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同庆听完姜焕说完部落遇难经过,觉得内中有关雾瘴和怪鸟的细节倒是与之前他们在珊瑚岛遇险时遇到的非常相似,只是一时想不到他们之间有何关联。姜同庆说道:“前番遇险时,我们也曾遇到过长老所说的雾瘴,闻起来腥臭难当,似有毒。至于那只怪鸟,只有我船上的人才看见了模样,如今五长老夫妇及胎儿生死不明,另外五位同船的族人也遭大难,只我一人存活,所见之事又非同寻常,恐难以让族人相信,因此昨晚我在首领与众长老们面前均未提起。只因事发当时,长老夫人正好要分娩,而那怪鸟似乎正为他夫妇二来,其他船只均不顾,只朝我船扑来。如今族中遭此大难,遇难之人大都是身遭石墙力压而死或者不幸引火上身被焚身亡,唯独五长老女儿是被那怪鸟抓去,现在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我思前顾后,发现此两次怪事均与五长老有关,五长老在族中德高望重,从未树敌,不知道哪里惹上了这等灾厄?二长老与五长老乃亲兄弟,所居之所又彼此相邻,不知二长老事前可发现什么异样?”
姜焕闻此言,先是愕然,然后沉思细想,说道:“崇弟人厚道老实,善良仁厚,公正无私,族人都愿意交往,并受大家尊重。弟妹虽然怀有身孕,三年多未见胎儿出世,初始还有些闲言闲语,但因弟妹心直口快,开朗明理,善于结交朋友,又不顾身孕时常帮助族人,事后族人也不再顾忌,仍视他如初。他二人万万不会惹下什么祸端的,我一时也想不明白究竟为何。唉,想弟妹辛辛苦苦怀胎三年六个月,偏偏到胎儿出世的时候发生此等天灾人祸,真天理不公啊!想我作为他的兄长至亲,居然连他唯一的女儿也没保护好,实在有愧他的托付,日后我在酒泉之下如何去见他夫妇啊!”说时泪流满面,掩面痛哭。
姜同庆安慰道:“二长老要保重身体,五长老夫妇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飘落在哪个岛上,明日我便率领众船一起出海寻找,无论如何也要寻个明白。我思那怪鸟在抓云瑶的时候明明有机会取她性命,反而只是把她抓走,分明是只为抓人不是伤人,或许云瑶还有救。”
姜焕一听此言,觉得在理,又觉得人死也不能复生,唯有找出真相,日后在去寻找云瑶的下落。
假如真是天意不幸,崇弟夫妇遇难,那么云瑶的安全才是他最关心的,他也不想崇弟夫妇死不瞑目。再说,两人本是同根,互相照顾家人是应尽职责,前面没有保护好云瑶已经是失责,后面只有找到云瑶并把她抚养成人才是正理。
他想好也只好作罢,慢慢平息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说道:“多谢庆叔提醒,家中遭此大难已是不幸,更添族中恶事,我一时悲愤过度,险些误了事,幸亏庆叔提醒,我当以族人利益未先,带领族人克服悲痛,互相救援,早做预备,以防妖怪再次来袭。我想此地既然已经被妖怪所知,已经是不安全了,我会尽早提议首领及其他长老,组织族民搬迁回林,与前族兄弟部落一起居住。届时,大家人多势众,即使妖怪查知,见我们防备森严,也不敢轻举妄动。然后我再暗中寻访云瑶的下落,只此一举才能两全!唉,想不到我们好不容易寻个福地,没能给后代福荫,反而又要让后代在奔波险峻中生存,实在是我辈之人的悲哀啊!”
姜同庆也感同身受,连声叹气,忽然想起此前在海中救的那个少年,说道:“我看此事前因后果多半与那所救少年有关,当时珊瑚礁水面亮光闪过后,天空乌云立刻被照成一丝丝的轻烟消散无形,艳阳高照,海面风平浪静,雾瘴瞬间消失无影。我落水时顺手抓了一根桅杆上系住的一根绳子,只感觉海面上漩涡四起,我拼命的抓住绳子,因我所乘之船是最大的,居然在漩涡中没能陷进去,我心想自己侥幸捡了一条命。但另外两艘船就没那么幸运了,两人带船被卷进漩涡眼了。等漩涡一停,其他的同伴船只也回来了,他们事先看出了危险,也是急忙加速行船,等他们到后,只见海面尽是木板杂物,随波漂浮,见我在水中挣扎便把我救上船来,这才逃脱大难。上船后,我四处寻找落水的族人,结果茫茫大海,不见人迹,俱是船中杂物。再看珊瑚礁,发现那一圈珊瑚礁竟然不见踪影,我以为是海底地震,使得珊瑚礁陷进海底深坑了,也就没在意。忽然看见原来珊瑚礁所处的海面上飘着一身黑衣服,似乎是个人,便叫人去救援上来,果然是个陌生的少年,年纪约十五六岁。我开始奇怪他一孤身少年怎么会在这远离大陆的海中呢,我们行船来的时候也没发现有其他同行的人来这里,此少年凭空出现多少有些不合情理。后来,我见少年昏迷不醒,相貌清秀俊俏,不像是险恶之人,或许是附近有船遭遇风暴,落水后被海浪飘到此处也不一定。于是,我也没再细想,先救人要紧,就把他顺道一起带回来了。回来的路上,我前思后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是说不上来,我见那少年装扮奇特,不似我族人平常打扮,所传衣物质地也非我们所有,难道此少年与前两此遇袭有关联吗,之前,我见怪鸟扑下来的时候似乎见到鸟背上有一黑影,只是天黑舞弄,不曾看清,如今看来,这少年十之八九与怪鸟有关。于是,我也没对其他船上其他人说明,只是派两人日夜守护,一有动静就告知于我。不想,少年一路昏迷不行,我知道此少年事关重大,或许他知道五长老夫妇一家所遇何事,于是我便先告知首领以救人为主,提议把少年按在二长老的家中照看,待日后醒转问明身世再遣送出去。二长老宽厚待人,想不懂立时答应了,我当时也未当着众人的面说明此中缘由,便是想私下告于二长老,请二长老权衡定夺。”
姜焕听姜同庆说起救援少年的经过,先是惊异,后听说少年或许知道姜崇一家下落,马上转为欢喜,说道:“庆叔心思缜密,侄子佩服,我当庆叔那时是见崇弟屋舍空出,特意想我把他安置在崇弟屋中养伤呢,想不到还有这层深意。庆叔一心为我等着想,我代愚弟夫妇一家先行谢过!”
说完,姜焕起身对姜同庆拱手作揖,姜同庆连忙回礼。
姜焕接着说道:“但愿那少年平安无事,早日醒来,到时候我们再仔细询问,查根究底,好歹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届时,我也好与首领及其他长老一起商量对策才是!”
姜同庆点头称是。
不知不觉,日晒渐烈,两人见已快到正午了,此时不远处的渔船里族人早已将船只清扫妥当,都已回屋休息去了。
天空晴朗无云,时见一群雁行海鸟从听天飞过,唧唧咋咋,热闹而有许,海浪拍打着沙滩,与沙滩上的礁石相互撞击,泛起无数茶碗大小的白色泡沫,远处船只在微波中挤挤攘攘,发出嗤嗤的的声音。
此前,海滩上三三两两的孩童也都回到屋中,沙滩上只有几个妇人在洗着衣物和从倒塌的房舍中抢救出来的家居物什。身后石墙内,广场内也只有几名老年人端坐在椅子上,双眼禁闭,晒着太阳。周围房舍上空零零落落的飘着炊烟,此时正是午饭时间,除了倒塌的房舍主人在修缮外,其他的族人都回都屋中准备午饭。
姜同庆与姜焕见时间不早了,正准备各自回屋,忽然听到远处有声音在喊:“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姜焕定睛一看,是下人姜三娘,正往他们这飞笨,一边跑一边喊叫。
姜焕迎上去,见三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道:“不要急,慢慢说来!”
三娘缓口气,说道:“那少年,醒过来了,妇人叫我来唤长老回去呢!”
姜同庆与姜焕听说少年醒了,激动万分,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姜崇家奔去。那三娘本来跑来就累的直喘气,见长老不顾自己往回跑,只得强忍着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喘气,中间还停下来休息一下,又接着追。
这姜三娘原来是姜焕一好友之女,因她天生闹疾,反应必常人慢,人又极其憨实,心肠却与常人无异。后来,好友夫妇打猎时被野兽咬伤,不治身亡。临死前,念及幼女身世悲苦,又患先天之疾,特托付给姜焕抚养,让她为奴报答养育之恩。姜焕不允,只说当此女为己同出,好友见此不再争辩,含笑而去,那时,三娘才三岁。后来,姜焕果然待三娘如同亲生,等到三娘成人后偶然听到亲身父母托孤的事,虽然她人很憨,心里却很明朗,事后便当自己为下人,以报答姜焕的养育之恩。姜焕再三推脱,无奈三娘固执己见,姜焕不忍她伤心,表面答应,实际上仍待她如初。三娘此时年十八,必姜崇两子年长十来岁,两子平常以姐称呼三娘。三娘自然对两字爱护有加,这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