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姜崇正护着快要分娩的妻子,防止三只怪鸟冲下来戕害他们,此时天空与海面均是阴黑一片,唯有头顶不时发出的闪电劈开重重乌云射到海面上空,发出霹雳一般的响声。海面上腥风密布,彼此不见人影,只听见波浪滔天,振聋发聩,时而夹杂着各种野兽怪鸟的怒吼声以及妖魔鬼怪低声嘶鸣的啾啾声,甚是凄厉骇人,迷人心智。
妘姑腹中阵痛不已,早已忍住失口大叫,把这几天受的痛楚一起喊了出来,虽说一时之间出了口气,到底还得继续受此折磨,直到胎儿出生。
偏偏紧要关头还要再次受那怪鸟的袭击,妘姑知道此时若不努力使出全身力道催使胎儿出世,姜崇更是无法分身保护,到头来一家三口不是葬身海底便是惨遭怪鸟啖食,想来想去,只有尽快生下这腹中小畜生,才能让自己腾出手来,协助姜崇一起对付那几只怪鸟。
妘姑自从上次和姜崇遇难脱险后,听闻姜崇讲起遇难经过,早已深知这怪鸟的厉害之处,虽然平时海面无风便是三尺浪,风暴来无影去无踪也是常事,但是像这两次的情形奇之怪哉,什么平地生雾,乌云骤起,闪电雷鸣,偏偏不下雨,与以往迥然不同。
而且,而这两次险境里均发现三只怪鸟围着他们夫妻二人转悠,由此他们也坚信这一切都是因怪鸟而起,所有一切乌烟瘴气,昼如黑夜定是怪鸟招来的。
他们本是凡夫俗子,哪里知道妖魔鬼怪的阴险,更没见过妖法害人,还以为是偶遇妖怪抓他们当做盘中餐的呢。
妘姑自上次见过怪鸟被吓晕后,这此再见就没有了那么惊慌,何况自己还得要照顾自身胎儿周全,所以鼓起勇气,使出全身力气,拼命的把胎儿往外排挤,哪知力道使尽,仿佛石沉大海,胎儿仍在腹中折腾,把妘姑累得香汗淋淋,不停骂小畜生尽会折磨人,这时候不出世更待何时?!
结果骂也没有作用,一切照旧,不一会儿,妘姑便感觉力不从心了,人已经接近虚脱,只得靠在姜崇的怀里任其自然出生,内心却是焦急万分又心疼姜崇单独护卫她们母子,无奈自己不能伸出援手。
姜崇自看见三只怪鸟朝他们船扑来,心中甚是着急,明知这三只怪鸟是怪物,生平未见,前次遇险定是怪鸟从中作梗,幸亏得到珊瑚礁白光保护才得以脱险。虽然他对于怪鸟再次来寻仇有心里准备,但他还是心存侥幸,希望能逃过一劫,只待今日一过,其他船只捕鱼归来,大家人多势众,即使再次遇上意外,大家同仇敌忾,共同抵御也未尝不能脱险。再者,前此有珊瑚礁里发出的白光救命,或许下次遇险时,那道白光还能再次出现。
姜崇内心一直在纠结,大多是心存侥幸的想法,这也怪不了他如此怯场。姜崇生性老成,办事成熟稳重,凡事未雨绸缪良久,再定计划安排,以保事情成功周全。姜崇又极爱家庭和睦,对妘姑更是爱意浓浓,妘姑此番怀孕历经艰辛万苦,姜崇是爱护有加,心疼不已,族人见他们恩爱非凡,常称赞他们为族中模范伉俪。
这次出海他本来也没想让妘姑一起陪来,只是妘姑执意不肯,又撒娇使性子,继而安慰姜崇说胎儿定是未到出世之日,出海最多十天半月,想出世也不在这么多天。姜崇拗不过妘姑的性子,便答应了。哪里知道,这刚到珊瑚岛头一晚就遇到妖怪横行,虽然幸运逃脱,但也吓的他夫妻二人失魂落魄许久。前番险境刚过,这番又来,姜崇唯一担心的就是妘姑母子的安全,爱深极致,不由得有些畏首畏脚,心存不定,这乃是人之常理,无可厚非。
不过,俗语有言,狭路相逢勇者胜,又言人定胜天,人如果在困境里自丧信心,就是先失一招,如果继续退缩,便是前途尽丧。总算姜崇经验颇丰,善于随机应变,大风大浪的险恶环境经历过无数次,心中正犹豫之时又听见妘姑生产痛苦大叫,顿时心智一醒,恍然如故,重新振作精神,手持鱼叉对着飞扑过来的怪鸟正欲刺去。
那为首的怪鸟快要飞到船头,见姜崇手持鱼叉,眼露晶光,忽然倏的一下调转头,朝船的左边朝天飞去。
姜崇瞅见电闪之间,怪鸟背上似乎坐着的是一个人,年纪十五六岁,样貌清秀,外表俊朗,全身黑衣罩住,仿佛穿的是一件漆黑的披风,披风连有帽子,怪人的头正好被帽子包住。
怪鸟转身的瞬间,怪人右手似乎抓有三根寸粗的绳子绑住三只怪鸟的蛇头颈部,转身过程中,三只蛇头还发出了哧哧的怪叫声,同时三只蛇头不停的左右扭动,似乎想摆脱绳索的束缚,无奈怪人手中绳索丝毫不动,三只蛇头只得在绳索的约束下受怪人的控制。
由于怪鸟转身已经离船非常的接近,高不过七八丈,所以怪鸟和背上的怪人一应的动作均看的清晰。那怪鸟身形巨大,双翼张开足以遮住整只渔船,这此怪鸟似乎学乖了,扑下来的过程中避开了桅杆,只从桅杆的侧面扑下来,同时九只钢爪也做好了抓捕猎物的准备,只见那九只钢爪在闪电照耀下发出骇人的银光,看的人心惊胆颤。
姜崇见怪鸟突然掉头飞窜,舍了船只往天空中飞去,心中正疑不知何故,明明刚才只要怪鸟飞下来,九只钢爪势必会把他夫妻二人一起抓住,如果是这样的情形,他夫妻二人连同妘姑腹中胎儿非死即伤。
姜崇正疑间,怪鸟转身迅速,两翼侧转扇出的一股劲风,刮的船身连续左右晃动,险些侧翻,姜崇只感觉两颊生疼,腥臭扑鼻,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舱内。姜崇生怕碰到了妘姑,连忙一个翻身护住妘姑的身体,妘姑也闻到了风中的腥臭味,连忙捂住口鼻,似要作呕。
姜崇见舱内物件四处散乱,桌椅翻到,锅碗瓢盘碎的满地都是,一时也找不到干净的布,顺手就把自己所穿衣服的袖子撕下来,给妘姑捂住口鼻。
姜崇身上早已经被海水打湿,匆忙间,袖子也刚好可以做应急之用。妘姑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了,靠在姜崇的怀里喘息不停,姜崇心疼妻子,又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心里直喊上天救命。
姜崇抬头望天,正瞧见天空中三只怪鸟正在头顶上空徘徊,不时传来九只蛇头发出的怪啸声,电闪雷鸣之间,仿佛又看见三只怪鸟正在来回追逐,飞在最前面的背上坐着怪人,后面两只怪鸟紧随其后,中间隔了百十丈的距离,无论后面的怪鸟如何用力拍打双翼,前面的那只怪鸟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在前面飞。
三只怪鸟似这这样来回追逐十几次,每次从姜崇头顶飞过的时候都迅疾非常。后面的怪鸟似乎怒气正旺,追逐的过程中除了不停的怪叫外还互相之间叫唤着,似乎商量着什么计策,前面的那只怪鸟三只蛇头颈部被绳索系住,身不由己,全由背上怪人操纵飞行,倒也称手。
只是三只蛇头似乎被绳索套的太紧,蛇口张开有碗大,红信有气无力的伸缩,痛苦万分,怪人手持绳索的力道非常有分寸,既能让蛇头痛苦为他所用,又不至于使猛力让三只蛇丧命。怪鸟飞行全靠三只蛇头互相配合,控制了蛇头便能控制怪鸟身躯。
三只怪鸟又互相追了两三个来回,这次头一只怪鸟刚从姜崇头顶飞过,正朝前方猛窜,后面的两只怪鸟本来是并排一起追过去,突然其中的一只倏的朝天空上方飞去,转眼就在闪电下钻进了云层当中。
剩下的那只怪鸟还在继续的追,三只蛇头挺立笔直,头上红冠在风中剧烈颤动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蛇头们俱都朝前,奋力追击。
头一只怪鸟飞出了一里远,怪人似乎发现后面少了一只怪鸟,连忙拉住蛇头正要回头朝着姜崇的船只方向飞来,刚转身,头顶乌云中飞出了第三只怪鸟伸出九只钢爪,朝头一只怪鸟背上的怪人趁势抓来。怪人似乎料到了第三只怪鸟的诡计,见第三只怪鸟来着迅速,自己又刚转身,来不及做防备,连忙用左右从背后黑衣中抽出一根三尺长的棍棒朝着第三只怪鸟腹部气门出打去。第三只怪鸟本来是自上而下用爪去抓怪人,不想腹部命门暴露,见怪人突然手持棍棒打它气门,赶紧双翼一紧,再一扑,就势往上空提取,虽然动作迅速,怪人的棍棒还是打到了怪鸟的钢爪上,发出一阵嗤嗤的声音,冒出一通红光。
怪鸟想必是被棍棒击痛了,三只蛇头一起怪吼一声,又往上空乌云中飞去。这时,原本在后面追追逐的第二只怪鸟见他们的诡计败露,同伙又受伤,气的全身羽毛竖起,钢羽之间互相摩擦,震得火光四射,叮铛乱响,三只蛇头的牙齿上下互错,大有不把敌人生吞活剥誓不罢休的姿态。
第二只怪鸟正要飞身上去给第三只怪鸟报仇,猛的瞥见下面海面上姜崇夫妇,灵机一动,飞身的同时突然双翼下沉,猛地朝姜崇夫妇扑去。怪人本来就担心之前两只怪鸟有诡计,原想是一只在前面堵截他,另一只趁机下去抓姜崇夫妇。哪只后面追他的那只怪鸟居然不去抓姜崇夫妇,反而继续追他,心中大是放心,正想着畜生终究比不上人智慧,否则他便要吃两只怪鸟的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