥之不去的关于过去痛苦的永无止境的重复!他仿佛一座千年冰山,我一个小小的蜡烛,要积攒几千年的热度才能去融化这座冰山!可是人生苦短,我只有区区的几十年人生,我到哪里去寻找几千年去融化这座冰山啊!阿哲啊阿哲,我该怎么办?
如果此刻阿哲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扑到他怀里痛哭。
我真的太累了!
我真的不想再努力了!
我真的想放弃这段感情了!
我的心沮丧之至,我无法说服自己再和这个冷漠的男人继续。
正在我苦苦挣扎和纠结在与丈夫的爱恨情仇中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接通电话,电话里传出妈妈的哭声:
“夏子,你爸爸中午昏倒在医院厕所里,然后就戴上了氧气。刚才、刚才医生让我去签病危通知书,说、说你爸爸随时可能、可能……刚才又说要送进什么重症监护室。我好怕好怕……我该怎么办?你不在我身边,你弟弟我也还没有联系上。你、你能不能给医生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怎么啦?”妈妈一边说一边泣不成声。
我的心突然感觉提到了嗓子眼。我忙安慰妈妈说:“你别急千万别急。我马上给健伟打电话,让他给你打过来,你再把手机交给医生。千万别担心,有我呢!我问清情况需要的话我马上就坐晚班飞机回来!”
我赶紧给健伟打电话。那一瞬间我已经忘记了刚才和他的死拼。那一瞬间健伟就是我的丈夫,是我此刻唯一能仰仗的亲人。
可是我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他就是不肯接电话,他一定以为我是“电话追杀”他了!
我没有办法,只好给我一个医院的朋友打电话,请她和我父亲的医生通了电话。不一会我朋友打回电话对我说:“你父亲的病很重,你赶紧回去吧!”
“有没有生命危险?”我紧张地说。
“不好说。”
我觉得我的心在哆嗦,我的手也在哆嗦。我又赶紧给健伟打电话他还是不接。我只好给他发了个短信:“我父亲病危,给你电话就是告诉你此事。我要赶回杭州,多余的不说了。”
我回家急急忙忙整理东西,然后去学校接了我上初三的女儿,急急忙忙往机场赶。
在路上我接到了健伟的电话,他的声音没有表情地说:“多余的不说了,你先回去照顾你父亲吧。”
我已经顾不得去反应他有没有感情有没有内容的声音了,我带着哭腔说:“都怪我,我知道爸爸有肺气肿,总觉得他是老干部有专门的干部医院有好医生,我们帮不上什么忙!谁想到他居然得了什么听都没有听说过的‘间质性肺炎’……我没有照顾好他。如果知道我花多大代价也可以给他买虫草什么的啊……”
“你多想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先回去再说吧,有事再商量。”健伟说。
我抹抹泪,搂紧了女儿。
我归心似箭。
§§第十章 最爱我的人走了,生命与死亡没有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