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队正显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表情略微一滞,随即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笑:“楚飞,你很傲气。”
楚飞满不在乎的道:“身为一个爷们儿,偶尔不小心傲气一点是必须的。难道要我像个没了*的宦官在任何时候都奴颜婢膝毕恭毕敬?不过牛队正,我看你人还不错,该是个君子不会在外面乱嚼舌根。所以,如果你愿意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也乐意让你在这里看我训练。”
牛队正不觉婉尔,煞感兴趣的看着楚飞:“你说。”
楚飞抱着弓慢条斯礼的道:“我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来历?为什么没把白虎团校尉放在眼里的拓跋会对你那么好?那些眼高于顶的越骑,也对你十分尊敬?”
“我,只是个老兵。没出息的老兵。”牛队正淡淡道,“我没什么秘密,也从不对外人隐瞒什么。”
“那就告诉我你的光荣历史吧。”楚飞说道,“就从新罗说起。”
“可以。”牛队正爽快的应了一声,“十几年前,我和拓跋以及另外一些兄弟,应朝廷招募参了军,被派到辽东拜于李勣和薛仁贵麾下参加了平定高丽之战。那时候,我是某越骑队的副队正,而拓跋跟你一样是我手下的火长,我们同在一旅效命。若干年后,我们的主帅再换成薛仁贵。他带领我们平定了新罗叛变。此后薛仁贵被贬到象州,朝廷也陆续从新罗撤军。我们几个辛苦了十几年的老兵就到了柳州府来讨生活。”
“就这么简单?”楚飞挑了一下嘴角诡辩的一笑,“那你为什么只是个白虎团队正,而拓跋,当初你的手下却做到了越骑队副队正?还有,柳州是什么地方,人人皆知的穷苦之地,鸡不生蛋鸟不拉屎。你们为什么会选择柳州府,而不是别的任何一个条件待遇都要好的地方?”
“拓跋比我能干。”牛队正滴水不漏淡然道,“我胸无大志没什么出息,只图个清闲就好,也没什么热血豪情像以前那样在越骑队里冲锋陷阵了。每天调教一下你们这些新兵,没什么压力日子过得舒坦一些。等到了春天你们暂时退役归田时,我就完全闲来无事了,一年之中最多只须忙碌三五个月,多清闲。而越骑呢,则要全年候在军府,一有事情就要出动,多累。至于为什么选择柳州府……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更加显然易见。这里的庙小,我们来了能受到重用和尊敬。还有,这里不会有大的战役,我们得以安享余生。说白了,我们就是来养老的。”
楚飞的嘴角绽出一抹冷笑:“你回答得这么没有诚意,于是我不想让你参观我的骑射了。”
牛队正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微笑:“随便你信不信,反正我跟你一样,再怎么问也只有这个回答。好吧,我走。反正三天后会看到你的实力——我希望,你能赢!”
楚飞狡黠的笑看牛队正:“你跟越骑这么有渊源,为什么希望我赢?”
牛队正随意的笑了一笑:“这还不简单?我现在只是个新兵团的队正,而你是我手下的兵,新兵。一个新兵就能达到越骑的水准该是件多么荣耀的事情,我脸上自然有光——对了,那个秦逍,当年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兵,是我在新罗时一手调教出来的。他很有天赋也很刻苦,我很想知道你们两个究竟谁更厉害一些——告辞!”
牛队正转身,昂然走了。楚飞盯着他的背景看了半晌,左右感觉这人十分神秘,让人看不透。这时他脑海里浮现出七爷的嘱咐:不要让你的敌人或是潜在的敌人,摸清你的底细,看清你的实力……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把眼前这个柳州府的环境摸透了,没成想,仍是有许多不明深浅的地方,就连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小的牛队正,就让人看不透。楚飞琢磨了一阵,心中暗暗拿定主意。
翻身上马,楚飞也没着急训练,而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对白布手套戴在了手上。这副手套,是自己当初跟随薛仁贵时为了方便练箭而特制的。但凡用箭之人,必在拉弦之手的手指关节绑上布条,以免手指破皮或是被极硬的强弓勒断。楚飞嫌那布拆来绑去的麻烦,于是扯了几尺厚实的白麻布,做成了手套。这十分好用又方便,冬天更可御寒,一举多得。
准备妥当后,楚飞四下看了一眼没有旁人,于是伸手拉了一下那柄弓。
“嗯——”一声闷哼,楚飞也算是使上了几成力气,那柄铁胎弓发出一阵沉闷的匝匝响,被拉到满月。
“好弓!”楚飞禁不住出声赞叹,心中不禁想道:那个秦逍果然是个厚道人,给我弄这把弓肯定花了不少钱也费了不少精力,该是请军中的工匠特制的,而且用的全是好材料。但是,和我比这一场他有什么好处呢?欺负我一个小兵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我想,他无非是想激我拿出真正实力……这个牛队正,怎么左右盯着我不放呢?难道就因为我可能是薛仁贵的徒弟,他好奇?
左右寻思不透,楚飞索性懒得去想了。拍了拍马,血麒麟撒蹄奔跑起来。
马速极快,楚飞双脚踩着马蹬夹紧马腹轻盈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左手提弓右手摸箭,觑着箭靶眼中精光毕露。斗然间,他左臂疾抬抽到右侧身前,右手拈箭搭弦——三枝齐发!
“笃笃笃——”三声闷响,势大力沉的三枚箭矢险些将那个箭靶击翻倒地!
间不容发之间,楚飞再度搭箭上弦再度飞射而出,依旧是三箭齐发。
“笃笃笃——”再中另外一靶。
没有停歇,电光火石一般又是接连射出几式,全是三箭齐发。直到将壶中的三十枚破甲箭射光,楚飞才放慢马速小跑到箭靶前。
看了一眼那些如同刺猬一般的箭靶,楚飞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三天之后,傍晚晚饭时间。
今天的柳州府里,可就热闹上了。经过了三天的‘炒作’,楚飞要冲击越骑箭术成绩线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军中的生活本就是枯燥的,难得有什么八卦新闻和有趣的事情。于是,军府里的人但凡没事的,吃了晚饭后都涌到了大校场来看热闹。
白虎团的校尉、旅帅以及各队的队长,自然都来了。他们甚至还让小卒们在校场上了拉起了一个行军营房,摆了桌几和茶水,像看戏一样的早早就坐了下来。一边闲扯聊天,一边等着楚飞出场。
四面八方涌来的军士,将校场四周涌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只留出了两条测试用的跑道来,还有几个好事者甚至想要举起盾牌躲到箭靶旁边近距离见识楚飞的射术,被几个恼火的越骑给赶走了。
就在两条跑道相交的附近、一片空阔的大校场核心,秦逍穿一身军服负手而立,如同钢铁雕成的塑像一般纹丝不动。在他身前摆了一个军中用来放灯盏的支架,上面摆放了一个红木砌成的大盒子。
想来,那里面就装着他那副山文甲。
军士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焦点直指秦逍,当然更多的是在猜测那个新兵楚飞,究竟敢不敢来。
过了一会,正当人群吵嚷得最热闹的时候,楚飞提着弓牵着马,在三火兄弟们的簇拥之下走进了大校场。
本就有点嘈杂七嘴八舌的场面顿时变得热闹起来——“来了、来了!”
无数双眼睛一起投到了楚飞身上,临时营房里的白虎团军官们也禁不住起身朝这边张望过来,还有人在骂咧:“臭小子果然有种,真的来了!”
楚飞脸上满是憨厚与羞涩的微笑,四下环视了一眼,感觉自己就像是将要参加重量级拳王争霸赛的选手在入场。他无所谓的撇了撇嘴笑,嘴里嘟嚷道:“太可惜了,居然没有舞台聚光灯和话筒摄像机,也没有穿着三点式踩着高跟鞋举着牌牌的性感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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