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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十二年(3)

姜崇自上次出海至今已经过了很久,那排舟也早已烂在沙滩上了。姜崇一直心有不甘,只是怕妘姑责怪,不敢再提此事。随着云开渐渐长大,姜崇心想还得为以后做打算,总不能永远呆在这孤岛上,既然这么多年来,外船不经过此岛,最红还得靠自己闯出去,思考再三,最后下定决定把想法跟妘姑说了。

妘姑开始不同意,后来想想姜崇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心也软了下来,只是说,到时候出海,两人一起去,互相也有个照应。

姜崇见妘姑同意了,也答应了她的要求,不过他想了想又说岛上时候他会造两艘船,出海的时候,他在前,妘姑母子在后,两船之间由蔓藤系在一起,一遇到危险就由妘姑协同姜崇将船往回划。妘姑甚是同意。

姜崇又花三个月才建好了两只排舟,与之前一般大小,姜崇夫妇对云开说他们一起出海打渔去,云开甚是高兴。照他们商量的计划,姜崇在前,妘姑母子在后,一起往海中行去,船行了一里多路,姜崇在前面又遇到上次的那阵大浪,这次他没躲避,眼见大浪涌到船前如同无力支持一般的四散开来,接着海面雾气丛生,瞬间就在船前形成了一堵高百丈的雾墙,不知里面深浅。

云开见了觉得新奇,妘姑则慌张失措,急忙去拉蔓藤,姜崇只好跟着回头上岸。不提。

隔了几日,姜崇把船往雾墙里行驶了几丈远,发现除了看不见方向,其他的没什么异样,身体也安好。妘姑这才稍微放宽了心。

又一次,姜崇已经深入到雾墙里几十丈了,还是看不到尽头,连头顶的天空也不见,即使外面烈日当空,屋里面仍是一样的雾蒙蒙的。

再一次,姜崇准备了百丈长的蔓藤装在船上,船内几乎要装满了,姜崇载着蔓藤一直深入雾墙百丈身处,前面还不见明光,蔓藤已经不够长了,姜崇无奈,不敢冒进,只得又一次回来。

夫妇俩相视无语,俱都失望透顶,知道现在这光景,凭他两人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或许也只能坐等救援了。两人为此耿耿于怀了好久,姜崇却想未雨绸缪,此后无事就到崖后密林中砍树,一来积累柴火,二来用于日后造更大的船;同时,姜崇还搜集了很多麻类的植物,用来制成麻布,除了衣服及床上垫用外,其他都搜集好放在其他另外的三个岩洞里,用来制作船帆。

一晃眼八年过去了,另外三个岩洞早已经堆满了造船所需的物资,有些木材甚至被姜崇用石斧劈成了一块块一寸多厚的木板,大大小小都有,长短齐全,麻布也堆满了半个岩洞,至于晒干的野果,野味更是多不胜数。如果不是因为三人居住在岛中孤单无趣,再加之心中顾念重重,这些物资足够他们用几年了。

姜崇原先带着的几件宝物也被他藏到其他的岩洞里,防止云开发现后追问究竟,并且偷偷试用,想这么多年来,他们夫妇一直研究不停,除了绳索之外,也没发现另外两件宝物有什么妙处。他们担心云开如果发现了宝绳,势必拿出来到处攀爬,万一受个伤那还得了!幸好没了宝绳,姜崇仍然能从崖顶翻过去进入后面树林,再从树林往各个岩洞行去,到了别的岩洞后面,只需要一根蔓藤就可以下到陡崖下面的岩洞口,甚是方便。

原来,前几年孤岛上天突然起了乌云大风,一时间电闪雷鸣持续了三天,其中的一道闪电击中了姜崇一家居住的岩洞左侧最边缘的峭壁上,将那峭壁边缘击蹋了。姜崇后来把那缺口整理修复了一番,挖出一条弯曲小径直通崖顶,然后又用木板做了两扇们,平时不用的时候就用木板堵住上下两都口子,倒也安全,只是这样倒方便了姜崇夫妇出入后山。

密林中的路径对于姜崇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每日来回不知道多少次,每天看着同样的景观来来往往,早已经把全岛境况默记在胸了。

岁月蹉跎,姜崇夫妇这十几年日夜操劳,心常牵挂,身心早已经被岁月磨损的苍老了许多,虽然年龄都在四十左右,面相却似五六十岁,额头皱纹层层,声音也深沉了许多,两面脸颊暗黄无光,身形都有些佝偻。但他们从未有过怨言,一心只为儿女着想,盼着一家人相聚的时日早日到来。

云开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如今十二岁了,长得英姿不凡,神气凌然,又时常孝顺体贴他们,姜崇夫妇也觉得即使再让他们辛苦下去,他们也愿意。

云开此时已经通晓事理,虽然从小生在岛上,却从未见父母带他出海过,心里也是有许多疑问。实则,儿时的记忆多不复存在了,他不记得儿时父母曾经带他出海过,还见到了那堵雾墙。为此,他还问过了姜崇夫妇,刚开始,他们找些借口推说,后来更是厉声呵斥他,云开不想父母动怒,便不敢再多问了。

姜崇夫妇想的极深远,自最后一次出海后,他们便不再继续了,造的船只也都拆掉,扔进海里。他们知道云开那时候年幼不懂事,如果稍微大一点,见到那堵雾墙,心生好奇,难免不会偷偷的跑出去以身试险。这是他们最不想看到。以后,云开长大或许不记得此事经过,如果问起来,他也好想好说辞推脱。

果然,后来云开问道为什么不出海到人多的陆地上去,姜崇还以为他记起了儿时的事,他们便说在此躲避仇家,等时机到了再回去。后来,他们发现云开并没有记起过去的事,心里放心了许多,再遇到云开提起出海,他们便故意发火,使他知难而退。

他们哪里知道,云开本来就是好强,虽然当时顾着父母的心情不好再问,心里却总惦记不忘。

这日恰好是云瑶的生辰,妘姑见云开出外游玩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夫妇两人在洞口思念云瑶,便互相倾诉了起来。不想,两人年纪越长,思念越重,感情也越难控制,一个不小心,两人都老泪纵横,不由得说起了过往的许多旧事。

恰好,云开因回来拿一件工具,走到门口见岩洞内有哭泣的声音,父母之间谈话时都有些激动,不似平常的模样。云开一时好奇,就躲在门口偷听,不想听到了他们以前的许多往事,不仅有他们在族中的生活,还有珊瑚海遇险的经历,以及流落在孤岛的经过,最后还有说到那堵雾墙。云开听到这些后,惊奇诧异,想不到他们一家命运多舛,父母为了养育他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和苦难,心中难掩悲愤。后来又听到父母说自己还有个姐姐,心中跟是激动万分,十分想知道姐姐现在在哪,过的怎么样了?他又想起父母说最后几此出海的经历,内中还说自己也随他们一起,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想是时间久远,或许早就忘记了。

云开对于这许多往事一时难以消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进去当面问个明白,又见他们此时正伤心,闻起来反而事与愿违,左思右想,无法决定,头脑一阵昏,感觉身体要倒下来了,幸好他本来就靠在石壁上才没跌倒。云开这才决定先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好怎么开口问父母,再去找他们谈谈。

想好就转身往平地奔去,不想一时心急,脚下踩到几个小石块碰到石壁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云开心不在此,径直往崖前走去,前面有块巨石形成的平台,他走到平台上端坐着,看着前方的大海,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姜崇夫妇正谈间,听到门口有动静,连忙收起情绪,擦开眼泪,往门口走去,出了门口,正好见云开往暗平台上奔去,然后坐下不动。姜崇夫妇知道刚才他们说的话都被云开听取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姜崇正准备往平台走,妘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使了个颜色,姜崇知晓妘姑心思,便携着妘姑回到岩洞内。

他们深知云开对这些往事肯定难以接受,云开自小明白事理,此时一定是心中疑虑重重,他们何不给他时间和空间,让他想好事情前因后果,到时候他们夫妻俩再正是的把所有的经过告诉云开。

及至傍晚日落时分,姜崇这才去平台那里将云开唤了回来,果然见云开神情淡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当时也放心了不少。

此时,妘姑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两人进洞后,一起吃饭,期间,姜崇夫妇郑重把他们经历的所有事情全部在说了一遍,连同他们以前不透漏的原因也说了。

云开先前已经听了个八九不离十,这次是再次确认一下而已,前番已经想通,既然落难在此,一家三口最后是要回到以前居住的部落中去,那里姐姐还在,只等着他们一家团圆。

姜崇夫妇见云开想通了,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云开对儿时出海的经历以及三件宝物尤其感兴趣,一个关系着日后如何从孤岛脱险,一个则是童心未泯,见说是宝物,自然心动想见见玩耍一下。前者一时半会难以解决,需要日后耗费时日,后者则马上就能办到,于是他便向姜崇问起了那三件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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