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飞不得不走了,三天的假期已经是一个新兵的极限。临行时楚飞留下一两贯钱,声称是军府给的赏赐和补贴过年用的。没敢留下太多,唯恐老实厚道的爹娘生疑。
楚半文和周氏自然又是一路相送,这次还多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前赴后拥。对于偏远穷苦的平口村来说,能出一个‘穿铠甲的将军’可不是寻常的事情。众村民们艳羡之余还有些自豪。邻家鼻涕妹号淘大哭了一场躲在房里不肯出来,她父母则是坐在门槛上眼巴巴的看着送行的人群,一阵哀声叹气。
“儿子,放心去吧!有空常回家看看!”
策马扬鞭,楚半文的这声呼喊被远远甩到了身后,楚飞心里略有点不舍,更多的是感觉暖暖的。
一路不停,赶到洛曹县军营驻地时已是中午,恰逢军中开饭。楚飞和秦逍便各归了本队。豹子和书生接到楚飞回来自然是高兴。相比于几天前,书生明显发生了许多变化,至少没有那么失魂落魄惊惶失措了,言谈举止间也添了一分自信和胆气。
战场,真是一个让男人蜕变的地方。
下午,徐都尉宣布这次剿匪任务完成,部队开拔回军府。剩下的杂事交给洛曹县的衙役们来解决。徐都尉说,这一次任务是柳州军府有史以来办得最轻松的,究其原因,就是秦逍和楚飞立下了大功。于是不吝言辞的当众表扬了他们一回。
秦逍是越骑队的杀神,柳州军府鼎鼎大名的人物,大家见怪不怪。但楚飞一个新入伍的新兵就干下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举动,让许多人瞠目结舌。
这一下,楚飞想不出名也不行了。
傍晚回到军府,楚飞还没来得及卸下铠甲回营歇息一会儿,就被徐环派人请到了中军帐。
“你可以嘛,楚飞。”徐环依旧是那副半阴不阳的样子,摸着胡须皮笑肉不笑,“我听说你这一回可是出尽了风头,和秦逍两个人挑平了整个山寨……唔,艺高人胆大嘛,全把本尉的叮嘱当作是耳边风了。”
楚飞只是嘿嘿的憨笑,不答话。
“好啦,事情都办成这样了,我也就不教训你了。”徐环哼哼的笑了几声,眼神诡谲的盯着他看,“你立下了功劳,本尉也该论功行赏才是。但你还只是个新入伍的府兵,总不能一下风头太过。这样,我明天发个通告,全府表彰你的军功,宣布赏赐你一副山文甲和一把横刀,这样就名正言顺不会有人说我假公济私了。”
“多谢。”楚飞乐呵呵的拱手来谢。
“唔,本尉承诺过要提拔你的,也绝不会食言。”徐环摸着胡须慢条斯礼道,“但你只是个府兵,按现在军中的规矩不好提拔你的职务。这样,我先将你转为募兵,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好哇!”楚飞作大喜状的抱拳,心中也有些泛乐:好嘛,终于迈出第一步转成募兵了!这以后再要进越骑或是转军官,就水到渠成了!
“楚飞,你可要知道。在柳州军府的历史上,还没有谁新兵期都没有结束就转为募兵的,你可是开了个先河啊!唔,你暂时就继续呆在白虎团吧,等新兵役过了咱们再说。”徐环抹着胡须的笑:“嘿嘿!回去吧,接着努力。”
就从这一天起,新兵楚飞的大名响彻柳州军府,让许多人大跌眼镜。正如徐环所说,在柳州军府历史上还没有人在新兵役都没过就转为募兵,楚飞是第一人;从来没有一个校尉以下军官和越骑队以外的人穿过山文甲,楚飞也是第一人。就更不用说他和秦逍二人联手挑平整个山寨了——这个事迹已经快要传成神话一般了,以至于许多人开始怀疑它的真实性。
由此,柳州军府史上最强的超级小兵诞生了。之前的两场比箭,顶多是让楚飞出了一点张扬的小风头,很快就被人淡忘了。但从这一次起,军府上下也许有人不认得军府的那几个都尉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绝对人人知道楚飞大名。
人怕出名出怕壮,这下楚飞不管到了哪里都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有些眼神甚至透出一些惊悚,更有一些人对他敬而远之不敢来招惹——比越骑队的杀神还要牛逼的人,且是好惹?当初在营地里冒冒失失要来抢铠甲的大黑熊,心惊胆颤的跑到白虎团来跪求楚飞饶命。楚飞对这样的小角色满在不乎,都没有睬他。
身为楚飞左右跟班的豹子和书生,也渐渐的扬眉吐气了。同是新兵蛋子,他们两个也时常一身锁子甲加身挂一口横刀,像军官一样嚣张的在军府里招摇过市,连一些老兵见了他们也不敢啰嗦。周成则是从来没有穿过楚飞‘赠送’的那副锁子甲,整天像老鼠躲猫似的躲着楚飞。
身为白虎新团兵除了军官以外的唯一的募兵,楚飞从此每月有了军饷三十斗,折合铜钱三百余文。而且从转为募兵的一刻起,楚飞的一切衣食住行花销都由军府开支,除非自己要出去鬼混潇洒,否则呆在军府里一年到头可以不用花一文钱。
军饷由刺史府财政发放,楚飞便将这些军饷一文不动的存在了那里,每过一段时间就让老爹去领。对于柳州穷苦人家来说,也可算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楚飞就琢磨着,等以后转了军官要拨放职份田,就让刺史府也折算成俸米一起发给家里。这样老爹就不用那么辛苦和玩命的去当什么衙役了。靠这些俸米和军饷也能混个温饱小康甚至都不用再种田。
日子似乎越来越滋润了。
眼看便要到过年下了两场大雪,白虎团训练暂停。楚飞闲得发慌,便找到了牛队正约他到州城里去潇洒一回,声称自己请客。
这段时间以来,牛奇刚和秦逍等人似乎有意疏远楚飞,没与他过多的交往。因为上次剿匪时留下的阴影,楚飞也很识趣的没有去沾惹他们。
“既蒙盛情相邀,自然乐意前往。”牛奇刚还文绉绉的摆起了谱,神秘的笑道,“你鼻子很灵嘛!”
楚飞错谔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走吧。”牛奇刚只是神秘的笑,“天雪寒冷,去城里喝几杯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我们就不要去惊动拓跋他们了。”
“我知道。”楚飞应允,只叫上了书生和豹子,让牛奇刚动用职权调了两匹马给他们骑。
出营时,守寨的军士愕然的看着楚飞:“又是你们这几个新兵要出营?可有校尉手令?”
牛奇刚只在一旁呵呵的笑,楚飞双眉一竖厉声道:“我等出营公干,你们少啰嗦!”
守寨军士浑身一颤狠狠的瞪了几眼楚飞的铠甲和佩刀,各咽了一口口水闪开了:“请吧!”
众人大摇大摆的出了营,豹子和书生窃笑道:“老大,你真牛!”
牛奇刚呵呵的笑:“如果不出意外话,等过了年新兵役一结束楚飞就该被提拔成队正甚至是旅帅了。这个几乎已是公开的秘密,那几个守寨的军士当然知道所以不敢得罪楚飞。他如今可是柳州府出了名的大红人。”
“哇!旅帅——不可能吧!”豹子和书生一起惊叫。
楚飞也有点好奇:“旅帅?队正倒是有可能。但我更想进越骑队。”
牛奇刚淡淡的笑:“越骑队,你进不了。”
“为什么?”楚飞拧了一下眉头,心中一动,“老牛,你不会是得知了什么内幕吧?”
牛奇刚弄起了玄虚,裹了裹厚实的军袍道:“哎呀,还是先讨杯热酒暖暖身子再慢慢跟你说吧——快走,又要有大雪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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