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海景无疑是最迷人而又多愁善感的。
红红的一轮落日挂在远处的海平面上,似乎离海面只有那么几尺高,映着海水泛起银光似的波涛,折射出有些刺眼的光芒,这幅景象仿佛就是一副巨大的动感油画。而那红日上方飘浮着几片晚霞,衬着西方广阔无垠的天空,显得有些孤单和落寞。
大海却是依旧的活力十足,看似平静的海面下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听那海浪拍打岸边巨石的声音就可以感受到它的威严和壮阔。
这块巨石高二十丈有余,光秃秃的矗立在海岸边,背靠着悬崖绝壁,悬崖下即是沙滩,从巨石上向下望去,可以看见浪花卷起岸边的沙石,溅起一阵阵白色的泡沫,撞向沙滩上突出的石块上,随即消散开来。
傍晚的时候,正是潮水最凶猛的时候,一波高过一波的海浪就这样冲刷着从沙滩到悬崖之间的一切障碍!此时,一名少年正盘着腿坐在巨石上,聚精会神的望着远处的风景。巨石顶端是一个平台,差不过两尺方圆,少年坐在正中间,周围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细看这名少年,生得英气逼人,两眼炯炯有神,上身穿着一种麻草制的夹袄,颜色偏黄,表面光滑,但并不厚,看起来由上下两片缝在一起,下片的上端藏在上片的地下,做工精细,既不透风也可以挡雨,适合这个夏末秋初的时节;下身穿着棉麻编制的裤子,两脚的裤口显得有些宽松,虽然端坐在巨石上,依然可以看到裤子的下摆。少年盯着远方的海平面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似乎想要看到海平面另外一边是什么样的情景。即使这落日余晖的美景如何醉人,他却目不转睛,偶尔微微的皱一下眉毛,眼神里露出一丝的失落,但这只存在那么一瞬间,如果不跟随着他的状态,是很难发现这微小的表情的。
“风儿,该回家了”,一个粗狂的声音唤醒了这名少年的沉醉,
少年回过头来看了看来人,一名老者正站在靠近巨石约一尺的地方,年龄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和少年的差不多,看起来却似有五六十岁,想必是饱经沧桑的缘故。老者站在悬崖峭壁的边缘,没有踏上那块巨石,湿冷的海风吹打他孱弱的身躯,他却丝毫不畏惧,整个身体显得精气十足!少年抬头看着老者,嘴角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好的呢,阿爸!”
少年说完便从巨石上踏过去,和老者站到一起,两人并没有回转身躯,而是一起面对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看着正要落下的夕阳,欣赏着这落日入海的美景!
过了一会,老者转过头来看着少年,眼神充满着温情和关怀,说道:“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了,你阿妈担心你呢!这不,天都快黑了,看你还没回去,催了我几次要来叫你!”
少年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用一只手去挽老者的手臂,微微说道:“让阿爸和阿妈担心了呢!”
老者说道:“你阿妈和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气,这十多年来一直瞒着你,始终不对比说实话!以前你也经常向我打听,可是我总是推脱不说,虽然我和你阿妈不想让你这么小就和我们一起承担这重担,但是我们还是早有准备,只是不到时候说出来反而让你凭空添加压力罢了!”
少年低下头,说道:“我知道阿爸阿妈的心思,怎么会怪你们呢!也许我们困在这里是天意,或许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们自然就会从这里脱困,回到部落里面去了!”
老者答道:“我和你阿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只是……”
老者似乎有些无奈,不过转瞬间眼神变的坚毅起来,拍着少年的肩头,说道:“也许就像你说的,这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吧,终有一天我们可以回去的。你也不要太担心,阿爸和阿妈一直都在想办法,只是你年纪还小,等再过几年,我们造一艘大船,准备多些吃穿的用品,趁着汛风出海,或许能找到回家的方向的。”
少年点点头,眼神忽然一动,说道:“我刚才还在想,要是我们回去了,见到了姐姐,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呢!”
老者听到少年说起少年的姐姐,很是开心,笑着答道:“你姐姐当然喜欢你了,你还在你阿妈肚子里的时候,他就天天趴在你阿妈身边,跟你说悄悄话呢,有时候,你还动脚踢她呢!”
“真的吗,只是我现在都不记得姐姐的声音是什么模样了,真希望可以早点见着她呢!”少年一脸期待的说道。
“会的,会的!”老者说完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天色不早了,你阿妈在等着你呢,我和你阿妈也正好趁此机会把前因后果都说给你听,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可以问。我们瞒了你十多年,原属有心无意,如今你已经知晓个七八,我们干脆都全部讲给你听,好吗?”
少年听老者这么说,正合心意,立刻笑容满面,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继续挽着老者的手就往他们居住的岩洞走去。
老者说的有些勉强,其实是在安慰少年,他知道少年天性好强,凡事如果一知半解,势必追根究底,弄个水落石出!假如他不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少年,少年藏在心里肯定不好受,那他一定会自己将这孤岛翻个遍,无论如何也要找出个蛛丝马迹来。而这岛上山高林密、悬崖峭壁又多,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他夫妇俩日后该怎么活下去啊!少年在门口偷听的也只是一部分,并非全部,为此他就在那巨石上独坐了一天,也不知道对眼前发生的事想透彻没有?!与其让他独自苦想,不如主动告知,无论如何,他夫妇二人一切都是为了儿子能平安的成长。
少年看到父亲脸色的变化,以为他是因为提到自己的姐姐心起思念之前情。少年知道老者年岁大了,经不起剧烈的情绪波动,也不再多少,默默的搀扶着老者往回走!然而,少年此时心里是忐忑不安,始终感觉有块石头压着心头,不知道该怎样排遣。他想起之前偷听父母说起过去的经历已经让他足够震惊了,等会他们还要将事情经过全部说出来,指不定还有多少惊险意外之事呢!
此时,天色已晚,太阳已完全沉入海底,只远处海平面上方一片霞光衬着波涛发出耀眼的银光,十分夺目!
少年和老者就这样各自满怀心事,一起朝居住的岩洞走去。他们正好面对着岛上郁郁葱葱的茂林,岛上方天空已经阴暗下来,海上过来的信风吹的树木摇曳多姿,翠绿色的叶子堆集在一起随着风向左右摇摆,偶尔还可以听到嗖嗖的声音,咋一看仿佛乌龙出海,景色很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